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一生有两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第一次是百岁选姓时,第二次则是两百岁分化前。
海域中对鲛人的传言甚广,不论雌雄皆艳美绝俗,被深海之域内的各族妖修所喜爱。
但对于鲛人的貌丑守卫,则又嫌好道歹。
可实际上,所谓的貌丑鲛人并非外人流传那般天生如此。
他们的转变,是为了守护鲛人族而选择了拥有更强的实力。
——鲛人一族的传承殿,自出现海域时便有了,传承之久已经无从考究。
富丽堂皇的传承殿门敞开,需要接收传承的鲛人们在族长的带领下进入其中。
随着殿门嘭地关合,阻挡了外面等待鲛人的目光。
“你们说这次会有多少鲛人得到传承?”
“每次不都是一半一半的可能,就是不知道会有多少鲛人能入辉支了。”
“我瞧见月统领的两个妹妹都去了,肯定能获得传承的吧。”
“上次他们忘记了传承日,这次……他们与月统领一母同胞,应该是有传承的吧。”
鲛人以雌性统领整个部族,然分为四支:月、星、阳、辉。
其中“辉”支一脉,皆为在传承殿选择接受力量转变的鲛人并入,职责便是效忠并守卫整个鲛人族。
而“月”支大多为传承了蛊惑能力的鲛人,会在“阳”支鲛人外出狩猎时,安于后方诱惑猎物上门。
“星”支内的鲛人基本拥有特别的能力,经常会有适合“大祭司”一职的鲛人出现。
——在鲛人成年时,凭直觉选择前三支之一。倘若能坐上一支统领的位置,便能有机会竞争未来的族长之位。
传承殿外没有辉支的鲛人,传承日需要的警惕是往日的双倍有余。
而现在外面的三支鲛人也不过是暂且无事的原因。
月桃等鲛人随着族长一同踏入传承殿,耀眼夺目的光亮刺得她微眯了下双眸。
传承殿唯有传承日才能开启,而这里只有接收传承的鲛人和族长能入内。
便是族内的大祭司也只在传承时进入。
上次错过传承,这还是她第一次踏入传承殿呢。
这种严肃郑重的时刻,月桃纵然好奇也没有东张西望,谨记族长方才的叮咛,微垂着脑袋跟着亦步亦趋。
就在她思绪翩飞没一会儿,前面的鲛人停下了游动的身形,她余光注视着连忙停住。
月桃眼睑微抬,默声瞥了下前方的族长,正悬停在一处五芒星之上。
只见她背对着他们做了些不知名手势,离开五芒星的下一刻底下骤亮起七彩的光芒。
“一次进入五人。”族长温柔沉稳的说道。
五个鲛人没有迟疑游入其中,不过刹那,他们接连被无形的力量送出五芒星。
其中三人清醒,两人晕厥。
“他们二人已经接受了传承,你们先扶他们到后方,等所有鲛人传承结束后一同出去。”
“是。”
一旁被送出有些茫然的鲛人们应声,随后恍然,依族长所言将昏迷的鲛人扶到最后面。
月桃低垂着眼睛,将之敛入眸底。
她与星竹、阳珈排在队伍中间,约莫一盏茶不到,便轮到他们。
外界看着踏入五芒星范围的鲛人就是眨眼完成了传承。
但入内后,月桃却是感觉过去了许久。
——她看到了鲛人族的起始,传承殿的由来……
画面中,与鲛人族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神只消失后,一颗湛清浅蓝的圆珠倏地撞入了她的识海。
月桃还未感知自己是否得到了传承,便被撞晕了过去。
再次清醒,已经回到了她的贝壳屋内。
月桃伸手触上额头,那些画面还有那颗珠子...就是所有鲛人接收传承会有的吗?
“你们看,我就知道月桃该醒了。”
阳珈清丽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有着湛蓝色鱼尾的鲛人窜到了她面前。
紧接着,两条艳红鱼尾的鲛人徐徐游来。
“姐,阳珈,你们怎么都来了?”
月桃扑腾着就想从铺就鲛纱的莹白大贝壳中出来,被月芙一把按了回去。
“我过来看看你,刚接收传承会有些难受,你乖乖躺好休息,等明日再去族长那儿上报接受的传承。”月芙言笑晏晏道。
“好了,你们三人接着聊吧,我一会儿还有事,就先走了。”
等月芙离开,月桃还有些懵圈地看着星竹和阳珈,粉嫩白皙的脸颊反手被后者捏了捏。
“怎么这样看着我们啊?别是刚接收传承,脑袋给接傻了吧?”阳珈笑眯眯的半开玩笑道。
“才没有呢。”月桃没好气地拍下她的手,“还没说你们怎么过来了。”
星竹替她梳理了下微乱的发丝,见她说着突然拍了下自个儿的嘴,一副懊恼的神情。
嫣然含笑的轻点了点她的额头,“我们都接受了传承,只是醒的比你早。”
月桃内心舒了口气,脸上也挂起了笑容,不过想起她在传承中看到的画面,喟然地叹了口气。
“我们都有传承了,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呢?”阳珈抱住她半边肩膀,昂首不解地看她。
星竹闻言也面露好奇。
“你们就不觉得惊讶吗?”可能是说的太模糊,阳珈和星竹都没听懂,月桃嗟叹道:“我只是有些感慨,没想到我们的先祖竟然是神只诶。”
“!”阳珈和星竹二人震惊对视。
随即立刻捂上了她的嘴,星竹低声道:“虽然族里一直有这般传闻,但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是啊桃桃,你忘记大祭司跟我们讲的了。”阳珈心跳猛地连跳好几下,忐忑道:“就因为先祖一脉有人口不择言,所以才被...降责,成了鲛人被遗弃至海域内生存。”
“你可不能再这么说了。”
月桃额角狂跳两下,大祭司说过这些话吗?
好像...在成年前大祭司是有经常给他们讲述鲛人族的往事。
月桃倒吸一口凉气,她刚刚怎么给忘记了。
可是,那些画面是接收传承的时候...也不像是假的啊。
她莫名有些冷颤,长而卷翘的眼睫好似扇羽般遮掩住了内里的繁杂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