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课迟到了,教授没有问柏念慈为什么迟到,也没有责备她藐视课堂纪律,让柏念慈有点摸不着头绪。
没有忘记苏斐然说过,下午要召开记者会公布两人结婚的消息,柏念慈因为担心同学们知道她和苏斐然结婚后跑来围堵她,在课堂上压根儿没心情听讲。
提心吊胆的上完最后一节课,柏念慈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物品收拾好,背着书包一阵风般刮出教室,留下后面的同学们面面相视。
通往学校大门的路上,柏念慈像做了亏心事般,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身边经过的同学们,生怕自己被人认出来,然后被围堵在学校里出不去。很快她发现,身边经过的同学们神色如常,口中讨论的不是总统阁下怎么怎么了,而是某个班级的男生很帅,很会打篮球,是大家心目中的男神,等等……
同学们的表现太过淡定,柏念慈心中疑惑,是同学们还没看到苏斐然在电视或网络上的重要讲话吗?
走出学校大门,柏念慈暗暗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刚放下,抬眸看到站在黑色车子边的男子,猛然愣住。
崔凌寒,他回来了?回来就回来吧,又跑来她学校来捣什么乱?
“念慈,愣着做什么?我来接你放学,快上车。”站在黑色车子边的崔凌寒扬起无害的笑容,朝柏念慈招手。
他特意来接她放学,是有事情想问问她。
崔凌寒的声音引来四周同学的关注,柏念慈不想成为焦点,连忙压下心里古怪的感觉,快步走到黑色的车子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关上车门。
“我们要出发了,你扣上安全带。”叮咛柏念慈一声,崔凌寒启动车子缓缓开走。
听话的扣上安全带,柏念慈带着疑问的目光又看向崔凌寒,他回来了,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是崔老先生也回来了?
她没有忘记龚倩说过,崔凌寒是陪崔老先生出去的,父子俩去了哪儿没人知道,包括龚倩也不知道,如今他回来了,崔老先生又在什么地方?至于导致崔老先生和崔凌寒突然回来的原因,柏念慈不用猜也知道。
必定是因为她与苏斐然结婚了的消息。
车子行驶中,崔凌寒偏头看了柏念慈一眼,见她也在看自己,开玩笑的问:“看着我做什么?几天没见面,该不是想我了吧?”
“你想多了。”她才不想他,柏念慈不咸不淡的瞥一眼崔凌寒,垂下头看着自己双手抱着的包包,决定不再理会崔凌寒。
柏念慈冷淡的态度让崔凌寒很无奈,见她垂下头,他立刻明白她是拒绝与自己说话的意思,可惜,他不能让她如愿了。亲自来接她放学,是奉了老头子的命令来与她谈谈,老头子说他自己上了年纪,与念慈没有共同语言,只好叫他来和念慈谈。
只好叫他来和念慈谈,听听老头子这话说的多勉强。
等红绿等时,崔凌寒偏头看着柏念慈,对她说:“念慈,我们谈谈好吗?你看是找一间奶茶店还是咖啡店?”
