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喝完孟婆汤就昏了过去。
看到他胸口的彼岸花慢慢变浅,直至完全消失,莫雪似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无尘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醒,莫雪似也不敢耽搁。
收起留影石,给两人施了个清洁术。
将一切收拾好后,莫雪似这才将无尘放到扶摇上,带他飞往普陀寺。
自打领悟了法则之力,她已经许久没再用过扶摇了。
*
扶摇上——
无尘费力睁开双眼,一道姿容绝世的青色身影陡然映入眼帘。
虽然只能看到一个侧脸,但也能看出这姑娘大概是长得极好的。
她此刻正用玉笛吹奏着一首他没听过的曲子,神色落寞,顺带感染的他心里也有些发酸。
如果程皓在这,大概就能认出莫雪似跟自己是老乡了。
因为她吹奏的正是一首现代歌曲——《庐州月》。
无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脑子一片空白。
耐心等她吹完一曲,这才忍不住出声询问,
“敢问姑娘是何人?欲带我前往何处”?
莫雪似蹲下与无尘平视,
那双星眸里有迷茫,有陌生,有平和,唯独再没了纵容和温柔……
忘了也好,这样他就不用总是等着她来了。
一直等待的日子,应该很苦吧?
忘了一切,他就还是那个心无杂念的佛子,
等自己把所有事情都搞定了,她再去找他。
如此想着,莫雪似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我名莫雪似,字清欢,是两仪宗韵峰的峰主。
你法号无尘,是普陀寺的高僧,上一代的佛子”。
“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你为了救我而受伤失去了记忆,如今我正要带你回去”。
无尘倒是没怀疑莫雪似的话,因为他的确对眼前的人很熟悉,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原来如此,那麻烦莫道友了”。
如今他脑海一片空白,的确不知道她说的普陀寺在哪,还是得让人家送自己一程。
……
莫雪似吹着笛子,无尘就安静坐在一旁听着。
她吹奏的曲调悲怆连绵,忽高忽低,即便是他如今没有记忆不通乐理,也能听出她心情不太好。
既然是朋友一场,他能做的就是安静陪着她。
……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普陀寺,莫雪似第一时间带着无尘去见了觉能大师。
“无尘,我先进去同觉能方丈说清楚,你在院子里等我可好”?
大概是有些雏鸟情节,无尘一路跟莫雪似跟的很紧。
不过莫雪似已经开口了,骨子里的教养让他做不出让人为难的事。
“我知道了,你自去便是”。
进入房间,莫雪似恭恭敬敬的朝觉能行了个礼,
“清欢见过大师”。
“莫施主不必如此客气”。
觉能挺纳闷,虽说以前这丫头该有的礼仪也不少,可甚少如此正式。
“无尘他受我连累,为了救我而受伤,导致失去记忆。清欢愧疚不已,还望大师降罪”。
莫雪似一揖到底,态度极为正式。
人家悉心培养了那么多年的弟子,被她拐了不说,如今连人都给嚯嚯失忆了,什么都要从头开始。
她态度再不好,她怕老和尚得直接气死。
觉能沉默良久,终是缓缓叹了口气,“起来吧,无尘救你定是自愿的,怨不得旁人”。
“如今他既失去记忆,也未尝不是好事。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佛祖垂怜,仍愿渡他成佛,这说明无尘终究还是与我佛门有缘”。
觉能的话莫雪似懂,就是觉得无尘忘了正好,让她不要再来招惹无尘了。
呵呵哒!
心里mmp,莫雪似嘴上却应的顺溜,“晚辈晓得了,多谢大师宽宏大量,不与我等计较”。
“无尘的事,老衲已然有数,莫施主请回吧”。
行吧,看来这老和尚是真一分一秒都不想让她多待了。
说不准心里还在放鞭炮庆祝。
这倒正中莫雪似下怀,防呗,最好把所有女妖精都防着。
等她日后强大了腾出空来,还能领回来一个干干净净的老公,倒也不亏。
“大师宽宏大量,多谢大师不予追究,在下这便告退”。
觉能闭上眼睛不再多言。
走出房间,莫雪似便看到了还坐在院里的无尘。
“无尘,我要先回宗门了,日后若有事,便用通讯玉简联系我”。
“咳咳……”
听着屋里传来的咳嗽声,莫雪似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却也知道这是最大限度了,别的话一时半会也没法跟无尘说。
“阿弥陀佛,此次还要多谢莫道友送贫僧回来,望道友一路保重”。
一进普陀寺,莫雪似估摸着无尘的肌肉记忆就被唤醒了。
瞧瞧,这回来还没多久,就已经很有以前当和尚时的样子了。
“再见”。
莫雪似朝无尘挥挥手,手腕垂落的瞬间,那串朱砂手串滑落到了地上。
莫雪似浑然未觉,不等无尘开口喊住她,青色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空间缝隙里。
小样,就算现在不能相认,她也得留个纪念品,在无尘那挂个号!
无尘捡起手串放好,想着日后再见时,也好还给她。
随后这才进了觉能的禅房。
*
那边觉能如何与无尘说的莫雪似不知道。
先前一切事情都来的太急,都没有时间让她缓冲一下,这会只剩她一个人,她才后知后觉难受的想哭。
特别是无尘看她的眼神,让她心里止不住的泛酸……
心里又疼又堵,还有点小委屈。
却又不知道该怪谁……
怪花秋柏?他已经被自己烧的渣都没了。
怪无尘?可他是真的豁出性命只为救她。
毕竟咒术一日不解,就是随时悬在自己头上的一把刀!
而这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她看到出关的沈怀君后,终是绷不住了。
“师父……”
莫雪似张张嘴,最终也只能吐出这么两个字。
眼泪开始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沈怀君还是头一次见到她如此伤心,只能把人揽在怀里,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
“不哭了,有什么事告诉师父可好?为师给你做主”。
他就这么一个弟子,说是从小当亲闺女养也差不多了,以往她都是在演他,这还是头一次哭的如此委屈。
“师父,无尘他不记得我了……”
“是我亲手给他喝了孟婆汤”
“……他还喊我莫道友”
“……”
越说越委屈,
她有心理准备是一回事,情感上又是一回事。
理智上她当然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合适的,可她才刚要爱上他,他却又转头把她忘了……
这种落差和心酸,真的是言语不可表达万一。
虽然莫雪似说的有些语无伦次,但沈怀君还是理明白了。
无尘为了救清欢所以通过阴阳调和转移了咒术,然后清欢为了救无尘给他喝了孟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