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高呼万岁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昭和宫。
除了太后和柳浅浅，其余人皆是叩首拜了下去。
“过来。”
低沉的声音打破了万岁的余温，柳浅浅抬起头。
宇文煜正看着她的方向。
她莞尔一笑，迎着宇文煜便是走上前去。
宇文煜的目光淡然地在院落中扫过，而后执起柳浅浅的手，分明就是维护的意思。
太后站在院落当中，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底愁色一闪，却有些五味杂陈。
柳浅浅垂落眼眸，把玩着宇文煜关节分明的手指，嘴角还若有若无的挂着浅笑，便是将宠妃的姿态演的淋漓尽致。
偏偏宇文煜也是纵着她胡闹，由着纤柔的指尖穿越他的指缝。
皇上没有叫起，众人自然是跪着。
昭和宫的气氛变得太快，到了此刻，也是无人敢于打破沉默。
太后看了两人一眼，便是问道，“皇帝什么时候回金陵的，哀家倒不曾听闻。”
宇文煜对着太后还算有礼，亦是沉声应了一句，“朕前几日就回了金陵，这些日子后宫里的蛇虫翻涌，朕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怪，才不曾提前告知母后。”
太后的脸色并不好，皇上回金陵，婉皇贵妃倒是都知晓，反倒是她，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
再者，皇上所说的后宫蛇虫，岂不是连她一同说进去了？
当即皱了皱眉头，“皇帝自是有手段都人了，没想到连婉皇贵妃亦然，不动声色，如此，倒是吓了哀家一跳。”
柳浅浅被点了名字，抿了嘴角，也是应道，“都是皇上的意思，臣妾也不敢随意泄露风声。”
太后闻言，神情不动，只是轻轻点了下头，却没有再说什么。
宇文煜紧握了一下柳浅浅的手，沉声道，“起来吧。”
“谢皇上。”
周阁老等人起身最快，没有分毫的迟疑，今日随着太后到昭和宫来，本就不是他们的本意，此刻一盘算，更是浑身都轻松。
反观云昭仪等人，就没有这么利落了。
尤其是许婉仪起身时，心神不宁，脚步甚至都错了一步，要不是孟昭媛距离她近，及时伸手拉了她一把，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丑态。
宇文煜也只是余光扫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过留意，“带上来。”
一行禁卫应声出现在宫道的另一头，而他们中间押送的人，正是方才被带下去的刘大人。
刘大人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此刻官服的衣领上还有些许深色的痕迹，站定之后，甚至还不住地喘着粗气。
当刘大人看到宇文煜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眼睛瞪得很大，仿佛不敢相信一般，声音也仿佛是从喉咙深处压抑出来的，“皇……皇上？！……”
宇文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刘大人浑身仿佛脱了力道，不由自主的跪到了地上，两只手高高的越过头顶，缓缓地行了一个大礼，“罪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他喊得大声，才刚站稳的许婉仪仿佛被他的声音骇到，又是晃了晃身子。
宇文煜的目光落到刘大人身上，不紧不慢的开口，“刘元付，刘大人。”
刘大人宛若哀悼，大声应着，“罪臣在！”
“罪臣？”宇文煜似笑非笑的又看了他一眼，“方才朕在里屋，可是听见你口口声声说，是朕的婉皇贵妃谋害了刘才人性命，不如你同其他大人说说看，你……何罪之有？”
刘大人从头到尾都没敢抬头，鼻尖擦在地上的泥土里，哪怕青草随着他说话，刺在他的脸颊旁，也是分毫不敢挪动，“罪臣令人伪造刘才人书信，意图构陷婉皇贵妃，罪……不可恕。”
伪造书信，听到他亲口承认，御史们的神情别提多落寞了，一个接一个，又是纷纷跪到地上，只不过宇文煜没有说话，他们也不敢冒然开口请罪。
柳浅浅却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虎毒尚不食子。”
刘大人听见柳浅浅的话，额头轻抬重落，接连几下，敲在了石板上。
宇文煜却没有诸多感慨，沉着声道，“旁边跪着。”
刘大人没有辩驳，为官的最后一丝理智促使着他的一言一行，便是往旁边挪了两步。
宇文煜只是目光往旁边一扫，禁卫便毫不留情的推在成公公的身上。
成公公的双手被绑在身后，身子被推，往前一扑，下巴便磕到了地上，只是起身的功夫，便是破了皮。
柳浅浅微微一笑，“还真如旁人所说，成公公相貌清秀，细皮嫩肉，经不起一点儿的磕碰。”
宇文煜侧头看她，似笑非笑。
柳浅浅眨了下眼，亦是回看过去。
成公公听见柳浅浅的话，却是分毫都不敢应承，当即弓着背，额头贴到了地上。
不多时，又有两个宫人被送到了跟前。
“启禀皇上，末将依据成公公的供词，在御花园北侧水房找到二人，他们正在整理行囊，意图在午后巡卫换班之际，逃离皇宫。”
宇文煜抬了下手，禁卫便收声腿到一旁，而两个宫人皆是面色苍白，瑟瑟发抖。
禁卫军将士毫不客气，一个剑柄便是捅在其中一人的腰窝，“说！”
“……”被捅到的宫人一个踉跄，又重新跪好，才颤颤巍巍的开口，“是……奴才收了钱财……在后宫里头传一些……传一些不好的话……还应允今日将成公公送到昭和宫的寝宫里……”
眼看着两个宫人对一应罪行供认不讳，许婉仪的脸色也是愈发的苍白。
还不等两人说话，宇文煜便是点了一下头。
一旁的禁卫看到宇文煜的动作，当即手起刀落，两个宫人的话语还在嘴边，却再也没能往下多说一个字。
太后瞧见了，也只是看了宇文煜一眼。
倒是太后身边的魏嬷嬷，眼珠子转了两下，情不自禁的挪开了视线，不敢再看地上的人一眼。
“许婉仪。”
宇文煜才刚刚唤了一声，许婉仪便径自跪到了地上，就连面上的血色也是不复存在。
她跪得利落，倒是让柳浅浅瞧见了，也是有些意外。
“许婉仪如今跪得倒是痛快，”柳浅浅一笑，“后宫得流言，大多都是你的手笔吧？”
许婉仪深深得吐出了一口气，“是。”
柳浅浅见她应得利落，亦是点了点头，“尤其是与成公公相关的话，都是你那头传出来的？”
许婉仪稍作迟疑，又是点了点头，“是。”
还不等柳浅浅继续问，许婉仪一垂眸，再抬起时眼底似有泪光，声音亦是大了不少，“皇贵妃娘娘，你入宫便受尽皇上宠爱，你所要的，你所有的，都远比我们多了太多！”
“妾心生嫉恨，也是常理，您问问他们……”
许婉仪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云昭仪等人，目光依次从她们身上扫过，“孟昭媛也好，温婉仪也好，你问问她们，她们难道就不曾心存嫉恨吗？只不过妾比她们大胆，妾敢于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若是不倒，便是挡着我们所有人之前的一座山峰！”
“我们又该如何承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