“不用那么麻烦,车子靠边即可。”大概猜到崔凌寒要与自己谈什么,柏念慈心中没有半点慌乱。
“你确定要在车里谈?”崔凌寒问道,他原本的计划是带她在外面吃了晚饭再回家,顺道在吃饭的时候,谈谈她与斐然的事情。
今天下午,斐然给老头子打了个电话,当时他也在场,斐然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告诉老头子,他和念慈已经结婚,并且决定在今天下午召开记者会公布这件事,同时宣布婚礼的日期和场地。老头子很震惊,他说自己早看出斐然对念慈的态度不同,却没有挑破,谁曾想,两人的关系都发展到了结婚的地步,还是瞒着所有人,悄悄结了婚。
老头子有点生气,却没有失去理智,也不拐弯抹角,语重心长的劝斐然,把记者会延迟到明天上午,因为他老人家今天要问问念慈的意思。斐然居然问都没问一句就同意了,把他和老头子都惊了一把,同时也让他和老头子明白,他对念慈是认真的。
也是,依照斐然的个性,若不是对念慈认真了,怎么可能和念慈结婚,他可没忘记,大概两年前,姐夫为斐然选了一门亲事,对方是财政司司长的小女儿,连人都没看到斐然就拒绝了。
姐夫好话说了一大车,斐然就是不松口,气的姐夫想打他一顿出气。
得到柏念慈肯定的点头后,崔凌寒没有再问,把车子停在路边,人行道上一株株笔直的银杏树叶子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
解开安全带,崔凌寒目视前方,他还没想好问念慈什么,同时还些难以启齿,老头子这是给他下了一个艰巨的任务,让他一个大男人来问一个十九岁少女的感情问题,想想都觉得奇怪。
车子时停下了,崔凌寒却没有立刻开始话题,柏念慈也没催促他,偏头看着车窗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柏念慈透过车窗玻璃望着光秃秃的银杏树良久,收回目光看向崔凌寒,见他还目视前方,她只好主动开口问。
“凌寒哥,你想与我谈什么?”
清脆的声音将崔凌寒偏远的思绪拉回,他偏头看着柏念慈,过去的念慈胆小怕事,连自己房间的门都很好出,瞒着所有人和总统结婚这样的事,过去的念慈干不出来。现在的念慈开朗了许多,胆子也随之大了,不,准确的应该说,念慈现在的胆子大的出奇,她不再像过去一样忍气吞声,做出的事情也总是出人意料。
念慈和龚家杠上,他觉得意外,没想到她还有更让他意外的事等着他,瞒着所有人和斐然结婚这样的事她都敢做,让他震惊。
等了又等,还是没有等到崔凌寒开口,柏念慈几乎以为他不会说话了,结果他却问她。
“念慈,你能告诉我,你和斐然结婚,是被斐然逼迫的吗?”问完,崔凌寒精明的双眸直直看着柏念慈的脸,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不是。”柏念慈给出肯定的回答,怕崔凌寒不信,又补上一句。“他没有逼迫我,我是心甘情愿和他结婚。”
这个他,不用说只得是苏斐然。
斐然没有逼迫她就好,她是心甘情愿的更好,崔凌寒暗暗松了口气,老实说,他还真有点担心念慈和斐然结婚是被斐然逼迫的。他虽然是斐然的亲舅舅,老头子是斐然的亲外公,他们都是斐然的亲人,却也是国民,斐然是总统阁下,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他若逼迫念慈,他和老头子也不能帮念慈讨回公道。
见崔凌寒又不说话,柏念慈蹙眉问:“凌寒哥,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有。”崔凌寒点头,问道:“斐然今天给老头子打了个电话,直接告诉老头子,他和你结了婚,他打算今天公布这个消息,同时宣布婚礼的日期和场地,这件事你知道吗?”
听到这个消息,他和老头子都震惊好久。
“我知道。”柏念慈坦然的回答,心里却在想,苏斐然到底有没有公布两人结婚的消息?
下午他送自己回学校的路上说了这件事,她当时怎么回答的?啊,对了,她回答了一句,你决定就好。
她把这件事交给他决定,自己不参与。
听了柏念慈的话,崔凌寒顿时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斐然对念慈是认真的,自然什么都会和念慈商量,他枉做小人了。
见崔凌寒又不说话,柏念慈很无语,她想多点耐心等他回想还有什么需要问她的,可她的肚子等不了,唱空城计,唱了许久。上午的课结束,她接到龚月骐打来的电话,没时间去吃午餐,直接出校门见龚月骐,因为没吃午餐,她在热饮店里要了份披萨,和龚月骐一人一半。
与龚月骐分开后,她提着打包的一半披萨回学校,谁知半路被苏瑞杰迷晕劫走,披萨掉在哪里了她都不知道。
苏斐然送她回学校时她刚好饿过了,甚至忘了自己没吃午餐,上课的时候,她因为担心苏斐然公布了两人结婚的事,忽略了肚子饿,现在忽略不了了。
“凌寒哥,你还有没有事要问我?”这是柏念慈三次问这句话,第一句话自由些出入,但意思差不多。
“没有了。”崔凌寒摇头,他要问的就两句,的确没有问题了,见她蹙紧眉头,他问:“怎么了?”
