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崔永姿一副你敢骗我,我一定跟你没完没了的表情,柏念慈觉得好笑,也笑出了声。
“我在跟你说很严肃的事情,你笑是几个意思?”崔永姿不干了,她明明说的是很严肃的事情,她却笑给她看,太不尊重她了。
“我没笑。”睁眼说笑话,柏念慈收起笑脸,如崔永姿所愿摆出一副很严肃的表情。
“你那我当是小孩子还是傻瓜,你笑没笑都看不出来吗?”崔永姿满脸怒气,她觉得柏念慈是在耍自己。
好心上楼来通知她,她表妹和姑姑来了,顺便问她是不是答应她表妹去龚家过年,她竟然耍当她是傻瓜般耍弄,太过分了。
“别生气,别生气啊!”见自己惹毛崔永姿了,柏念慈连忙安抚她,解释说:“我没当你是小孩,更没当你是傻瓜,我也没骗你,我昨天的确是去龚家了,但我真没答应龚月苎要去龚家过年。”
她当时回复龚月苎的话是,再说吧,再说可不是答应。
听完解释,崔永姿哼了一声,怒气消了些,她说:“龚月苎说你答应了,今天和她妈妈一起上门来找你,就是要接你去龚家过年。”
“我没答应。”柏念慈蹙眉,觉得在这里和崔永姿强调自己没答应去龚家过年没意思,也是浪费时间,关上房间门。“走吧,我们一起下楼去说清楚。”
龚月苎和柏若芸这会儿都在楼下,她正好去把这件事情说清楚,顺便揭穿龚月苎的谎言。
“说什么?说清楚?”崔永姿愣愣的问。
“说清楚我不会去龚家过年。”脚步不停,柏念慈也没回头看崔永姿,径直朝楼梯走去。
“你真不想去龚家过年啊?”崔永姿追上柏念慈,在她身后追问。“你姑姑姑父,表妹都在龚家,你为什么不想去龚家过年呢?”
两人已经走到楼梯口,柏念慈听着话茬不对,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崔永姿,刚刚她还义愤填膺的问她,是不是答应龚月苎要去龚家过年,现在又问她为什么不去龚家过年。
她到底是希望她去龚家过年,还是不希望?
“龚家我人生地不熟,还与龚月怡有过节,大过年的,我为什么要去龚家招别人嫌弃呢?”柏念慈反问,她在崔家好好的,脑子进水了才会去龚家过年。
崔永姿愣了一下,灿灿的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的姑姑和姑父及表妹都在龚家,他们是你的亲人,你去龚家过年也不算是人生地不熟。”
“在柏家,我的亲人还少吗?”柏念慈不屑的哼了一声。“我父母去世,柏家的人明知道我无依无靠,作为我的亲人,他们不是一样把我扔到福利院,让我自生自灭,如果不是崔伯伯把我领回来,我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
她与原柏念慈的遭遇不同,结果却是一样的,父母双亡,众叛亲离,上天安排她重生在柏念慈的身体里,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崔永姿无言以对,因为柏念慈说的都是事实,她觉得自己又无意中踩了一次柏念慈的痛处,心生愧疚,默默地跟在柏念慈身后走着。
楼下客厅里。
龚倩正以崔家女主人的姿态,陪着柏若芸和龚月苎,一边喝茶一边话家常,还吩咐佣人去切水果来招待客人。
询问过各自的近况,又彼此炫耀了一番,实在没什么话好说了,龚倩看见龚月苎面前的茶杯动都没动一下,便问道:“苎苎是不喜欢喝茶吗?”
