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簕殄有很多杀手活跃在二十四桥附近,是什么值得我们去冒险?”
“说实话,这次不该找你,这是我个人与神昱以及情报部一些宗派的私事,你卷进来没有好处。”
“什么话,你是我兄弟,兄弟需要帮忙我怎么可能不帮!”
“这次要求找一个东西,是我在破晓门建立前报答神昱的恩情。开宗立派不容易,蚀世教和簕殄都盯上我了,盯着我父亲的遗物。”
“幌星堂根基不稳,破晓给我留了把交椅,我带着整个幌星堂都融入进来,对每个人都是好事。”
三个蓑衣客低语着走在路上,无疑是侯圣骁、莫孤星和霍心云三人,莫孤星头一次带着斗笠出来,至少侯圣骁见过的头一次。霍心云在最靠后的位置跟着,低着头斗笠埋过脸。
她默默听着,抬头看见个结实的后背,连忙停步才不至于撞上突然停下的侯圣骁。侯圣骁头也不回就问:“你呢?”
“当然。”霍心云接着就回答。
也不知道侯圣骁在想什么,他沉默了片刻,继续快步前行。
“二十四桥那边现在很不安分,很多混混活动频繁,其中不免有簕殄的暗探。”莫孤星说。
“我要找的东西很重要,有挡道的打一顿就行。”侯圣骁说。
“我感觉现在就有麻烦了。”霍心云说。
三人停下脚步,附近在路边无所事事的几个家伙上前来,围住他们前后左右的方向。
“喂,你知道我是谁吗?”正面的一个混混在他们面前转悠着,“这是你们该来的地儿吗?”
“那我们走?”侯圣骁转过身,拦在后方的混混则上前一步。
“来了,也不用着急走,留下点银子,这事算过去了。”
“揍他!”侯圣骁低吼一声。
“砰”莫孤星一拳照面前混混的鼻子上打过去,这一拳着实没留手,打得他满脸鼻血躺在地上哇哇大叫,侯圣骁也照两人脸上一人快速两拳,打得他们捂着脸弯下腰去。其他混混警惕起来,每人拿着的棍子竖了起来。
“打这些混饭的!”侯圣骁又说。
混混们一哄全冲上来,旁边茶馆卖艺的调整好了自个儿的笛子慢慢悠悠吹起《鹧鸪飞》来,街上一顿拳打脚踢,末了侯圣骁活动手腕,莫孤星和霍心云都用抢来的棍子分别敲肩和敲背,混混被揍了一顿都在地上痛的吱呀怪叫。
“这种货色还好意思出门?”侯圣骁把棍子丢下,招手示意继续前进。
桥边同样,看见一帮混混守着要收“过路财”,也是被暴打一顿倒在地上。侯圣骁吩咐莫孤星守着,拉着霍心云到一边告诉她一起靠感知术寻找。
鼻青脸肿的混混在被莫孤星骂了一声“还不快滚”后一个个像丧家之犬一样四处逃窜。侯圣骁和霍心云在桥头对面而坐静下心来各以感知术探查,莫孤星直走到桥中间,横在当中怒目圆睁凶神恶煞,如同长坂坡前的翼人张飞。
桥的另一侧来了一伙人,中间拥着一个轿子,八个人抬的八抬大轿,要不是个个长着不务正业的脸腰间还塞着刀,甚至都能以为是谁家娶媳妇。莫孤星看着他们正朝桥这里走,心想这是谁架子这么大如此猖狂,有点太不把他的幌星堂放在眼里了。
前面几个喽啰看到横在桥中央的莫孤星,小跑到他面前,一柄柄雪亮的尖刀在他眼前晃动。一人上前打量着问:“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散步。”莫孤星懒得多说,在后面的侯圣骁和霍心云依旧闭目,丝毫不多管他的事。
“嘿,看、看见没有,我们老大亮爷来了,你、你识相点,赶、赶紧让路。”他这次叫莫孤星明白了这是个磕巴。
“我、我不认识啥亮,为、为啥要让?”莫孤星学着他的语调懒懒得说,“这、这么大阵仗,还、还、还以为是谁家娶媳妇呢。”
喽啰们急了,那个人指着他鼻子就要骂:“你、你找死……”
莫孤星没耐心听他说完,伸手就掰他的手指,在他痛的哇哇叫的时候一脚给踢翻出去。其他人的刀子还没砍出去,也遭到一通拳脚打得找不到北。
“对付这些家伙,有什么感受吗?”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看样子侯圣骁和霍心云找到想要的东西了。莫孤星头也不回,摸摸下巴上的胡子说:“也就不到暮灵教的一半。”
“有点抬举他们了。”霍心云说道。
“我说的是数量。”莫孤星捏捏拳头冲着轿子杀过去。
侯圣骁在地上捡起把刀,在一侧桥板上撬开缝隙,把里面卡着的一个竹筒剜出来放进怀里。莫孤星已经把混混打倒了七七八八,“亮爷”正掀开轿子门帘骂骂咧咧探头看情况,侯圣骁一看这人长相就笑了,闪到轿子侧猛地就是一掌,震紧不小直让抬轿的八个人全都举不稳,“亮爷”骂着要出来亮刀子,侯圣骁卯足了劲起跳,两腿轮流踢在轿子下面,直接连人带轿一起踢下桥去。
“扑通”一声,落水的水花不出意料格外大,侯圣骁接着把抬轿的力士也连踢带扔一起丢下去,那些挨了莫孤星拳头的没挨过的吓到不轻,也都纷纷鼠窜去了。
“我早就知道。”侯圣骁叹了口气,喊道:“出来吧!”
