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老爷看到小姐你,肯定会很惊讶很自豪的!”金大说。
宋玉善立刻命令绵绵往豫州飞。
还给阴世传了命令,叫他们先不要去曲夏所在陆芒县,她要给父亲一个惊喜。
陆芒县是个小县,从阳世看,和她这些年见过的那些县城没有什么区别。
曲夏村,也只是个偏远贫瘠的小山村。
不过宋玉善完全不以为意,阴阳两世的联系,也没有那么紧密,差别还是很大的。
她满怀期待的等到了夜幕降临。
“金叔,你在此稍候,我先去阴世找到父亲了,再叫他来见你!”
妖不能入阴世,宋玉善只能只身前往,之后再叫父亲来阳世与金叔见一面。
说完,她就迫不及待的自曲夏村附近的阴世入口,进入了阴世。
荒芜的土地,弥漫的灰雾。
因为没有提前叫手下来探路,宋玉善标记好这个阴世入口后,就只能自己提着鬼火引路灯,漫无目的的寻找。
不过有小纸人们帮忙,她很快就找到了最近的阴宅。
看到了几个在阴宅外飘来荡去的鬼魂。
宋玉善叫住一个老鬼:“老丈,请问城隍府怎么走?”
“啥?”老鬼很热心的飘了过来。
“老丈,我想问问您,城隍府怎么走?”宋玉善问。
“什么城?”老鬼一脸懵。
“城隍府!”宋玉善很有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
“城隍什么?”老鬼继续懵。
宋玉善深吸一口气,大声而友好的说:“城隍府!”
“哦!城隍府啊!”老鬼似乎听明白了。
宋玉善连连点头,还没来得及再问。
老鬼就问:“什么隍府?”
宋玉善:“……”
真是奇了怪了!鬼都不受肉体所限了,还有耳背的?
这老鬼不会是在逗她玩儿吧!
这时候,旁边小土房子的窗户嗖的一下打开了,露出一个老婆婆模样的鬼脸来:
“小姑娘,我家那口子天生痴傻!你别介意!
老朱!回来!”
“哦!”老鬼乖乖的飘回了屋子里。
宋玉善恍然大悟,连忙问她:“老人家,我想问个路!请问城隍府在何处?”
“城隍府?”老婆婆鬼一愣,然后笑了:“姑娘你是刚死的吧?城隍府那都是乡野传说,不是真的!这阴世,一片荒芜,哪有什么城隍府?”
宋玉善心里一沉:“没有?怎么可能?这里不是曲夏吗?”
“这里是曲夏村地界,但从未有过什么城隍府!你的阴宅在何处?死后自己在自己家过日子就行了,阴世没有城隍这些管我们的!”老婆婆鬼说。
宋玉善满是不可置信:“怎么会没有?这里是曲夏,怎么会没有呢?”
“啧!传说的事儿也当真,莫不是也是个傻子吧!”
老婆婆鬼摇了摇头,砰的一下关上了窗。
宋玉善看着阴世的茫茫白雾,有些无措。
那一瞬间,她想了很多很多,但最终,她还是选择拿出了乌骓,骑着马在此间阴世奔跑。
“请问你知道城隍府吗?”
“可有听说过宋城隍?”
“宋焘呢?”
……
“没有!”
“城隍那不是传说故事吗?都是假的!”
“宋仁,宋山,宋富贵我都认识,宋焘嘛,没听说过!”
……
宋玉善见鬼就问,可得到的答案,却完全不尽人意。
曲夏村阴世,就那么大一点儿地方。
她骑着乌骓,几个时辰就跑遍了。
问了几十上百只鬼魂,上到大几百岁的老鬼,下到新死的没几年的鬼魂,没有一个人知道城隍,知道城隍府的。
宋玉善却还抱着一丝希望,这只是曲夏村,说不定城隍府是在陆芒县其他地方呢?
她不肯放弃,继续寻找,一直到天快亮时,才出了阴世。
金大看着小姐一个人回来,表情也很失落,就明白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只默默的做起了小姐最喜欢吃的东西。
希望这样,能让她心情好一点。
宋玉善呆坐了一整日,金叔做的往日她最喜欢的菜,今日她也没有胃口,只是不忍叫金叔担心,她略吃了几口。
等夜幕再次降临时,她立刻又进入了阴世,继续寻找起来。
就这样过了数日,直到她找遍了整个陆芒县阴世,依旧没有半分城隍的消息,才彻底死心了。
披着晨露,回到云上。
“金叔,找错了。我就说这地方叫曲夏村,一村怎么会有城隍嘛!我们要找的,最起码也是曲夏县啊!
肯定是近千年来刚改的名字!所以地图上才没有!”
宋玉善不知道是在说服金叔,还是在说服自己。
不等金叔回答,她就说:“我们接着去其他地方校对地图吧!说不定曲夏是最近这千年来刚改的名字呢!等我们把九州地图都校对完的时候,总能发现曲夏所在!”
“好!”金叔说。
三十年后,豫州全境地图校对完成。
曲夏依旧没有踪迹。
“那肯定就是在兖州了!”宋玉善说。
一年又一年。
阴世那边的信件,一封一封的递过来,但信中始终没有提到一个改名叫曲夏的地方。
一直到进入兖州后的第二十五年,兖州最后一个地方的地图也校对完成时,宋玉善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没有曲夏。
根本就没有曲夏!
整个九州的阴世,都是荒芜的如出一辙。
除了她的阴世书局,没有任何组织。
也就更没有城隍了。
“金叔,你说当初,我做的那个梦,会不会真的只是一个梦!
父亲他根本就没有成为鬼神,曲夏、城隍这些,都是我臆想出来的?”
宋玉善喃喃道。
如今她已经四百五十六岁了。
不算仙会中的那一百年,离她及笄那年,已经过去了三百四十一年。
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及笄那天的事,她还记忆犹新。
但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她寻遍九州,都没有找到曲夏,甚至连城隍都没有见到过。
她很难不怀疑,是不是在她一遍遍的回忆过程中,记忆已经产生了偏差。
“不,不会的!花婆婆说过,父亲赴任那晚,还特地去请她照料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