就这样,虽然皇帝让景沐阳陪托娅出街,他却窝在茶楼里一直到打烊才离开。
好久没有这么晚在京城里走动了,景沐阳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圆月,想起初见曾说月亮上那广寒宫其实是个大坑,那月桂树是坑,那砍桂树的吴刚也是坑,都是坑……
他不由得嘴角扯出一丝笑,那么凄美的故事被她一本正经的解释,还那么好笑,也不知道初见是不是在诓他。
街上几乎没人,大部分的店铺要么已经关门了,要么正在关门当中,景沐阳没在意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踱着步子,青木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面。
不过在一个拐弯处倒是发现了个鬼鬼祟祟的人,东瞧西瞧的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景沐阳饶有兴趣的跟上前,发现那人进了一个后门,而后门一关好像也没啥事。
“王爷,这里是寻医馆的后门。”青木提醒道。
“寻医馆?”景沐阳肯定是知道寻医馆的。
自从初见出事以后,这个才开不到两月的寻医馆被皇帝收去,他也就没有管了,一来他没有精力,二来他也不会医。
在当时的情况下皇帝压下舆论收走寻医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且这寻医馆在与北塞的战争当中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想必是皇帝在后面运作。
不过那人鬼鬼祟祟是做什么,皇帝眼皮子下还想搞什么事情?
景沐阳在外面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又潜进药馆里,也什么都没发现。
可是心里怎么就觉得有问题呢?
带着这种疑虑,第二天景沐阳上门了。
逢六免费义诊,这点倒是延续下来了,寻医馆非常热闹,柜台里抓药的伙计忙得不亦乐乎。
“哎呦,药纸没了,客官请稍等一下。”
抓药的伙计在柜台下又提出来一沓药纸,带出一张信纸掉落地面,他瞄了一眼捡起来,“蓝山别墅?”
这都扯的什么鬼,也不知道写给谁的,怎么会在这里?揉吧揉吧给扔了。
景沐阳正观察着里面的伙计,想看谁是昨夜看到的那个鬼鬼祟祟的人,无意听到一声蓝山别墅,顿时后背一阵发麻,唰的就转过头,正好看到抓药的伙计扔出去的纸团。
他盯着滚落在地上的纸团,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手心冒汗,好不容易捡起,颤抖着打开。
虽然信件后半部分被水渍浸湿已经分辨不出内容,但是前半部分的字迹尤其是内容让景沐阳那股憋着的情绪瞬间喷涌而出。
玉石街蓝山别墅二号,有个女子疯狂的思念她的丈夫,希望她丈夫能坐飞机去接她!
玉石街蓝山别墅!
飞机!!
景沐阳瞬间五雷轰顶,身上的怒气磅礴而出,飞身上前一把捏住那伙计的脖子。
“说!这信件是从哪里寄过来的!!”
“咳咳咳……”
被捏住脖子的伙计都呼吸不过来,哪里还说得出话,一个劲的挣扎着。
医馆里看病的人都跑开了,青木连忙上前压住他手,“王爷,王爷,你先松手,先松手,他要死了!”
景沐阳这才松开手将那伙计甩到地上。
“咳咳咳……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咳咳咳……小的不知道,小的到这医馆才一个月,小的真的不知道,刚才拿药纸带出来的,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抓药伙计跪在地上哆嗦着不停的求饶。
景沐阳进到柜台里,把柜台下的东西全翻了出来,终于是翻到了一个被撕破的信封,上面写着寻医馆掌柜收,字迹与纸团上的一致。
“把你们掌柜叫出来!”景沐阳握紧了拳。
青木已经清场了医馆,把门也关上了,几个大夫与药童都跪在地上,掌柜在后边听到声音也很快就出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战王殿下!”掌柜看这场景立马跪到地上。
景沐阳弯下腰将他提拿起来,晃着手中的信件,那眼中的怒火燃烧像是要吞没一切一样。
“本王只问你一遍,这封信是什么时候从哪儿寄过来的?!”
掌柜哆哆嗦嗦接过来一看。
“战王殿下,这大概是去年立夏前后收到的,好像是从南邦过来的,小的也不知道这信上说的是什么,大概是寄错了。小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王爷饶命!”
去年立夏?还是去年立夏的事儿了?
景沐阳重新夺过信件,那被浸湿又干透的位置确实都泛黄了。
初见给他寄过信件,向他求过救,是他当时疯了魔,初见在京城没有几个熟人,在被追杀的情况下,肯定不能直接寄到他或者如意她们手上,可偏偏他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是他,是他的疏忽,如果当时有想到这点,就能收到信件,定能第一时间内赶过去,她也就不会死了……
景沐阳卸了力道,刚转过身就踉跄得瘫倒下去,青木立马接住他,掌柜也立马让大夫来给他诊治。
但是没有多少用,景沐阳陷入了那无尽的自责中,纵使身体缓过来了,心理上根本无法平静,那种失落无助感蔓延着他全身,整个世界像塌了一样。
嗯,景沐阳的世界又塌了。
景沐阳是被抬上马车送回战王府的,这事太多人看见,很快就惊动了皇帝,何院首匆匆忙忙出宫,四皇子也来了,托娅更是第一个上门的。
青山几人把他们都拦在了花厅。
“青山,我要去看战王,你放我进去!”托娅急得想闯。
“青山,让我进去看看也行。”四皇子也急。
“你们都别去,让他静一静吧。”何院首虽然没看到景沐阳,但刚才听青木述说,基本猜到了什么事,掏出一个药瓶递过去,“青木,剂量你知道,去吧去吧,早服早好。”
而景沐阳一个人在秀园,抱着初见给他画的那幅画,蜷缩在小榻上一言不发。
青木拿着药端着水过来了,跪在小榻旁。
“王爷,喝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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