哨声划过天际,二十四桥附近的街巷里、屋檐上、丛林中冲出大量的黑衣蒙面人来,他们堵到桥两边,站在两侧街道上,围在三人周围甚至踩在桥上栏杆的人都有。
“我好像看你在缝里拿了个玩意儿,你别说藏的还挺好,你们谁找到的?”莫孤星完全是闲聊天的口吻。
霍心云甜甜一笑,说:“你猜。”
蒙面人们像柱子一样站原地且沉默,命令没到谁也不会动。侯圣骁则更不行动,杀手都不急他们急什么?
结果严肃的气氛被一声“哎哟”打破了。
所有目光朝声音来源看过去。
他们看到一个“俊俏”的男子,面相体型都给人阴柔的感觉,一身白袍,左肩绣着“龙”字,身后背着包布的琴,雕着的龙首在琴包外头弯向内。
“皇室?”霍心云眉头微皱,毕竟雕龙画凤的“砍头”操作一般人还真不敢有。
侯圣骁苦笑两声,说:“你见过皇室有人走夜路不带半个护卫,还背着个琴的吗?”
霍心云更迷惑了,心说这家伙是怎么逃过锦衣卫拉去砍头的?
“衣服上写着呢,应该是姓龙,至于那把琴……”侯圣骁身后锟铻刀鞘上的逆盘龙雕刻,“龙头反向的相逆朝下的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霍心云明白了,同时也感觉头上拉下来三条黑线。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把道堵了,还让不让人回家了?”琴师刚走到二十四桥的位置,前后左右是簕殄杀手和侯圣骁三人。
侯圣骁捂脸道:“这打酱油的来的真不是时候,这种地方犯神经。”
霍心云抬头望天,说:“是啊,今天这二十四桥既没有明月,也不见得来吹箫的玉人,来了个弹琴的算啥?是把《宝剑记》唱到《琴心记》一出了么?”
桥头上带头的蒙面人冷哼一声,说:“无论是谁,来到这里注定只有死这一个下场。”
“我就路过!”琴师喊道。
没人理他,侯圣骁和霍心云拔出各自的刀,莫孤星从腰间抽出屠魔双刹挥舞起来,簕殄杀手也都纷纷亮家伙。
“带头的是谁?”侯圣骁问。
“簕殄‘觜’字殿镇殿副使,员顺古,也好让你们死的明白。”刚才放狠话的那人说道。
“好像每个人都那么说,好,也认识认识我。神昱五主,侯圣骁。”侯圣骁摘下斗笠扔在地上。
“神昱五主,”霍心云很随意地丢掉斗笠,“霍心云。”
“幌星堂,莫孤星。”莫孤星反倒是压了压斗笠遮住脸。
琴师左瞧瞧右看看,想挑个空隙溜出去,守在他那边的杀手不乐意了,两人钩锁铜锤一齐攻到,半分不留情。
他们只道琴师就是个街头卖艺的戏子,以为一招下去他就会先血肉横飞,没曾想钩锁力未落实处,前面钩锋被琴师侧身避过,后面铁锁已叫他伸手绞在手腕上,另一边踏脚绊在铜锤杀手的脚上。这边扯着铁链拉进柔兵刃杀手,另一侧手打一掌肘出一撅,至刚的八角铜锤已飞上天去。
侯圣骁再去注意他时,琴师已将两杀手两掌一人击面一人击下颚打瘫倒在地上,小孩子一样蹦着躲开掉下来的八角锤以免砸到脚。
场面现在微妙起来,都没觉察到圣控力气息以为是谁作死闯进修罗场中,不知道是个隐藏了气息的高手。侯圣骁本来也是深陷重围也因素不相识无暇顾他死活,这倒好的确是没看出来,深藏不露啊!
“我是真不知道这里要打架,你们让我走好不好?”琴师为了撇清关系做最后的挣扎。
员顺古回头瞪着他,眼神简直要把他吃了。
“还有没有人性呐?”琴师放弃了,解开琴衣拿出雕龙首的七弦琴,龙身于琴首侧接入雕刻,从琴身盘旋到琴足,灰漆瞧不出什么木质,除此就是个标致的伏羲式琴。
侯圣骁悄悄将站桩的方向挪到他和员顺古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