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先生,大师不方便见客,您还是先请回吧。”
几天相处,荒木老人也有些了解自己这位新东主的性子,也没有真的说瞎话骗人。
直截了当地对某工具人说道。
“啊?那可怎么办啊!”
工具人黑木眬一脸惶恐焦急,“荒木先生,能不能再通融一下?”
“不是我不相信陈亦大师,可是大师给我这支笔后,那个恶灵好像还是没有放过我们啊!”
“不仅这样,那个恶灵好像还找上了我!”
“这支笔我是一直带在身上,不敢离开啊,就连睡觉的时候都要放在枕头边上,”
“可是还是经常感觉旁边有东西在看着我,尤其是晚上,老觉得有人在我脖子子边上吹气,而且……而且……我这几天每天都梦见自己被泡在一个血池里,那血池像活的一样,一直在把我往血里拉,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没办法出来!”
荒木老人见他越说越害怕,话才说几句,就已经满脸冷汗,喘着粗气。
“黑木先生,不用着急,慢慢说,来,先喝杯茶。”
老人倒了杯茶推了过去。
他知道这个黑木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他心地纯良,也不会给人摆脸色。
“咕嘟嘟……!”
黑木眬一也觉得口干舌燥,一口喝干,又拿过茶壶,接连灌了好几杯茶,才喘着粗气道:“谢谢荒木先生!”
“荒木先生,求求你!让我见见陈亦大师吧!拜托!”
黑木眬一爬了起来,重重地行了一个土下座。
“十分抱歉,黑木先生,陈亦大师确实不便见客。”
荒木老人虽然心软,但原则性还是很强的。
陈亦有吩咐在先,他也只能硬着心肠拒绝。
“不过,陈亦大师说了,那支笔,请黑木先生务必不要离身,否则事情就无法解决了。”
“这……!”
黑木眬一眼神色惶然。
“好吧,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大师了,多谢荒木先生,我这就告辞了。”
“黑木先生慢走。”
荒木老人将人送出寺,就径自返回。
而出了寺门之后,黑木眬一一改卑微可怜的模样,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后的天王寺。
旋即又想起当初那个和尚的可怕,顿时收起了有些狰狞的神情。
摸了摸一直揣在怀中的万年笔,心里多少得到了一些安慰。
不过下一刻,又是莫名地感觉背后一冷。
那种黏黏腻腻,如同陷入了黏稠血浆中的恶心感觉又再次包裹住他,冰冷、腥臭。
黑木眬一对血并不陌生,更不害怕。
但这一刻,他是真的怕极了!
“该死!”
这种纠缠了他好几天的诡异感觉,让他又暂时忘了秃头的可怕,回头恨恨地瞪着天王寺,眼里闪着凶光。
目光挣扎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不敢招惹那和尚,便紧紧抱着胸口的成年笔,以期从中得到一丝安慰,急匆匆地离开了这里,想要回家躲起来。
“砰!”
因为那像附骨之蛆一样纠缠着自己的恶心感觉,黑木眬一几乎是一路着着胸小跑着。
太过焦躁,在街上一个转角处时,肩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身材还算高大的黑木眬一竟然直接被撞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八嘎牙落!”
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目露凶光。
抬起头,看见撞到他的竟然是一个带着眼镜,穿着高中校服,个子高挑纤瘦,看起很斯文的高中男生。
黑木眬一看不到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眼镜上闪着的光,却能感受到他的冷淡。
“对不起。”
高中男生抬了抬眼镜,争光在镜片上一闪而过,居高临下地说了一句,然后抬腿就走。
“八嘎!”
黑木眬一气得两眼冒火,堂堂一个黑大哥,换了平时非得给这个可恶的小子一个教训。
不过现在他也没心情去找别人麻烦。
爬起来恨恨地骂了一声。
两人擦身而过,高中生忽然微微侧头:“脑袋有点笨的大叔,你身上太脏了,很臭。”
“呐、呐尼?!”
脑袋……有点笨的……大叔?
黑木眬一就像被雷劈了一下。
等他反应过来,高中生早就已经走了。
“混、混蛋啊!”
黑大哥气得头顶冒烟,一忍再忍,忍无可忍……还是得忍!
“那身校服……好像见过,”
“混蛋!等老子解决掉麻烦,一定要去给这小子一点教训!”
黑木眬一骂骂咧咧地说着狠话。
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里,踏进家门,家中一直烧着的暖炉散出的热气,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丝安感。
这几天他都没敢让家中的暖炉灭过。
因为那种被血浆包裹住的感觉一直如同附骨之蛆般,不仅让他难受、恐惧,更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寒冷。
黑木眬一停掉了一切社会活动,门也不敢出,缩在家里已经好几天。
本以为在得了那和尚给的万年笔后,情况至少会好转。
可没想到这几天反而越来越严重。
他不是没怀疑过自己被忽悠了。
可是想起那光头的可怕,黑木眬一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不肯放下那支笔。
这一次上门求见没有结果,让他越想越觉得难受。
掏出那支笔,放在眼前看着,黑木眬一是又恨又充满期盼。
想起这几天受的折磨,他就想把这破笔砸了。
可又实在不敢。
说起来,这名还真是个艺术品啊。
漆黑如夜的笔体。
上面的莳绘图案,是一只栖息在树枝上的猫头鹰。
银白色的羽毛,宝石绿的双眼。
就像是黑夜中,睁着一双深邃、锐利的眼睛,盯着猎物。
看着看着,黑木眬一忽然感觉有些发毛。
就好像那只猫头鹰盯着的猎物,就是他自己。
心中顿时产生将这支笔扔出去的念头。
但是手还没动,黑木眬一就感觉自己好像被那双绿色的眼睛给勾住一样,心里再害怕,也没舍得扔。
“呼……呼……呼……”
熟悉又令人恐怖,如同陷在血池中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他好像在血池里越陷越深。
渐渐喘不过气来,呼吸越来越粗重。
“救……救……”
“救命!”
在被憋得脸色一片通红,那种感觉到死亡的威胁下,黑木眬一才稍微摆脱了一点绿色眼睛的诱惑,艰难地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