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莫羽现在就是这样,当他看到虚若谷带着一个慈目善眉的老者出现在门口的时候。
他就知道,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
多亏了修行改善了他的气质,让原来显得有些痞气的他多了一份出尘的气质。
又有眉心那金色莲花印记圣洁的气息,单从外相上来看,谁都瞧不出他这身体里面,装的居然是一个街溜子的灵魂。
“莫小友,老夫乃是书院的公孙文翰,冒然拜访还请见谅。”
公孙文翰并没有摆出书院高人一等的架子,对他来说,莫羽也值得他放下身段。
“没事没事,两位请进。”
对方客客气气的,莫羽也只好强颜欢笑将对方迎了进来。
房间内的摆设莫羽基本上没有怎么动过,这件客房他连住都住得很少。
唯独在房间中央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记事本,旁边还放着一只细炭,细炭的顶部被磨的有些尖锐。
公孙文翰一眼便看到了此物,心底有些好奇,但处于礼貌并没有马上就发问,而是先笑着跟莫羽寒暄了几句之后,这才不经意的问道。
“莫小友,不知此物是?”
见对方指着炭笔,莫羽微微一笑,今天他打算先抛出一部分东西出去,省得老是被这群人惦记着。
当下拿出一张细纸,将炭笔包裹住然后拿在手上,打开了记事本翻到后面还未写字的一页。
然后用炭笔飞快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虽然他毛笔字不行,但是硬笔字还是勉强及格的。
这波操作让公孙文翰和虚若谷大开眼界,毛笔这东西延续了不知道多少年,也不是没有人想过用一种别的东西来替代。
但终归是没有找到更合适的,最主要的是那些东西写出来的字总是不够美观。
所以毛笔这东西才一直流传至今,其地位无人能撼动。
但这终归是有钱人家才摆弄得起的玩意,纸墨笔砚的造价可不便宜,即便是最便宜的一套下来也得好几两银子。
这都够寻常人家一两个月的生活了。
但是这个炭笔不一样啊,一根炭才多少钱,就是一箩筐炭也才不过几文钱而已。
而且这炭笔写出来的字,和毛笔不同,字体完全是另一种风格,更主要是方便。
见对方双眼发亮,莫羽知道他们来了兴趣,当下将笔和本子递了过去,示意对方自己可以尝试一下。
然后又把握笔的正确姿势跟对方简单说了下,毕竟毛笔跟炭笔还是有很大不同。
不过公孙文翰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宗师,稍许调整便掌握了最佳的姿势。
唰唰唰的在本子上飞速写下了一幅字,越写越觉得流畅至极。
“好,想不到今日还有这等意外收获,这种炭笔倒是用起来极为轻便,莫小友是怎么想到的?”
公孙文翰放了下炭笔,眼神中满是对莫羽的欣赏。
怎么想到的。
还不是因为不会写毛笔字啊…
莫羽神秘一笑,也不做回答,而是把记事本翻到了第一页,这里面是他前两天抄录的关于圣人警世言里面的一部分内容。
他没打算一下全抛出去,所以只挑了大约三分之一写下来。
里面的内容涉及到治国,安民,军事以及为人处世等等。
虽然字写的一般,但里面的内容却是牢牢吸引了公孙文翰和虚若谷两人。
特别是虚若谷,在看到开篇第一句是“为天地立心”的时候,他看向莫羽的时候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真的就是他…
也只可能是他,不然还有谁能写下这等千古名句。
公孙文翰如获至宝,这里面每一句话都字字玑珠,饱含深意。
虽然并不是多么复杂深奥的东西,但偏偏这些道理以前并没有人去做归纳和总结,也没有人用简练的语言进行表达过。
更主要的是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那一种思想和境界,绝非一般人能够达到的境界。
比如这句…
“夫人必自辱,然后人辱之;家必自毁,而后人毁之;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
看起来只是说为什么人会被别人侮辱,家庭为何会破碎,国家为何会被讨伐。
但反过来一看,这又何尝不是为人,齐家,和治国的真理呢?
若人人如龙,自强不息,又怎么会受他人轻辱。
若家庭美满,和和睦睦,又怎么被他人轻易破坏。
若国家昌盛,君臣一心,又有谁敢擅动兵戈。
妙,实在是妙。
见时机已经成熟,莫羽这才拱了拱手说道:
“有一事还请二位见谅。”
看得入神的公孙文翰这才抬起头,认真看了下莫羽,面带微笑的问道:
“你可是想说这些并非你自己所做?”
如果只是一两句,公孙文翰还不觉得,但是这里面的内容太多了,即便是他自己都不敢说能写下如此之多的千古名句。
更别说莫羽了,他才多大,顶多也就不过20岁的年纪。
即便是从娘胎里开始读书也不可能。
更何况这里面的一字一句,可不是光靠读书就能写的出来的,必须要有极为丰富的人生阅历作为沉淀,才有可能。
“不错。”
莫羽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这是我老师留给我的。”
看莫羽能坦然,公孙文翰看着他的目光中更是多了一份赞赏。
“莫小友,不知令师现在在何处,可否有幸去拜会一下。”
对莫羽的底细,他还算清楚,反正不可能是灵虚子,那是有可能是莫羽还在青云镇的时候认识的。
莫羽摇了摇头,一脸怅然的说道:
“多年前老师便云游四海去了,我也是很久未见。”
两人见状也是不疑有他,反倒是更加坚信了这个所谓老师的存在。
这等高人就该如此,不为世俗所牵连,潇洒快意。
公孙文翰也是长叹一口气,褶皱的老脸上露出了一丝向往的神色,感叹道:
“也是,唯有这般不为名利,不染因果的奇人,才能写下如此多的惊世名句,才能有如此透彻的感悟,我等在文道上,却是远远不如啊…”
“对了,不知可否告知高人名讳,往后我等再教弟子时,也好跟他们讲起。”公孙文翰又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莫羽想了想,缓缓说道:
“老师本名他从未提起,也不让问,只说此乃九年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