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守卫营。
“统领!出事了!底下人来报,王副统领死了。”沈墨闯进苏辞的营帐,见到苏辞才拱手作揖。
“怎么回事?”
苏辞眼中略带诧异,这个消息来得实在是出乎意料。
沈墨解释:“今日帐外小兵不见王副统领起身,送了餐食进去呼唤不见应声,遂前去查看才发现人已经凉透了,估摸着是昨日夜间死去的。”
“随我去查看。”苏辞说罢起身。
“是。”
沈墨跟着苏辞一路来到了王副统领营帐,此时营帐外已经有重兵把守着,负责此事的将领赶紧走上前:“统领大人。”
苏辞没有理会,径直进了营帐中,只见王顺躺在床上,面容安详,光着的身子没有查出任何外伤,排除了刺客刺杀的可能。
军医正用银针从颈部刺入王副统领的喉头,片刻后取出银针,闻了闻后在白布上擦拭。
“统领大人。”军医在苏辞跟前拱手作揖,汇报道:“王副统领所中之毒乃是砒霜,小人在王副统领用过的茶盏酒杯中皆发现了砒霜。”
沈墨:“守帐的小将说昨夜是余富陪着王副统领喝酒。”
“此人现在何处?”苏辞问道。
沈墨:“已经派人去找了。”
闻言,苏辞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大概这余富是找不着了。
就这此时,沈墨手底下的前来汇报,附耳说了些什么便退下了。
沈墨听得眉心一拧,看向苏辞,屏退了众人后,沈墨才道出:“余富家中四口人有三人在昨日午时全死在了家中枯井,余富的弟弟被发现时尚有一口气,此人惊恐道出兄长杀了爹娘,应当指的是余富。”
“不过余富的弟弟伤得太重,在救治下还是身亡了。”
“余富?”这样的消息苏辞有些难以相信,按理说王顺因怕消息再泄露会害余富家人,所以他派人防备,可偏偏没有防余富。
因余富是最不可能会屠杀余家老小的人。
出了这等变故,实在是让人始料未及。
沈墨询问:“王爷,那接下来怎么办?”
苏辞凝视着王顺的尸体,良久,冷声:“回京复命。”
“王爷……这命如何复?”
沈墨心里惆怅,陛下要他们调查出皇城守卫军的乱党,如今王顺却被毒死了,虽说事发时他封锁了消息,可如今没个头绪,还是交不了差。
苏辞不疾不徐地开口:“皇城守卫军乱党,已诛杀殆尽。”
“是。”沈墨应声,便已经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烂摊子了。
……
—————落雪村。
南羲再次来到村口,已经很熟悉这条通往张铁家的路了,而那老伯家和张铁家离得并不远。
这次南羲只带了行露和几个暗卫,她也知道附近定然有苏辞的人跟着来了,一是保护,二是监视,倒也叫人安心。
到了那老伯门口,南羲轻轻敲门,对着里头扬声:老先生,晚辈南羲前来拜访。”
她表明了自己身份和态度,不出片刻便听见院里有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门口停住。
里头的人似乎没有开门的打算,南羲和行露对视一眼,再次出声:“老先生,晚辈无拜帖,贸然前来实是失礼。”
按照规矩,拜帖三日前便应该送到,到时间紧,也来不及准备这些。
她继续道:“但晚辈今日前来实是有急事相求,还望老先生莫怪。”
话音落,门便被里头的人打开了。
从门中,南羲看见了一位老者,银丝白发,不显沧桑,反而格外精神,一张冷脸板着,瞧着不太好说话。
“哼!毛头小子的闺女,倒是讲礼。”老伯开了口,打量了一眼南羲,依旧是一副没好气的模样。
这话说得有些让人不解,南羲略有心惊,连问:“老先生认识晚辈父亲?”
“哼,不认识!”
老伯负手转身就往里走,留下南羲和行露站在门口有些不明所以。
但门既然开了,想来老伯也是愿意接待她的。
南羲跟着老伯进了门,才踏入门口,便传来了老伯的声音:“把门给老朽带上。”
“是。”行露闻言赶紧关了门。
南羲走进院中,到处堆放着杂物,其中一打铁的小屋格外显眼,进了屋中,老伯在炭火炉前煮了热茶,十分随意的倒了三杯,冷着脸:“坐吧。”
屋里没有凳子,老伯席地而坐底下有个布垫子,可周围再没有别的垫子。
行露环顾四周,门口倒是有凳子,却是石头打的,想搬也搬不动,遂带着恭敬的语气出声询问:“老先生家中可有凳椅?”
“爱坐不坐,老朽家中就这条件。”老伯说着还扫了南羲一眼,一个瞧着粉雕玉琢的乖巧小女娃娃,恐怕是要受不了气走了。
然而,南羲在他的视线中跪地而坐,坐得端正,还带着几分乖巧,哪怕地上全是灰土。
老伯不由得发出两声干笑,又看了行露一眼:“你怎么不坐?”
“行露,坐下。”南羲出言吩咐。
尽管这老先生有些无礼,南羲也要以礼相待,初听老先生语气,肯定是认识她父亲的,怎么说也是长辈。
“晚辈今日冒昧前来,多有打扰。”南羲接过那粗糙的茶杯,里头的茶汤呈褐色,尝一口苦得让人不禁失色。
南羲放下茶杯,对行露示意后看向老伯,道:“晚辈略备薄礼一件,还望老先生不嫌弃。”
“不要!”老伯不耐地摆手,说道:“俗物于老朽无用!”
南羲也不恼,只温笑道:“不是什么俗物,是一册名为《机玄》的书,比乃古籍,晚辈想……”
话还没说完,老伯方才还是一脸冷漠,此时眼中竟生出一股火热来,他有些急切地开口:“拿给我瞧瞧!”
南羲面色一顿,随即又恢复了笑容,如此看来,老先生对她的礼物是感兴趣的。
“老先生。”行露将包好的几本古籍双手奉上。
老伯拿到手的一瞬间,便迫不及待地打开,才翻阅不过一两页,便是浑浊的眸光闪动,已是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