“我饿了,我们回去吧。”柏念慈可怜兮兮的说道,她也不想这样,可她实在饿的不行了。“我今天没吃成中午饭,现在好饿啊!好饿。”
“饿了你怎么不早说。”崔凌寒白了她一眼,启动车子开走,忽然想到她说今天没吃成中午饭,一边开车,一边问:“你怎么没吃成中午饭?”
“说来话长。”柏念慈不想多说,今天发生的事真的让她感觉一言难尽。
看出她不想说,崔凌寒也没再追问,大不了回去问雷霆,雷霆是老头子派去保护她的人,肯定知道她今天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没吃中午饭。
崔凌寒没有带柏念慈回家吃饭,而是进了一家路边的蛋糕店,柏念慈要求的,她再车里看到蛋糕店,吵着要吃蛋糕,崔凌寒便下车给她买了。
抱着小巧可爱的蛋糕,柏念慈拿着勺子一勺接着一勺的吃着,吃相一点也不文雅,还给人一种狼吞虎咽的感觉,看的崔凌寒十分无语。
回到崔家,柏念慈因在路上解决了一个蛋糕,晚饭的时候她还很饱,索性连楼都没下。
崔凌寒去自家老头子的书房,向老头子复命。
书房里,崔老先生手里拿着一本书,听完儿子转述柏念慈的话,心情有点微妙。
“我本以为……”顿了顿,崔老先生握紧手里的书,神色中带着丝丝惋惜,叹道:“斐然和永姿会是一对的,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没想到最后和斐然结婚的人是念慈,柏家现在的情况,对念慈可是一点帮助都没有。”
以柏家目前的状况,别说帮助念慈,不拖累念慈就该偷笑了。
崔凌寒皱眉,提醒道:“爸,我再提醒您一次,这种话您在我面前说说可以,在斐然和念慈,或是永姿和永益兄妹面前,可不能再说。”
斐然和永姿一开始就不可能,他提醒过老头子,是老头子心疼永姿,不忍看着永姿一头热,才帮永姿,现在老头子自己还忘了这件事,还在这儿感叹,真是够了。
“我也只是抱怨一下,没有别的意思。”崔老先生瞪了儿子一眼,不悦的说:“你至于再提醒我吗?”
“我必须提醒您。”崔凌寒认真的说:“还有,念慈是您亲自带回崔家,她在我们崔家住了这么多年,您把她当女儿,我把她当妹妹,她就是我们崔家的人,崔家的人自然有我们护着她,不需要柏家任何帮助。从柏家的人狠心把念慈丢到福利院,任她自生自灭的那一天起,念慈除了姓柏以外,与柏家没有关系,除非您没有把念慈当女儿。”
“我怎么没把念慈当女儿了。”崔老先生横眉怒瞪崔凌寒。“从我将念慈自福利院带回来那天起,她就是我女儿。”
老爷子还记得这个,他很欣慰,崔凌寒满意的笑了。
崔老先生知道自己儿子在想什么,不过他懒得和他生气,他比较担心自己宠爱的孙女,永姿爱斐然爱的那么深,他们这些长辈都看在眼里。
“明天上午斐然宣布和念慈结婚的消息,永姿该多伤心。”崔老先生说道。
“永姿还小,可能分辨不出对斐然的感情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若是爱情,等她再大一些就会明白,爱情不是单方面的,没有两情相悦,即使在一起也是怨偶。”崔凌寒说道,他不担心永姿,毕竟担心永益,永益对念慈的爱不是一天两天,要放下不容易。
但再不容易,永益也必须放下,念慈心里没有他,他执着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