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停了,少年从马背上跃身而下,小和尚也在缓和了心神后下了马。
苏染那莫名被提起的小心脏也渐渐放松下来。
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她是真怕那头失控的马儿会撞翻那辆马车。
好在,有惊无险。
她就准备继续去下一家的店铺逛逛,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却就在这时。
马车里的夫人拉开车帘子看向外面。
好巧不巧的,她的目光正好对上了苏染正准备离开时转眸留下的余光。
苏染瞬间顿住。
她又转眸去看向马车里的夫人,两人均是一滞。
好半晌,苏染才晃过神来。
那不是昨晚他们在酒馆看到的将军夫人还能是谁?!
此时,将军夫人的目光还在看着苏染。
苏染却被她看的莫名有点不自在,她停在原地迟疑片刻,转身走进了旁边的铺子。
而在外面。
小和尚拿着一块玉佩双手呈给将军夫人,恭敬的说道,“夫人,您昨日来寺里祈福时,把随身的玉佩给落下了。”
将军夫人直到现在才回过神来。
她收回目光,看向小和尚手里的玉佩。
这玉佩是十六年前她给自己那刚出生的小女儿的玉佩,本以为这辈子可能都再也见不到玉佩和女儿了…
直到上个月,李嬷嬷突然回来告诉她说她的女儿并没有死,还被找到了。
她又惊又喜,本想与李嬷嬷一同去县城接女儿的,可奈何她的身体久病缠身,不能远程。
可为了能早日见到女儿,她就近程的隔三差五去寺庙祈福。
祈求佛祖保佑她的女儿能够早日健康平安的回来。
不知不觉中,将军夫人已经看着小和尚手里的玉佩好半晌了却未说话,也未去接玉佩。
还是小和尚疑问这块玉佩难道不是她的,问了声,“夫人不收玉佩,难道不是您落下的?”
可是他昨天,他明明记得将军夫人带着一块与之相似的玉佩啊。
将军夫人回神,眼眶中有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她忙擦了把脸上的泪珠,接回玉佩感谢道,“是我的,多谢小师父。”
小和尚稍稍放心,微笑回应,“夫人客气了。”
然后,又牵过来了自己的马儿就准备与将军夫人告辞了。
旁边的少年郎见他又要骑马,英挺的剑眉微微皱了起来,问,“你的马术…”
他没继续说下去,点到为止即可。
小和尚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嘿嘿一笑的解释:
“我刚才,刚才其实是骑得太快慌了神,回去的时候骑得慢点就没事了。”
说罢,又给少年郎躬身行了一礼,“刚才还要多谢顾少将军了。”
少年郎见他这般说了,便也就没再多说,只微微颔首应了声,“好。”
小和尚又给将军夫人行了一礼,骑上马儿,当真就慢悠悠的走了。
少年郎也上了马车就准备与将军夫人离开了。
苏染刚才虽进了店铺里,目光却依旧还在外面的将军夫人身上。
看的还有些出神。
就连铺子里的店小二问了她好半晌想要买什么的话,她都没有回应。
直到见少年郎也上了马车,她才好像听见了身旁那正在问自己的店小二。
忙看向店小二反问,“啊,你刚才说啥?”
店小二一脸无语。
都懒得搭理她了,转身就往柜台走了去。
苏染不尴尬。
嗯,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这是一家粮食铺子,有米有面,苏染本就想买些米面的,刚好进来了,那就在这家铺子买些吧。
她就拎起旁边的一小袋子白米正要问店小二这米怎么卖,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大喊。
“找大夫,快去找大夫啊!”
声音有些耳熟,似乎是…
是刚才那个被小和尚称为顾少将军的少年郎!
苏染急忙放下手中的白米跑了出去。
果然。
就见那刚刚本是要离开的马车不但没有继续前行,周围还围了一群的百姓。
马车里不断传来少年郎焦急的声音,“大夫找到了没有?”
他们随行带着的几个家仆都急的全去找大夫了。
最后,因为少年郎的催促,马夫也去了。
苏染看不到马车里的情况,却能听到少年郎的声音越来越焦急且担忧:
“母亲您醒醒,妹妹还没回来,您还没见到她呢,您不能睡、不能睡啊!”
苏染的胸口莫名被揪了一下。
她立即上前去,扒开人群挤到马车前看到了马车内那已经口吐青色血迹的将军夫人。
小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是毒!
她立即就要上马车,却被少年郎给拦住,“你是谁?”
苏染,“能救她命的人。”
少年郎不信,却还不等他说出阻拦苏染的话,一个家仆已经带着大夫跑了回来。
少年郎立即看向家仆身旁的大夫,“有劳大夫快些救救我母亲。”
大夫立即上来马车。
而苏染。
她就这么被无视了。
当然啦,其实这也不能怪少年郎不相信她,的确是因为天启国极少有女大夫。
本就是个重男轻女的封建年代,女子能接触药的顶多就是稍微认识点药的药童。
然而。
那被少年郎请上马车的大夫却是一脸的为难。
在给将军夫人把脉之后,他无奈的摇摇头表示自己对夫人的病无能为力。
而这时,另一个家仆也带着一位大夫跑了过来。
少年郎又立即请这位大夫给母亲看病,可这个大夫诊断的结果与先前那大夫一样。
夫人身体的病症他们查不出来,均无能为力。
少年郎焦急问大夫能否暂时缓解母亲的病症,大夫们却是纷纷摇头。
少年郎的墨眸渐渐变得冰凉。
可他又知道,不能怪这些大夫的无能为力。
因为不止是这些大夫无能为力,就是宫里的太医也是只能暂时控制,彻底解毒也是无能为力。
可是,他的母亲。
怎么办?
这几年,他常与父亲外出打仗不在家里,等他回来时,母亲却就病了。
母亲吐出的血是青色的,太医虽不能解毒,却曾说过,他母亲这应该是中了毒。
奈何他访遍京都城的名医,都未曾找到一个能解母亲所中之毒的人。
可整个将军府能给母亲下毒的估计就只有刘氏了吧。
他的拳头不自觉攥紧。
若今日他母亲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要杀了刘氏!
想着,少年郎的眸底都不自觉的染上一层血腥。
他就想立即让马夫驾马回去内城…
苏染突然开口:“你若不能在一刻钟内请到大夫救她,估计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少年郎一愣。
他并不反驳苏染的话,因为之前太医就说过,若夫人再吐血一次可能就…
他都知道,只是一直不愿相信母亲病的如此严重,还在抱着一丝能治好母亲的希望罢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