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四眼又在“闯红灯”拿生命开玩笑了,就算看不惯“大个儿”,那规劝的方式也要婉转点嘛。实力悬殊的现实是放在眼面前的。现在好不容易气氛有所缓和,这么一弄再把“大个儿”激怒了,我们逃都没处逃。
--毕竟我们是它“杀”母仇人啊。
我赶忙上去捏住他的肩膀,让他冷静。四眼转过头来看我,脸上写的表情意思是说,这么个大玩意儿、鬼东西,一直跟着我们,被人看见了怎么交代?
话虽说在理,但问题是怎么解决呢!
我赶忙去看“大个儿”的反应,它倒无动于衷,就站在我们的身后,这时候它又把手指含到嘴里去了。
我有点晕,它的外形和行为反差实在太大。我一下子还接受不了。
“别跟了!看你也算有份孝心,不算什么坏胚子,你自己找地儿去吧。”四眼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远方连绵的山坡,哪里罕有人至,“跟着我们,最后的倒霉的是你!”
四眼的补充,倒是让我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东西毕竟不是什么“野生动物”,而是在阴阳茧尸的肚子里,炼了千年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玩意儿。就这么让它而去,也不是办法。万一它要害人呢?
四眼说完这些话,又拉着我继续往回村的路上走了。我的担忧都没机会跟他说。可我们才不过走了三十几米,回过头看。好家伙儿,“大个儿”又跟上来了。
这个水库离村子并不远,爬过这座山,就差不多能看到人家了,这万一被人瞅见了,实在是没法解释。
“它怎么讲不通呢?”我挠挠头。
“废话,你觉得它能听懂我们说什么吗!”四眼拉起了脸“喂。走吧,我们没法子带着你。他闺女--”四眼指指我,“很厉害,回头再把你收拾了!”
“大个儿”眨眨眼。这威胁貌似对他有用?!
紧接它开始发生了变化。
怎么回事?!
它整个身子变长、变宽,却在变薄,就像被熨斗熨过了一样,然后蜷缩起来,蜷缩成了一个保龄球大小的毛茸茸的球?!
我看的目瞪口呆。
那小球滋溜一下就滚到了我们的面前。我瞬间明白了。它其实是听懂我们在说什么的。它这意思,是这样把它一起带走。
它不会把我和四眼当它爹了吧?!我心里一寒。这东西“出生”第一眼看到便是我们啊!
把我们当爹,前面还把我们追的像狗一样?!我立马觉得不对,但再想想,其实自始自终,它都没有伤害到我们。以它的大力气儿,应该能够带来更大的伤害。可我们现在不还毛发无损的好好站着吗?也许这正是它表达自己的一种方式?
就这么“溜”是“溜”不掉了,而且把它留在外面没准还是个祸害,现在“大个儿”缩成一个球。就像个胎儿一样,而且掂在手上很轻,倒是方便“携带“了。
“我还是没搞明白状况,你说那个阴阳茧尸里面怎么会捣鼓出这么一个玩意儿来,这到底是什么。“
四眼耸耸肩,“这事儿你得去问老齐。只要他才说得清。”讲着话呢,四眼依然弯腰把那毛球捡了起来。
“你真准备带回去?”我压着嗓子问。
“那能怎么办!而且我觉得吧--”四眼神秘兮兮的说道,“没准咱们能变为己用!”
打鬼打了也有一段时间了,神鬼妖魔也见过不少,咱们除了豆豆,还有四眼那不靠谱的舅舅,以及一个惜字如金的盒子,还从没个“宝物”防身,如果这玩意儿,真能跟在我们身边,以它的大个子,对付十个八个僵尸,应该没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我也就随着四眼去了。
月亮斜挂,折腾了这么一下,估摸天都快亮了。农村人睡得早也起得早,咱们最好还是不要让人发现。毕竟还要对付老齐那个老妖,在我们把所以的形势摸清楚之前,最好不要打草惊蛇为上策。
我们匆匆赶路,翻坡进村,摸着黑进了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豆豆在我老娘房里睡着,这一晚上是不是老实,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倒是没什么动静,貌似一切都还挺正常的。
我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凌晨四点多钟了,用不了多少时间,我娘就要起床。赶紧和四眼简单洗漱了一番,换了身干衣服,上床睡觉。
一夜无话。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我感觉自己睡了很长时间,可一看表,才八点多钟。我转身发现,睡在边上的四眼已经不见了。
屋外有人说话,我竖起耳朵听,四眼正一边刷牙一边和我爹聊天呢!我听了几句,似乎只是一些家常,也就没有在意。
在被窝里又躺了一会儿,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干脆穿衣服起床。
“那么早就醒了!”出了房门,看见老娘正把热乎乎的烙饼端上桌。
“啊,平时都这个时候,上班要赶班车。”我随口应付着,然后撕下一块放进嘴里嚼着,“豆豆昨晚乖不乖?”
