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跃欲言又止。她觉得顾紫漪是栽了，只不过嘴硬不肯认。这毕竟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她没权利说什么，只能当个旁观者看他们发展吧。
夏跃对最后的结局有所预测，因为顾紫漪心里放不下，洛涟又是执念颇深。只不过，不到最后，谁也没办法就彻底断定。
“也许他只在你面前幼稚，我从未见过他在谁面前幼稚过。”夏跃说。
洛涟人前冷静自持，和顾紫漪有些相似。
两个人都是看起来很冷静克制的人。
实在是想象不出什么时候这两个人会崩溃。
顾紫漪思索了一下：“其实见面后，让我坚定了想法。”
夏跃等着她说下去。
“我还是拒绝。我认为，不适合在一起，不适合恋爱，不适合婚姻，不适合组成家庭。”在顾紫漪这儿，那心里存在的喜欢，不足以支撑她把人生托付出去。太冒险了，而且毫无保障。
顾紫漪说的是心里话：“我很坚定这个想法，比之前更坚定了。我没有犹豫，我仔细考虑过了……洛涟其实，给不了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一份安定，从一开始，洛涟就给不了这份安定。”
在夏跃这儿，顾紫漪没必要说谎。
夏跃沉默了一瞬：“顾紫漪，你很聪明，但是不适用在所有方面。”过于理性不适合生活，生活里感性充斥着方方面面。
不是说顾紫漪这么理性克制不好，而是……可能会局限了很多。
从来没有一个明白人能够渡过人间这趟浑水。
也从来没有一个糊涂人走不完红尘这千万里。
总是半知半不知、半懂半不懂、半俗半不俗，这才算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吧。
“我就是想‘投机取巧’。”顾紫漪认了，“我不想浪费一丁点的时间，我想直接就到终点。稳定，一辈子都不变。或许从我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格外可笑。”
她是一个极为现实主义的人，可这会儿嘴里说出来的话格外天真浪漫。
她内心是渴望着一份不变的感情。
但是现实包含很多不确定性。
恋爱可以分手，结婚可以离婚，相爱可以不爱……
很多很多……
她内心也在怕的，怕错付了，怕浪费了，怕挥霍了……
怎么办呢？
无解啊。
夏跃沉思许久，开了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谁也不知道以后是什么样子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
反正这世上只有时间不能回溯，无法收人控制，只能向前。
再怎么拖下去，时间也会推你一把的。
顾紫漪叹了口气：“有时候觉得，感情好像一塌糊涂。”
“因为你之前所遇见的那些人都不是良人。”夏跃轻笑。
顾紫漪也跟着笑起来：“是不是体质特殊？专吸引渣男？”
“那我可不知道。”夏跃耸耸肩。
两个人聊天聊了好长时间。
直到顾紫漪困了，忍不住发了哈欠，才挂断了视频通话。
——
周末，洛涟早上起来简单热了两片面包，煎了个鸡蛋。
他把早餐端到桌子上，刚把面包片刷上果酱，就听到楼道里有脚步声。
他嘴里叼着面包，然后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往外看。看到有三四个人在这层楼，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洛涟吃完早饭，然后开门出去丢垃圾。
发现邓智明和陈初这对夫妇也在看热闹。
一个中年女人和两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有些矮胖身材的男人穿着西装，说话极为客气。“我先联系一下502的房主，我们也不能撬门进去。”
“这事儿您得尽快解决啊，我们楼下墙皮都被淹了。”中年女人说。
中年男人附和：“对啊，他这儿楼上漏水，我们楼下遭殃。”
“是是是，我这就给502的房主打电话。”矮胖的中年男人说。
洛涟推断，矮胖的西装男是物业的人，那两个中年人应该是楼下的业主。
洛涟没听热闹，准备下去丢垃圾了。他把分类好的垃圾丢进各自的垃圾桶里。然后准备去百货超市买点东西。现在他家冰箱除了酒就是酒，各色果味啤酒和纯啤酒。
他之前买的各种烹饪的菜谱都到了，他之前也尝试着做了一些，但是效果不佳。做饭这件事呢，不是一蹴而就的，所以洛涟打算“实践出真知”。
他走去了百货超市，在蔬菜区流连忘返，其实他脑袋里也没什么概念该买什么，他目前为止的阶段还是“厨房小白”，晋升困难啊。所以他就瞟着一些经常逛超市的家庭煮妇买什么，他就买差不多的东西。
然后去水果区逛了一圈，买了点橙子和柠檬。水果倒是也没有特别偏好的。
他好像对什么都不是那么特别感兴趣。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只有一个特别喜欢的人。
逛了一圈，把东西挑选好，然后去款台结账。
结完账，拎着购物袋出来。
又按原路返回公寓。
他刚走到小区楼下，身后传来车声，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一辆红色的车，车牌号略微有一些眼熟。
然后他收回目光，进了一楼，等电梯。
没多久，另一个人也进了门，站定在洛涟旁边，一起等电梯。
身边多出来一个人，你自然会升起戒备心，然后忍不住打量一下对方。
所以两个人同时转头，然后同时愣住。
方才在公寓楼外，一个在车里，一个戴了鸭舌帽，所以都没看清各自的脸。这会儿距离这么近，看的清清楚楚。
“洛涟？”
“顾紫漪？”
呵，地球真小。
在哪儿都能碰上，真巧。
两个人穿的都不似往常经常看到的西装革履、衬衫长裙。
一个穿着运动服，戴着个鸭舌帽。
一个穿着休闲装，T恤格外大，下半身是破洞牛仔裤。
就……挺新奇的。
忍不住多看几眼彼此。
“你怎么在这儿？”异口同声的发问。
彼此都很惊讶于对方的出现，感觉像是不可能会在这里碰见却碰见了，很奇怪呢。
“我家在这儿。”
“我住在这儿。”
几乎是同时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