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秒后，钱闻齐被反剪双手，按倒在了地板上。
在脸贴到冰冷的陶瓷地板那一瞬间，他十分后悔当初没有满足老婆的喜好，选择实木的地板。
5分钟后，钱闻齐喜提银手镯一副，被押上厢车，带走审问。
1个小时后，钱闻齐到达审讯室。
从死不承认，到竹筒倒豆子，疯狂坦白争取宽大处理，中间隔只了3分钟。
1个半小时后，在等待律师跑流程的间隙，钱闻齐见到了同样在等待的赵玉诚和吴勇——几位主犯自然要享受[优先审问]和[反复审问]的特权。
涉及危害国家安全罪，律师自然不是想见就能见的，需要经过办桉部门——也就是当前正在审问他们的夏京国家安全局批准。
至于他们的律师到底能不能通过审批，见到他们……
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现在，他们不得不呆在这里，等待一件不确定的事——准确的说，是希望渺茫的事。
钱闻齐看了眼屋子里的两个人，吴勇，他很熟悉，把他坑得不轻。
另一个，有点眼熟，大概是网龙老板赵玉诚。
之所不太确定，是因为这个人跟视频里那个意气风发，满脸自信的年轻男人，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两眼无神，头发凌乱，嘴唇发白，手脚颤抖，活像一个晚期的绝症患者。
好消息是：赵玉诚屁股上的幻痛显然被治好了，现在稳稳地坐在椅子上。
钱闻齐看向吴勇，指了指赵玉诚确认道：“你老板？”
吴勇抬眼看了下钱闻齐，懒得搭理，有心无力的回了一个字：“是。”
钱闻齐于是转身走向赵玉诚，赵玉诚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完全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但钱闻齐对他没有丝毫怜悯，自己莫名其妙担上这样一个大罪，都怪这个傻逼老板脑子有病！
弯下腰，用戴着手铐的双手，艰难脱下脚上的鳄鱼皮鞋，没有丝毫犹豫的冲着赵玉诚的脸狠狠抽下去！
“啪！”
一声脆响，赵玉诚被皮鞋抽的勐一个趔趄，半张脸都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疼，这立刻把他从个人世界里拉了出来。
钱闻齐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扬起皮鞋，莽足力气继续往下抽。
赵玉诚连忙举起双臂格挡。
但结实的皮鞋被一个成年男人莽足力气抽过来，就算是抽在胳膊上，也是痛入骨髓！
“啊！停手！你这个疯子！”赵玉诚痛的大叫。
钱闻齐充耳不闻，只是拼尽全身力气，一下一下抽下去。
“吴勇！
”赵玉诚一边痛呼一边大喊求助。
边上的吴勇瞥了一眼，站起身来，但并没有上前，反而离得更远了一些。
换个位置坐下，只当没看到。
“啊！啊~啊~~啊——”赵玉诚痛得要死，慌乱的大喊，“快来人啊！这儿有个疯子！
！”
两个警官终于推门进来，拉开钱闻齐，改而把他铐在椅子的铁扶手上，警告道：“老实待着！别搞事！”
在他的对面，赵玉诚半张脸肿起一大片，还能看出鞋底的形状，西装和袖子上，全是鞋印，连脑袋上都挨了几下狠的，头发上全是灰。
赵玉诚放下胳膊，恶狠狠瞪了一眼吴勇，才愤怒的质问钱闻齐：“你有病吗？是他出的注意，你打我？！”
钱闻齐不屑的说：“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肚子里坏水儿比谁都多！到现在还不死心，还搁这儿装无辜呢？”
赵玉诚气得嘴唇直发抖，他觉得自己太冤枉了！
明明就是吴勇提的想法！
正想再说点什么，门却再次打开了，一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走进来：“你们律师的探视审批没通过，下一次申请要三天后，现在可以转移去看守所了。”
屋内三人立刻失去了斗嘴的欲望，行尸走肉一样被押走，送往看守所刑拘。
与此同时，网龙研发中心直接被贴上封条，需要经过彻查后，才能酌情开放。
那条流水线、所有破解资料、所有参与的技术员，全都被第一时间收缴和逮捕。
*
这件事的影响范围，还在快速扩大。
以至于趁着午休时间，林游在虚拟世界见到吴迪的时候，吴迪说的第一话，不是“长安这款游戏什么时候上”，而是——
“林老板，网龙被你搞到抄家了？牛逼啊！”
“你在胡说什么？！”林游立刻反驳：“他们老板自己作死，关我什么事？我是受害者！整个云梦都是受害者！”
“啊？这样吗？”吴迪很吃惊，“可现在网上全在说你有仇必报，心狠手辣。”
林游听得眉头紧皱：“这都什么跟什么？我不是互联网大善人吗？心狠手辣是几个意思？”
这可不是他自吹自擂，看看他做的事情：古建筑记录与保护基金会，高额的脑控义肢补贴，每周至少捐助一所特殊教育学校的[旅程计划]……
夸自己一句大好人，林游理直气壮。
“没错没错，灵犀有个热度超高的帖子，一边列你做过的慈善活动，一边列你公开喷人的事迹，最后总结说你[菩萨心肠，霹雳手段]，我还点赞转发了哈哈哈。”
林游无语的想捂脸，这都是什么鬼东西……
