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伟良的精神好转,医生开始调整他的康复训练计划。
翟程敬给白伟良找了一处僻静的小别墅,雇了专业的营养师和复健师。
温冉也跟着过去。
平时,温冉除了陪白伟良复健,就是画设计图稿。
有一天,她正在画图稿,颜望舒打了个电话过来。
他语气揶揄:“我的公主,听说你脾气很大啊。”
温冉糊里糊涂的:“什么?”
颜望舒这才说,圈子内部传遍了,那位神秘的温大小姐一身公主病,蛮横无理,目不尊长,娇纵跋扈。
温冉反应过来。
不就是她把姓韦的和姓江的告了嘛,还把那天在家门口的录像强制放进了公司群里,树立了一个无人能管,没脑子还会撒泼的形象。
温冉把那天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做结束语:“我这不是想杀鸡儆猴吗?”
“是,你最不好惹。”他语气纵容又宠溺。
温冉顺着梯子爬:“哦,那你最好别惹我。”
他语气果断:“不敢。”
这态度,逗得温冉笑了好一会儿。
陪着白伟良复健的时间,温冉把设计图稿完成,拿给白伟良看。
白伟良看了很久,道:“设计较以前,有突破。”
温冉刚露出笑,又被当头一棒。
白伟良:“但是,浮躁。只有型,没有魂。”
“?”
“冉冉,你的作品,没有以前的灵性了。”
设计到了一个境界,主讲的,便是一个‘灵’。
创意千千万,有‘灵’的可不多。
白伟良把平板放下:“冉冉,要成为大家,你得去浮华世界走一遭,但不能沾身浮华。”
温冉突然心尖一颤,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后来,她把这话想了很久。
对她来说,颜望舒就是那浮华。
而她的心,可以去靠近他,也得能收回来。
温冉看着平板上的戒指设计图稿,她都忘记上次纸上手绘设计图稿是什么时候了。
明明,她以前觉得纸上手绘更具灵魂的。
在小别墅里,温冉的房间窗户朝东南方。
她每日一推窗,就能看见远处的雪山。
壮丽又优雅。
澄净又神秘。
看了两天,温冉把平板上的设计图稿一键删除。
她想重新拾起纸上手绘。
为此,她给翟芯颐打电话,让她帮忙把纸上手绘的工具带来小别墅。
翟芯颐来那天,温冉下去接她。
在房间聊了一会儿,翟芯颐想去看看白伟良。
白伟良康健效果比预想的慢,现在坐起身都还需要人扶着借力才行,更别说走了。
去白伟良房间时,他正半靠在床头,与人视频通话。
温冉听见熟悉的声音,小跑到白伟良床边,支着身子,歪着头过去,朝镜头里的人招手,笑得眼睛弯弯。
白伟良不高兴地睇温冉一眼,再看视频里的人时比刚才严肃,他说:“今天就说到这里,挂了吧。”
颜望舒礼貌道:“好,那我同冉冉说会儿话。”
温冉听到这么一说,直接伸手把平板拿过来,甜笑着往窗边走:“这么晚了,困不困?”
“还行。”颜望舒微微蹙眉,“是不是瘦了?”
温冉摸了下脸颊:“没有。”
“宝贝儿,得按时吃饭,别让人提醒。”
“我知道。”
温冉背靠着窗檐,又跟颜望舒聊了一会儿,才挂断视频。
她唇角勾起,满眼春风,准备把平板还回去,这才看见白伟良又吹胡子了。
而翟芯颐在旁边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温冉后知后觉,脸一红,把平板放下。
白伟良自己往床上一躺:“我是真不喜欢他!”
温冉:“……”
翟芯颐终于忍不住,噗呲笑出声,又急忙捂嘴。
白伟良说话时,胡子一动一动的:“跟我说话时普通话不挺好的?跟你那是什么腔调?流里流气的混小子!”
颜望舒自小在北都长大,私下里面对施泽他们,都会略微带点儿北都腔调。
但温冉觉得,那韵味儿不是挺好听的吗?
但她,不敢反驳。
翟芯颐走的时候,温冉送她。
翟芯颐调侃:“你和你的大金毛好肉麻啊!我完全看不出来他是这种人!也完全看不出来,你是这种人!”
温冉被调侃得耳廓红红,问:“他腔调真的有问题吗?”
翟芯颐忍不住笑,用刻意模仿的北都腔调回应:“北都腔调儿不都这样吗?挺男人味儿的啊。”
温冉皱眉,翟芯颐说得没有韵味,不好听。
接下来的日子,温冉就全身心的投入设计中。
她放空时,就会看远处的雪山。
大自然很神奇,总能让人静下心。
特别是夜晚,雪山上挂着皎月,宁静的美,热烈的思念。
时间很快就到了五月。
温冉把自己的设计图稿再次交到白伟良手上。
白伟良从床上站起身,在温冉的搀扶下走到窗户边,认真看温冉的设计图稿。
戒臂宽,雕刻出远山的剪影,层层叠叠绕指三匝,构成立体的视觉延伸效果。
主石选用圆润饱满的月光石。
青山悠远,云雾缭绕,众山拱月。
白伟良轻微的点头,问:“为什么选用月光石?”
温冉徐徐道来:“我喜欢月光石的静谧,喜欢它蓝色跳动的光芒,特别是光线进入宝石并层层穿越时,会产生反射和折射,青白光彩的视觉效果令人联想到皎洁的月色,光线在宝石中流动,表面熠熠生辉,各个角度也会随着移动视角翻转光晕,这样很美。”
白伟良默了两秒,拆穿:“它也叫‘情人石’,送给他的?”
