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这么多人说话,她想死的心都有了,但为了李骥又不得不说。
难以想象一个黄花大闺女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毕竟是自己的名节,比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听的徐平安都是一愣一愣的,非常不敢置信,这勇气实在让人汗颜…
“这样吧,幼薇。”
“我看二人也情投意合,我这做师傅的就替这不争气的东西说个媒吧,小莺乃是你的贴身丫鬟,自然与你商量。”李归尧道。
“好阿好阿!”
鱼幼薇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笑眯眯的又转头看向徐平安,道:“夫君你认为呢?”
徐平安五指翻动,自己以前就和鱼幼薇说过这事,不过一直是被耽搁了,现在也差不多了。
“那当然是好,小莺与憨子情投意合,能够缔结良缘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我没有意见,这婚礼就在小院办吧。”
“办了之后给二人重新修一栋独立的小院子出来。”
李骥闻言满面红光,一看就知道很激动,连忙跪下:“多谢师傅,多谢公子!”
“别谢,人姑娘还没有同意呢。”李归尧淡淡的说了一句,眼中有光芒跃动。
尽管他的表情依旧,但还是可以看出来他是很高兴的。
无论是徐平安还是李骥,他都义无反顾将其当作了自己的子嗣一样看待,胜过了自己的性命。
众人的目光看向小莺,看得她脑袋埋进脖子,面若滴血,双手扭捏在了一起。
“小莺,你可同意?”鱼幼薇笑眯眯的看着她。
小莺沉默,不敢说话。
“不同意那就算了。”徐平安故意嚷嚷了一句,嘴角噙笑。
小莺一听就有些慌了,能有一桩像样的婚事对于她而言就是天打的奢求了,毕竟她只是一名侍女罢了。
而且对象还是自己有意的男人,那能拒绝。
当即抬起绯红的脸庞,走出一步急道:“奴…奴婢愿意…”
她或许觉得不妥,又补充道:“全凭老爷与夫人拿主意。”
“那好,此事本夫人替你们安排了!”
鱼幼薇喜上眉梢,一口应了下来。
李骥嘿嘿傻笑个不停,连忙道谢,差点就没有将鱼幼薇给供起来跪拜了,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正好,李归尧也在,天赐良机。全网 .
“既然都敲定了,老夫作为师傅,作为长者也不能没有表示。”
“小莺你过来。”李归尧浅笑说道,他的话和表情忽然就变多了一样。
小莺怯生生的走去,毕恭毕敬的弯腰行礼。
李归尧在众人的注视下,从腰间拿出了一块玉佩,通体晶莹剔透,呈现白色,煞是好看。
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普通货色,说是价值连城都有人信。
上面镌刻了几个小字,李淳风。
徐平安愕然,这还是李归尧从前的信物?
“这玉佩你拿着,只此一件再无多的,就算当作为师给你下的聘礼了,希望你二人能白头偕老,早些像平安和幼薇她们一样。”李归尧笑眯眯的,看起来一点也不严肃刻板。
似乎他对于徒媳,一向都和颜悦色,从来不给脸色的。
小莺身在刺史府,也见过许多好的东西,知道这玉佩不凡,而且就此一件,一时间她不敢收,也不好意思收。
求救一般的看向李骥,李骥就是傻笑,也不知道说个什么。
鱼幼薇立马站了出来,调笑道:“小莺,你还不收下?”
“这东西可是只有一件呢,本夫人和两个妹妹都没这个待遇,你还快手下,谢谢师傅!”
她将师傅咬的很死,提醒改口。
小莺快要哭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受到重视,眼眶红红的上前接过玉佩,低着头又不好意思道:“多谢…师傅!”
李骥被徐平安一脚踹了出去,与她并肩,尴尬陪笑:“师傅,谢谢你阿!”
“哈哈。”李归尧大笑了一声,眼角皱纹很多。
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漆黑的夜里,在荒郊野外救李骥的山里,于幼年时就开始带着他,一点一点的看着他长大。
一转眼,就已经二十年了。
他像是有些感慨,忍不住道:“李骥这大汉太傻,不像平安那么心思活络,徒媳你就多担待一些,我想他成婚之后有一个贤内助,也能好一些。”
“他自幼年就被我收养,本也是个可怜命,但好在二十年来他算是正常的度过了,性格憨厚,善良朴实,想必…望你二人能够珍重!”
说话的语气很慢,像是拉家常一样。
但李骥听起来却是鼻子发酸,他这一生不会有亲人,只有师傅,徐平安,小莺,小院的所有人。
他知道师傅这么多年的敦敦教诲,和日以继夜的相传绝学是多么大的一件幸事,若是没有李归尧,他或许已经被野狗吃了,或许命好一点,在码头上帮工下苦力呢。
想到这里,李骥的铜铃大眼红了起来。
“哇”的一声,跪倒在了李归尧的膝前。
众人傻眼,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小莺哭啼吗?
为何李骥一个糙汉子还像是小媳妇一样开始啼哭了,声音还不小。
徐平安瘪了瘪嘴,心中也不是个什么滋味。
“憨子。”李归尧伸手摸了摸李骥的脑袋,笑骂了一句。
为人师者,为人父者,最高兴的就莫过于此了。
两个徒弟现在都成家了,他也就没有什么担忧了。
看着压抑的气氛,徐平安挑眉冲李归尧吊儿郎当道:“老头儿,要不然,我也给你说一桩媒吧?”
众人表情一滞,这…
李归尧淡淡的斜看了他一眼,呵斥一句:“顽子不堪!”
他果断一挥袖,徐平安的身形就直接向堂外翻飞,翻了一个平沙落雁,好不狼狈。
门内传来李归尧的话。
“幼年你如何抄写经书的,今日就继续抄写,不准停。”
徐平安一脸苦色,现在还抄那玩意干嘛?
而且自己都成家了,这老头太不给面子了,自己这样说不也是为了他好么?
堂内,鱼幼薇,观音婢等人皆是向他投来无能为力的眼神,嘴角调笑,似乎也很乐意见他吃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