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陷入沉寂,龚家四人和龚倩的表情再一次因为柏念慈的话变得各异。
崔老先生抚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茶杯移到唇边啜了口茶水,静观其变。
“念慈啊!”龚倩看着柏念慈,觉得她太年轻,不会为长远打算,劝道:“月怡都说了,你们之前在龚家闹的不愉快,是个误会,既是误会,就没必要太较真了,你看她又亲自来给你道歉了,你又何必抓着不放呢!你是月苎的表姐,月怡是月苎的堂姐,一家姐妹应该不计前嫌才是,何况今天还是月苎的生日,你和月怡闹成这样,你想过月苎有多为难吗?”
柏念慈今天拒绝接受月怡的道歉,还拒绝的干脆又直接,完全不给她姑姑姑父,以及龚家面子,得罪龚家等于得罪了国务卿,日后必定后悔。
拿龚月苎来说事儿,龚倩想打亲情牌,好像谁不会似的,柏念慈抬头看着龚倩。“堂嫂,我掉进池塘的那天,是你让人把我救起来的,你也看到我有多害怕,还生了一场病,病好后我天天来池塘边,就是想克服心底对水的恐惧。今天,我在龚家的池塘边,龚小姐一来就说那是她的地盘,让我立刻离开,我坐着轮椅行动难免慢了些,龚小姐却误以为我是要懒着不走,直接让我立刻滚。自家人办生日宴,撵客人,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我说自己是客人,龚小姐说我不配当龚家的客人,还让我不要乱说话,不然别怪她不给月苎面子,让人将我撵出去。”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龚小姐大叫着朝我扑来,要将我推进池塘里,我吓得都不知道怎么反应,是龚大哥出现救了我,不然我就再次掉进池塘里了。”停下缓了口气,柏念慈又继续说道:“堂嫂,你劝我别去学校,就是因为我上次脚受伤还没好,坐在轮椅上不方便,若掉进池塘里,轮椅肯定会与我一起掉进池塘里,你觉得我还能爬的起来吗?你觉得我该不计前嫌,接受龚小姐一句不痛不痒的道歉吗?还有你说我不接受龚小姐道歉,是让月苎为难,月苎一开始就站在她堂姐那边,跟你现在一样不问缘由,劝我看在今天是她生日的份上,与她堂姐和解,我就想问问,我让她哪儿为难?”
龚倩被问的哑口无言,心里暗骂崔永姿没跟她说清楚,不然她也不会贸贸然的帮龚月怡说话,把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她都不敢看大伯父的脸色。
柏念慈一番话,又把龚家两姐妹给坑了一次。
崔老先生的脸色十分难看,比听警卫长报告调查结果时还要难看十倍。上午警卫来跟他说文宴亲自送念慈回来,他觉得奇怪,念慈与永姿一起去龚家参加同学生日宴,念慈突然回来,永姿没回来,他料定念慈是在龚家发生了什么事才独自一个人回来。
让警卫长去查,午餐前警卫长汇报说,念慈在龚家池塘边与龚月怡起了争执,差点被龚月怡推进池塘里,龚月骐出现救了念慈。开始他猜测是龚家想撮合念慈和龚月骐,念慈一个人回来又让他推翻了这个猜测,完全没想到,龚月怡还对念慈说过如此多的难听话,龚月苎不问青红皂白帮龚月怡。
念慈若继续留在龚家,只会被龚家这两姐妹欺负的更惨。崔老先生看向龚家两个女孩,见两人正用怨毒的目光看着柏念慈,不禁摇了摇头。
龚月怡和龚月苎察觉到崔老先生的目光,吓的脸色一白,同时低下头。
“月怡,念慈说的是真的吗?”龚治文沉声问,脸色十分难堪,想起月怡在家里说的话,他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后悔答应弟弟带着月怡来崔家向念慈道歉。
“月怡,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念慈是我的亲侄女啊!你怎么能……”柏若芸说不下去,看着龚月怡的目光说不出的失望。
“我没有,她胡说,她冤枉我的。”龚月怡大声反驳,心里委屈,明明自己是被柏念慈冤枉,这些人就是不信她说的话。
别人不信便算了,叔叔婶婶也不信,她有口难辩,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尤其,她的叔叔婶婶都来质问她,无非就是想把所有责任都推她身上,撇清他们的女儿。
她真后悔听了爸爸的话来给柏念慈道歉,苏斐然怎么看她无所谓,等瑞杰把苏斐然从总统位置上拉下来,瑞杰当上总统,她就是总统夫人,谁还敢说她什么。
柏念慈看着龚月怡,心说,姐就冤枉你了,怎么着?
见父母将矛头指向龚月怡,龚月苎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拼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今天过后,她和堂姐的名声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以后她与表姐多亲近,名声还会回来,堂姐就很难说了。
柏念慈直直的看着龚月怡,问道:“你没有说过,池塘边是你的地盘让我立刻滚?你没有说过,我不配当龚你们龚家的客人?你没有说过,让人撵我出去的话?你没有扑过来想要推我进池塘里……”
“我没有,是你说我忘恩负义,背信弃义,一边和章念汐当闺蜜,一边和苏瑞杰暗度陈仓,最后还……”察觉自己一时口快说错话,龚月怡眼睛瞪得如铜铃,指着柏念慈开骂。“你套我话,柏念慈你个阴险小人……”
“够了。”威严的声音出自崔老先生之口,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龚治文和柏若芸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都不敢开口帮龚月怡说话,龚月怡吓蒙了,愣愣地看着崔老先生。
龚倩知道崔老先生动怒了,连忙劝慰他。“大伯父您……”
“闭嘴。”喝令龚倩闭嘴后,崔老先生沉着脸,冷凝的目光一一从龚家四人脸上掠过。
嫁入崔家二十多年,龚倩第一次被崔老先生如此呵斥,还当着龚家人和柏念慈的面,龚倩的脸上青白交错,十分精彩。
“念慈,你不接受道歉是对的,龚家的家教着实让人堪忧,还是国务卿呢,哼。”一声轻蔑的哼落下,崔老先生起身推着柏念慈的轮椅离开,临走时对管家说了一句。“管家,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