温冉张了张嘴,没直面回答这个问题。
她把设计图稿倒过来:“老师你看,正面看,是众山拱月,反面看,层层青山变作海浪,是海中印月。”
白伟良又仔细看了会儿,不吝夸赞:“有型也有神,冉冉,这次很好。”
温冉得到认可,终于松了口气。
白伟良却沉了口气:“从这个作品里,我感受到灵气是…”
“?”
白伟良把设计图稿还给温冉,往床边慢慢走,语气平静说出后面的话:“思念。你思念他。”
温冉手指捻着设计图纸,视线落在上面。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四个月,五个月…
是啊,她思念他。
月亮是她的思念。
青山是她的思念。
连海浪,都是她的思念。
她把思念都画在设计图稿里了。
据温冉了解的消息,虎豹已入局,它将自食其果。
所以,她快要见到他了。
白伟良坐在床上,看着温冉,良久:“我记得公司有一块产自斯里兰卡的月光石,你用它吧。”
温冉回过神,站在窗户前笑,风轻轻吹进来,发丝佛动:“谢谢老师。”
设计稿定了,温冉便开始手工制作戒指。
她想,在颜望舒来m国时,可以送给他。
七月中旬,温冉终于做好戒指。
她把它取名:月。
温冉没告诉颜望舒戒指的事,打算给他惊喜。
七月末,颜望舒来m国,受黄总之邀。
温冉看着和颜望舒的相隔距离,从半个地球,到区区20Km,她失眠了。
她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冷风灌入,一阵凉爽。
今夜看不见月亮。
温冉转身,披了一件外套,双肘叠放在窗檐上,小脑袋搭上去。
等到半夜,也没等到那轮月亮。
第二天,温冉陪着白伟良在小别墅院中晒太阳。
白伟良坐在轮椅上,旁边一套陶烧茶具,浓浓茶香,扑鼻而来。
天色渐暗,还未收到消息。
温冉有些担忧,补茶水时不小心把茶水洒出,碰到了茶具,很清脆的声音。
白伟良睁开眼睛,悠悠瞧她一眼:“静心。”
温冉点头,重新补上茶水。
日辉降落,天边染上红霞。
温冉突然想到颜望舒曾经给自己发的一张照片。
F国,落日黄昏下的铁索桥,波光粼粼,嗜血的红。
和今日,有些相同。
正想着,温冉看见从远处疾驰而来的黑色汽车。
可能是因为心绪不定,温冉站起身:“老师,天凉了,我们进去吧。”
白伟良点头。
温冉推着白伟良进屋,还未进电梯,突然停下。
她不放心。
温冉把护理师叫过来,把轮椅交给他:“你陪老师回房,我出去看一下。”
白伟良转头:“怎么了?”
“我好像落东西了。”
温冉随意诌了一句,往外走。
她还未走出大门,就听见杂乱又急促的脚步声。
知道这儿的人不会不提前打招呼就上门。
温冉有不好的预想,停住脚步,又快速扑上前把大门反锁,然后往里跑。
温冉拦住准备上电梯的白伟良,因为急切,声调颤抖:“快走。”
护理师没搞清情况,但是莫名被温冉的急色感染,推着白伟良往后院走。
白伟良侧头:“冉冉,是谁?”
“不、不知道。”
三人到后院,白伟良从轮椅上下来,上车。
前院的铁门哐哐作响,后院疾驰的油门声轰轰隆隆。
白色的小轿车从后院大门直接冲上公路,往城镇方向疾驰。
温冉控制着方向盘,从后车镜看着紧跟其后的黑色车辆。
她努力让自己不要慌张,然后给翟程敬打电话。
第一个,没接。
温冉又打了第二个,终于被接听。
翟程敬声音很小:“冉冉,怎么了?”
温冉并不能保持镇定,又强制让自己冷静,语调发着颤,吞吐:“有人、来别墅,不知道什么人,我现在、往城镇方向、开车,引开他们,你派人,接应我,老师去b镇了,暂时安全,也需要接应。”
翟程敬立马急了:“发定位,我找人接应你。”
“好、好。”
温冉挂了电话,因为一边开车,又要一边发定位,手指颤抖不停,导致车辆在公路上摇摆好几下。
定位发出去后,温冉踩油门的脚都是颤的。
她车技并不成熟,很快被后面的车辆追上。
一亮黑色车辆追上来,与温冉的车并列。
马路本就不宽敞,黑色车辆开始别车,温冉好几次差点撞到护栏上。
几百米后,黑色车辆没了耐心,直接加速后一个摆尾堵在并不宽敞的马路上。
温冉瞳孔震惊,眼看就要撞上去,急忙踩住刹车。
她听见车辆轮胎磨蹭马路的声音,响彻这片空旷。
车辆停,温冉睁开眼睛,抬头,只见自己的车离前方车辆距离不超过两米。
她狠狠喘了两口气,还未缓过神,就看见有人从车上下来。
温冉慌张地控制车辆,开始倒车,车尾却突然被猛地一撞,直接冲到前方车辆侧边抵住。
她还未收油门,轮胎不住的擦动地面,有浓烈的沥青味和汽油味。
温冉松了油门。
她的车被夹在中间,没有其他出路。
她看见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走向自己,迅速按了锁门键。
男人走到主驾驶车门外,并没有试图拉开车门,而是没有片刻思索直接一拳头敲碎车窗玻璃。
玻璃渣落到温冉腿上,温冉吓得闭上眼睛,捂住耳朵,惊叫一声。
接着,外国男人看了一眼车内,转头用英文说:“只有一个女人。”
「请假一天,因为我要去医院看脚,以为用手机能写一章,但是目前来看,大概率是不行,怕大家等,所以请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