龚月苎听着妈妈和表姑姑说话,表面上互相关心,实则炫耀攀比,她早就烦不胜烦,听了龚倩的询问,正要回答,却被柏若芸阻止。
拍了拍龚月苎的手,柏若芸一脸歉意的对龚倩说道:“说起来都要怪我,我和治文就苎苎这么一个女儿,从小我只给她喝果汁,不让她喝茶,便养成了她不喝茶的习惯。”
“理解,理解,女孩儿就是要富养,我们家永姿也是我们全家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尤其是她大爷爷和大姑姑最宠她。”龚倩表面上赞同柏若芸的话,暗地里却在腹诽,不是只有你有女儿可以炫耀,我也有,我们家永姿比你家龚月苎强百倍。你们家两个人宠女儿,我们全家人宠永姿,其中两个还是不得了的人物,前总统夫人是我们永姿的大姑姑,甩你家女儿好几条街。
龚倩出自龚家旁支,小时候被龚家嫡系的人压迫久了,嫁给崔凌竣后,住在将军府,身份无形中提高许多,也让她和家人在龚家扬眉吐气。如今,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事业越做越大,她也成了贵妇圈里的人物,平时受人吹捧惯了,柏若芸今天带着女儿来跟她攀比,她当然要给柏若芸一个下马威。
龚治琛去年当上国务卿,龚家人的身份随着水涨船高,她本来也是很高兴,龚家算是她的娘家,自己娘家人有本事,她在崔家的地位也更稳固。
可谁知道,龚月怡一次次加害柏念慈,害她在大伯父面前都抬不起头来,近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伯父忽然开始重视柏念慈,龚月怡这么害柏念慈,不是等于打她的脸吗?
她女儿将来能不能顺利嫁入总统府,做总统夫人,还要多仰仗大伯父,龚月怡害柏念慈,得罪了大伯父,不是间接断她女儿的前程,她绝不答应。
龚倩心里压着一股怒气,柏若芸和龚月苎自己送上门来,自然就成了龚倩的出气筒。
听完龚倩的话,柏若芸才反应过来,自己跟龚倩攀比炫耀的行为是多么愚蠢。
“说的是啊。”柏若芸陪着笑,顺着龚倩的话说:“苎苎生日宴那天,我看到永姿,真是把我震撼到了,永姿不仅长得美,性格好,说话和谈吐更是没得挑,有大家闺秀的温婉娴静,又聪明伶俐,我真真是喜欢的很。”
柏若芸可劲儿的夸赞崔永姿,只希望龚倩能忘了她之前的不逊,不要跟她计较。
为人母的,谁不爱听别人夸赞自己女儿,龚倩也不例外,听了柏若芸夸赞崔永姿,态度立马就转变了。
“哎呀,我们家永姿还小,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嘴上这么说,龚倩心里却乐开了花,看什么都觉得顺眼多了,礼尚往来,也夸赞了龚月苎一番。
被迫听着两人说话的龚月苎直翻白眼,刚刚是互相攀比炫耀,现在改互相吹捧了,真无语,她不禁埋怨起柏念慈怎么还不下来,害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你教的好啊,永姿是真的无可挑剔。”柏若芸见龚倩吃这套,继续夸,回头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叹气说:“我们家苎苎一直跟着我和她爸爸在国外居住,刚回来没什么朋友,我真担心她变得自闭了。”
“不会的,苎苎这么好,又有你这么开明的妈妈,不会变自闭的。”龚倩伸手拍了拍柏若芸的手背,安慰她。
柏若芸趁机握住龚倩的手,感激的说:“谢谢你的安慰,但我还是很担心苎苎,若是,若是她能常常和永姿在一起,我就不用这样担心了。”
看着柏若芸真挚的表情,龚倩顿了顿,暗自琢磨柏若芸这话是否包含了其他意思,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太多心。加上龚月苎现在与永姿是同班同学,就答应了柏若芸,承诺她龚月苎可以随时来家里找永姿玩,或者约永姿出去玩。
柏若芸目的达到,笑容越发真诚,对龚倩更是千恩万谢,又怂恿龚月苎向龚倩道谢,最后她和龚倩称起姐妹来。
佣人端来水果,龚倩招呼着柏若芸和龚月苎吃水果,又吩咐佣人给龚月苎榨一杯果汁来,她才端起自己的茶杯慢慢地品着。