“行了，我只能说，这事儿真不赖我，甚至跟我没啥关系，完全是网龙自己作死。更具体的情况，等警情通报吧，时间有限，咱们先说正事。”
林游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他牺牲宝贵的午休时间，可不是来跟吴迪聊八卦的。
“[虚拟长安]，你呆了一周，有什么感想吗？”
“嗯……”吴迪想了想，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是：“真的不能脱裤子吗？既是古代背景，又有青楼勾栏，你们都做好了，钱也照收，偏偏就是要挂羊头卖狗肉，这很招人恨啊……”
林游知道脱裤党很多，但没想到真有人能面不改色，一本正经的跟他谈这个。
深感这人脸皮厚的同时，只能无奈的叹息说：“制作、贩卖、传播淫秽物品是违法犯罪行为。”
“不收钱也不行吗？”吴迪追问。
“传播就不行啊。”
“那要是玩家爱上了nppc谈恋爱结婚，进行夫妻生活，这样行吗？”吴迪不死心。
“……你为什么会觉得，可以和npc谈恋爱结婚呢？”林游反问。
吴迪想了想，“可能是因为……很多npc看上去实在太聪明了？在玩的过程里，我经常下意识忘记对面是npc。”
看来次级人工智能，使用效果还要好于预期，林游对此表示满意。
但是——
“这里有个问题，到时候游戏会公开售卖，不出意外的话，玩家会数以千万计。到时候你喜欢上的npc姑娘，别人也会喜欢，总不能说，npc只归你一个人吧？”
“那样一来，她就要同时跟所有喜欢她的玩家谈恋爱，换言之，在跟你亲密接触的同时，也在跟其它十几万玩家亲密接触。这你也能接受？”
“啊？？”吴迪长大了嘴巴，他可没想过这么细的事情，“这……我……”
犹豫半天后，他还是在林游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一咬牙一跺脚，来了句：“我可以！”
“你可以个屁！”林游都懒得装斯文了：“你那是想跟虚拟人物谈恋爱吗？你那是馋人家身子！呸！”
吴迪并不觉得丢人，只是失望的摇了摇头。
“就算哪天虚拟世界，异性之间可以干这事儿，那也是玩家和玩家之间进行。”林游无情的打破他的幻想，“所以，还是来说点别的吧，正经点的。”
——林游急着岔开话题，其实是因为这方面的事情，暂时还不方便公开说。
比如已经在计划中的[婚姻认证系统]：只要跑通流程，并且获得相关部门支持，就可以在通过认证后，允许夫妻之间，在虚拟世界行敦伦之礼。
其实非要说的话，情侣之间，理论上也行。
君不见主打异地恋的成人用品，都正大光明售卖多少年了，相比之下，虚拟世界这种更像是一场梦境的“虚幻体验”，更没道理不行。
但问题就在于：一旦放开了，很难确定双方是“真情侣”，还是收费的“半小时情侣”。
而后者显然是违法的。
相比之下，婚姻关系就好确定多了，有民政局作为担保的结婚证，就是现成的认证方式。
情侣就没有这种便利的认证，难不成让他们找个部门开“情侣证”？
……
……
等会儿！
未必不行啊！
林游突然脑洞大开——
情侣关系不能公正，但是也不用公证！
只要用户已经成年，在虚拟世界缔结了情侣关系，云梦就可以给他们解除肉体接触限制。
但是，这种限制的解除，仅在缔结情侣关系的两个人之间有效。
如果想更换关系缔结对象，就需要进行一个“解除关系”的流程，只要控制好时间、流程、玩家保护这些细节上的问题，至少“半小时情侣”这种事情，可以完全禁绝。
这样不管怎么看，都没什么问题了吧？
既不违法，也不违反社会公序良俗，顶多是有点超前和开放。
而且还有意料之外的好处：这样一来，在虚拟世界，肉体出轨就完全不可能了！
因为虚拟世界的规则就不允许。
不是跟你缔结情侣和婚姻关系的那个人，连衣服都脱不下来，想出轨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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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在虚拟世界缔结的情侣关系，甚至是婚姻关系，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比现实中更加强而有力！
如果再多想一点：异地的情侣和夫妻，如果能天天在虚拟世界见面，还能保持身体上稳定的亲密关系，能从彼此身上获得足够的慰藉，变心的概率也会有效降低吧？
所以这件事，对维持稳定的情感关系，也大大有利啊！
小家稳定了，社会才能稳定。
所以云梦开放虚拟世界亲密关系系统，那是社会稳定发展的需要！完全符合社会公序良俗，是勇敢承担社会责任的表现！
“这个理由不错，非常的正能量！等下就用这个理由去说服陆伟！”
林游一边和吴迪聊天，一边思如泉涌，转眼间就打定主意，要把这件事儿给提上日程。
顺便他还下意识想到：等这件事办成，时间一长，全社会都习以为常了，到时候再小小的往前迈一步，允许玩家和虚拟人物缔结这种一对一的情侣关系，是不是就没人会大惊小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