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子忘了自己要道歉的事，低头看了一眼屏幕，复又抬头看向林江枫。
“怎么了？”林江枫淡淡地问。
席亦彬摘下耳机，一脸困惑地对林江枫说：“就是觉得你抬头时，和我看的这个女主播长得好像啊，现在又不太像了。”
虽然快期末考试了，秉持着该摸鱼还是要摸鱼，复习什么的不着急的原则，席亦彬这个上网小达人，一早就来到了温云卿的直播间。
“自信姐”那个热搜，他之前在网上冲浪的时候看过，因此记住了她这个人。听说她要来直播，他还挺好奇的，这人要搞什么幺蛾子。
本以为大家会问很多尖锐的问题，让她下不来台。没想到，问是问了，难堪的局面却是没出现。
她三言两语就把话题转移，现在大家更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的衣服，和直播间随时都可能上的商品以及抽奖链接上。
温云卿的直播幽默风趣，席亦彬一个大男生不买东西，也看得兴致勃勃。
刚刚他就在想，为什么温云卿给他的感觉有点熟悉，现在看到林江枫，他终于明白，是这俩人某些角度很像。
席亦彬没往他们是亲兄妹这件事上猜，毕竟林神有个妹妹叫林江雪的事，在清大并不是什么秘密。
他脑补出来的理由是：大概长得漂亮的人，身上总有些共通点吧。
林江枫对直播一点都不感兴趣，席亦彬说完，他冷漠地道：“看直播就安安静静地看。”
席亦彬先缩着脖子应了一声“好的”，见林江枫面无表情地转头要继续写报告，他试图挽留他：“真的很像，你要不要看一眼？”
林江枫背对着他，言简意赅：“不。”
这个态度，摆明了就是不信他！于是席亦彬强行安利道：“不信你看一眼，就一眼，我真没骗你。”
一边说，他还将耳机拔了下来，屏幕调转，对着林江枫。
刚拿起笔的林江枫正要说，赶紧把耳机插上，太吵了，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温云卿的声音特别有辨识度，林江枫记得真切。会是她吗？
他怔怔地转头，看向席亦彬的电脑屏幕。托他裸眼视力5.0的福，他看清楚了屏幕上的人，还真是他那被掉包了多年的亲妹妹。
“她什么时候开始直播的？”林江枫问道。
“三个小时之前吧，”席亦彬见他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得意地嘿嘿笑，“你仔细看，她某些角度和你真的像。”
林江枫：“在哪个网站直播？直播间号是多少？”
席亦彬没过脑子，回复道：“虎猫直播，号码449。”说完，他瞪大眼睛，呆呆地问，“林神，你要来啊？”
林江枫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放下写了一半的报告，打开了直播网站。
席亦彬在床上叽叽喳喳，他一个字都没回，满心想的都是：家里是不是缺了温云卿的钱？不然她怎么跑去当主播了？
虽然他不看直播，但知道现在很多女主播靠行为不端赚钱，他不想温云卿为了一点点钱，就出卖女孩子最美好的东西。
就算他和她感情不亲厚，家里要是不给她钱，自己这个当哥哥的也有义务给。
秉持着“先求证，再得结论”的原则，林江枫操控着白板小号，进入温云卿的直播间。
看了两分钟后，他头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是在直播……卖衣服？
直播间观看人数现在有将近400万，从人气排行榜戳进来的新观众不在少数。有的猥琐男吵着：【卖东西有什么意思啊！主播唱一个呗，我给你刷潜艇。】
林江枫狠狠一皱眉，敲开一个程序框，想把这人号给封了。举报给管理员？那多麻烦，他自己操作，几秒钟的事。
还没等他敲代码，就听温云卿说：“给新来的观众们解释一下哈，我叫温云卿，是电商主播，不是唱跳主播。想看唱歌跳舞的各位观众，请去别的直播间。”
弹幕上也有人在说：【你们这些男的烦不烦啊！别耽误我们抢东西！】
【唱你妹啊，想听唱歌去别的主播那，这里没有！】
林江枫对温云卿有点刮目相看，缓缓放下了敲代码的手。
……
苏嘉言刚赶完一个通告，坐进休息室，打开了手机。经纪人柔声对他说：“嘉言，晚上咱们还有别的行程，你休息一会儿。”
“嗯。”他低着头，等经纪人离开后，戳进班级群里看了一眼。
入目便是大家在讨论温云卿：“你们谁有温云卿的私人号，推给我一下，我实在是抢不到货，想走个后门，让她给我留两件。”
“只有肖美宣有，但是她也跟温云卿一起直播呢。”
“三千条裙子，又秒光！我要疯了啊啊啊！”
“要不然给弈叔叔打个电话？反正是他小儿子开创的品牌，通过弈叔叔，总能让弈小少爷给咱们留两件吧？”
“温云卿身上这些首饰我没看上，但是我好喜欢她的口红色号啊！等了快两个小时了，她怎么还没说是什么牌子的？急死我了！”
苏嘉言的困意，自见到“温云卿”三个字，就消失了。
他没有在群里发言，而是往上翻了聊天记录，终于搞清楚了温云卿在干嘛。
掀了掀唇，他嗤笑：“直播？真亏她想得出来。五班这帮人也是的，一个个家世都不差，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至于为她直播间的几件东西抢破头吗？”
出于好奇，苏嘉言放下手机，打开了手边的电脑。然后，和林江枫一样，注册了个新号，进入到了温云卿的直播间。
他靠在椅子上，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满是挑剔：“啧啧，今天化了妆，看着比之前漂亮多了。身上的裙子的确是显瘦，难怪那些女生会抢着买。”
温云卿正在说：“仙女们，这条裙子有点少，只有两千条，而且不能预售，如果抢不到就是没有了哦。”
苏嘉言翻了个白眼：“直播间的人气不都是假的吗，真正的观众能有几个？两千条这么多还抢不到啊。”
明知道温云卿听不到他讲话，他还是故意和她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