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到达五楼，洛涟走出去，直接走向502。他站在门口输入了密码，然后开门进去。
屋子里没有开窗，确实有一些闷的味道。洛涟在门口换了拖鞋，然后进去把窗户打开了。“我今天就帮你把家里打扫干净。”
“麻烦你啦。”
洛涟靠在窗边，“客气什么。”随后他说：“后天你回来大概什么时间？”
“上午吧。”
“好。”洛涟脑袋里已经在考虑后天做什么吃的了。
“那就先这样吧，我要去厨房帮我妈打下手了。”顾紫漪说。
洛涟应了声：“嗯。”等待着顾紫漪挂电话。
待顾紫漪那边挂断了电话，洛涟把手机塞进口袋里。他去拿了扫把，开始仔细打扫了一遍地上。扫完之后又拖了一遍地，随后才从502出来。等明天他在擦桌子什么的。
回了501，洛涟瘫倒在沙发上。右手搭在自己的头上，他静默看着天花板。
今天的经历很奇特，谈不上生气，也谈不上难过，反而是一种奇怪的心情。
他觉得钱文诗这么闹一下也好。因为钱文诗如果不哭不闹，他会有一些担忧。担忧钱文诗是个好人。
当然了，她肯定不是一个好人。在突破道德底线和一个有妇之夫厮混在一起，并且未婚先孕，生下了一个私生女，就注定了她不在常规概念的“好人”之中。
洛涟的报复并不能算是都为了白朗月。白朗月对洛明生的愤恨是否存在，他都不确定。他更多的只是为了自己。
白朗月是病死的，这和洛明生还有钱文诗其实没有关系。癌症可能是因为基因原因，可能是因为身体因素，和他们并不相干。
只能说白朗月今生的不幸是他们促成的。生活的并不算快乐。
洛涟当然没有资格站在白朗月的角度去指责洛明生或者钱文诗。因为他毕竟不是白朗月。他只能站在自己的立场，作为一个洛涟，作为洛明生和白朗月的儿子。
他对于幸福生活的概念已经很模糊了，也不确定一个圆满的家庭究竟该是何种样子。
但是他知道，以前这个家是很好的。
所以钱文诗作为一个破坏了他家庭的角色，他真心讨厌。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源自于他对他们的不满。
长久以来压抑在内心。
他选择了这样的一种所谓报复的方式，是否有效……他可以确认是有效的。
这并不是在身体上的一种折磨，而是在心理上的。
钱文诗一直面临的是道德的谴责，优渥生活急转直下。
洛明生面临的是多年心血付诸一炬。
这是洛涟选择的方式。
旁人无法论对错。
洛涟做的并不绝，如果他真的想把他们逼到穷途末路，今天也不会压低声音去和钱文诗讲话。而是大肆宣扬钱文诗是一个情人上位的事实。
洛涟的这种报复，更大程度上是让他们也体会到“失去”的感觉。
因为他失去太多了。
宛如行尸走肉的人生，由洛明生一手包办。
洛涟换了一下姿势，两只手都垫在脑袋底下。他闭上眼睛，心里是难得的宁静。
——
顾紫漪在家待了两三天，然后就搬回公寓了。
一早，伊艺做了她喜欢吃的面。
顾紫漪很快吃完，然后一个人开车回公寓。路上等待红绿灯的时候，她看到了街边的高档奢侈品店。
思来想去，她还是调转车头，去买了点东西。
很快就从店里出来，然后就开车回了公寓。
到公寓之前洛涟就打了电话，洛涟在这短时间内差不多打了三个电话，询问顾紫漪到没到。
这不，顾紫漪前脚刚停下车，后脚洛涟就已经站在她车的旁边了。
顾紫漪从车上下来，关了车门。
洛涟则是打开后备箱，替她拿行李。他看着顾紫漪，对她露出一个笑脸。
顾紫漪回以一个笑，她走上前挽住洛涟的胳膊。
洛涟一只手拉着行李箱，另外一边被顾紫漪挽着。
“我买了菜，中午在家吃吧。”洛涟说。
顾紫漪微微一愣，“你做啊？”
洛涟看着她，“你这语气充满了不相信。”
“没有没有，我还是很期待的。”之前洛涟照顾生病发烧的顾紫漪，也有做饭。不过那时候厨艺不怎么精进，勉勉强强吧。
今非昔比了，现在的洛涟厨艺已经上升了几个level。
两个人乘电梯上楼，没回502，而是都去了501。
洛涟让顾紫漪在客厅先看电视，他则是进了厨房忙碌。
顾紫漪在沙发坐了几分钟，就觉得不太好。她又起身去了厨房，攀着厨房的门框，向里面探了个头。“做什么好吃的？”
“煮个虾，炒个青瓜，凉拌银耳，鱼香肉丝。”洛涟擦了擦手，看向顾紫漪，“还可以吧？”
顾紫漪点点头：“可以可以，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可以在旁边看着我。”洛涟粲然一笑。
顾紫漪走进厨房，带着好奇。她看着洛涟的动作，确实是很熟练了，“你喜欢做饭吗？”
“还好。”洛涟说。
“我就不喜欢，我觉得好麻烦啊。”顾紫漪讨厌一切觉得麻烦的事。
就比如微信发消息，多数人会选择发文字，但是顾紫漪为了省时省力喜欢发语音。其实发语音方便不了别人，但是顾紫漪只想方便自己。
她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洛涟翻炒着锅内的青瓜片，“没事，一家有一个人会做饭就行了。”
顾紫漪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品了品，觉得这句话不太多。“什么一家有一个，说的好像咱俩是一家的一样。”
洛涟脸上的笑意加深，“你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诶？”
洛涟的声音很轻缓，也很温柔：“你只属于你自己，而我属于你。”
顾紫漪被他这句话弄得一愣。
她懂洛涟的意思。
她只属于她自己，而洛涟……无条件属于她。
他真的变化了很多很多。
顾紫漪看着洛涟的侧脸，有些欣慰，也有些心疼他。但是……比起之前，这是非常好的一种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