龚月苎一边吃水果,一边笑的很开心,她多次接近崔永姿都没成功,妈妈夸赞崔永姿几句就让龚倩同意她和崔永姿一起玩耍,间接帮她达到了目的。当然,她的目的可不只是跟崔永姿一起玩耍那么简单,她要把崔永姿当成垫脚石,通过崔永姿见到总统苏斐然,再想尽办法接近苏斐然。她对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诱使苏斐然爱上她是早晚的事情,等她当上总统夫人,不管是崔永姿还是柏念慈,都不敢再看不起她。
与龚月苎相反,柏若芸心里是松了一口气。
龚家现在的地位是高了许多,可无论如何也高不过根基深厚的崔家,单单是崔家的大小姐是前任总统夫人,现任总统的亲妈,就甩龚家老远。她是在国外呆久了,刚回国,对国内的形势不了解,想着龚治琛是国务卿,她丈夫是国务卿的亲弟弟,是龚家嫡系,一时脑子不清楚,才想着压旁支的龚倩一头。
攀比又一次落败后,她悔不当初,她绞尽脑汁的想为女儿谋一条出路,想让丈夫迅速的国内站稳脚跟,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只有联姻。天赐良机,新任总统苏斐然还没有娶总统夫人,她觉得那是上天给她女儿机会,苏斐然身份尊贵不说,他的长相近乎完美,为人处事更是无可挑剔。不过分的说,举国上下,无论是工薪家庭,还是豪门世家,但凡家里有待嫁女儿的父母,没有一对父母不盯着总统夫人的位置。
总统夫人的位置只有一个,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却有千千万,她女儿要怎么在这千千万的人中脱颖而出,一举得魁,说实话,她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直到龚倩提起崔永姿的大姑姑,她才幡然醒悟,崔永姿的大姑姑就是前总统夫人崔凌冰,人们口中的凌冰夫人,现总统苏斐然的亲妈。
她早就听人说,苏斐然喜欢来崔家,对他的外公崔老先生更是敬重有加。
外面更是传言,崔永姿和苏斐然青梅竹马,还是凌冰夫人给自己儿子内定的媳妇,早晚会嫁入总统府,做总统夫人。
她女儿跟着崔永姿,还愁见不到苏斐然吗?至于崔永姿早晚会嫁入总统府,那只是传言,最后嫁入总统府的人是谁还不一定。
喝了几口茶,龚倩将茶杯放回茶几上,抬眸,正好看见走到门口的柏念慈和崔永姿。
“念慈,快进来。”龚倩微笑着朝柏念慈招手。
柏念慈和崔永姿一前一后,走进客厅。
“表姐。”见柏念慈来了,龚月苎起身走到柏念慈面前,先和崔永姿打了声招呼,然后亲昵的挽住柏念慈手臂,脆生生的声音说:“表姐,你脚上打着石膏,我扶你到沙发上坐。”
“谢谢。”柏念慈看了龚月苎一眼,拒绝说:“不用了,我刚刚和永姿说好,我们两个要一起坐。”
说完,柏念慈朝崔永姿投去一瞥。
“对呀,我们说好要一起坐的。”崔永姿走上前,朝柏念慈伸出手。
柏念慈握住崔永姿的手,她不喜欢与人亲近,但比起被龚月苎抓着手臂,她宁愿牵崔永姿的手。
很明显的,这两人是在排挤自己,龚月苎心里气的不行又不得不放手,她回头看向龚倩和柏若芸,眼里满是委屈。
“念慈啊,你姑姑和表妹来……”龚倩出声想当和事老,却被柏若芸阻止。
“龚倩妹妹,还是我来说吧。”柏若芸笑着起身,缓步走到柏念慈面前,柔声说:“念慈,我和你表妹来找你,是要接你和我们回龚家一起过年,苎苎跟我说,她邀请你到家里和我们一起过年,我很高兴,非常高兴。你和苎苎两个从小感情就非常好,天天都要腻在一起,无论吃饭睡觉还是上幼儿园都要一起,幼儿园的老师都说你们两个像双胞胎一样密不可分。有一次幼儿园的老师做实验,你们幼儿园午睡的时候,老师悄悄把你们两个分开,想看看你们醒来后会是什么反应,结果你们把老师吓倒了。因为你们醒来后看到不彼此,一直哭,一直哭,无论老师怎么哄你们还是哭,哭得老师没办法,只好把我们叫去。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到幼儿园看到你们两个哭的眼圈发红,鼻子发红,像两只可爱的小兔子,我没忍住当场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