“还行,尿了两回!”老娘转身又进了厨房。
趁这功夫,我钻进二老的房里,豆豆正在床上玩玩具呢。床上铺着我娘给她准备一大包积木和娃娃。
“豆豆--”我刚想抱她,一下子被惊得不轻。
她现在正搂着那个黑毛球揉搓,往嘴里送着要咬它呢!
“别动!”我喊出声来,这“大个儿”什么时候跑到床上来了。我两步跑到床边,一把夺过毛球,丢到一边。
“怎么了?”我娘闻讯赶来。
“没事没事!”我赶忙翻过身遮住了她的视线,“豆豆往嘴里塞脏东西呢!”
“我当什么大事儿,这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了。”娘摇摇头,又走了。
待我再回过头找豆豆的时候,更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那个黑毛球撞在床沿,咚咚抖了两下,嗖的展开身子,变成了昨晚的那个“大猿猴”一屁股就盘坐在床上。
得亏这个床牢,要不指定瞬间就坐塌了!
“唔--”豆豆脑袋一探,她倒是没被吓着,脸上露出一副惊奇的表情。女来冬亡。
可我已经两条腿在发抖了。
两个家伙,一大一小面对面坐着。
我不敢动,生怕惊着“大个儿”一巴掌拍向豆豆,豆豆还不得给打到墙上去?就算豆豆有灵体护身,伤不着,可万一打起来,打的天翻地覆,我怎么交代?
“你们俩都没动啊,全是自己人!”我压着手掌,让大家冷静了。
过了一会儿,确定他们俩现在只是很好奇的看着对方,而无其它的时候,我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儿。
我想往前走两步,刚一抬腿,就看见“大个儿”的右手抬了起来。我想叫又不敢叫,就连劝,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料“大个儿”接下来的动作,完全出乎意料。它伸出手,不是要打豆豆,而是慢慢的摸过去,想要摸摸豆豆的脑袋。
豆豆眉头紧缩起。
这个表情,我再熟悉不过了,一旦出现危险的时候,她自然就会流露。“大个儿”的手还在往前摸,还没等我做出反应,豆豆突然一张嘴,用她的那口小乳牙,就“哇唔”一下咬上了“大个儿”皮糙肉厚的爪子。
我一想完了。也不知道这黑毛球怎么突然一下子,从四眼那,跑到了豆豆的床上。现在还成了她的玩具?这玩具还带“变形”的,那还了得。以我对豆豆的了解,她绝对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女娃,“惹”上她,她没准瞬间就能要了你的命。
这时候我担心的反而不是豆豆的安危。我的判断,“大个儿”想要在豆豆的身上占到便宜还是有点困难的。我还是担心原来的问题,这事儿如果让我爹娘知道该怎么办。
就目前而言,他们似乎并不知晓内情。那样最好,我当然愿意他们永远“蒙”在鼓里。
在这一刻,我的态度和老秃驴却是一致的。
--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我心里紧张着,接下来的一幕,又让大跌眼镜。豆豆一口咬上去,“大个儿”突然一下子就把手掌缩了回去,而且连连后退,把身子蜷成了一团,它似乎很怕的样子。
我一愣。
这百折千回,跌宕起伏的。
豆豆龇起牙,冲着“大个儿”吼了瞬间,瞬间“大个儿”又把自己卷成了一个球,滚到了豆豆的身边。
豆豆也不去理它,把它往边上拨了拨,然后兀自又开始看自己的小人画,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我目瞪口呆,也不知道前面的这一出到底意味着什么。正待细想下去,就听门外传来了动静,我爹在说,“老齐,去晨练啊!”
“啊!呵呵,去山上转转!”
我走出房门,恰好见到老齐打院子前过,他看见我,若无其事的冲我打了个招呼。
我回应着,心中却在冷笑,你倒还挺有城府!
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夜宵”,已经被我们毁了,现在正在我家的床上待着呢。
到了晚上,你就知道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