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涟抽完了烟，家里也没准备烟灰缸，他起身走进厨房，把烟头捏灭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回到了客厅，把窗户打开，让烟味散出去。
这会儿外面的天早就已经暗下来了，屋子里也没开灯，只有电视的光亮。电视传来的声音，洛涟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电视上面。
他站定在窗边，看着楼下的风景。微凉的风吹过来，还挺舒服的。
洛涟拉开阳台的门，然后走进阳台。风更大了，吹下他身上，倒是泛起了凉。他穿的也单薄些，现在毕竟不是炙夏，夜间的风也不尽然都是暖的。
他双手搭在阳台的栏杆上，瞥了眼隔壁的阳台。
隔壁的阳台看起来比他这儿的阳台精致多了，四周都是玻璃，里面摆了一张小桌子和藤椅。
再看看他的阳台，四面通风，如果要是有风沙的话，就会在阳台积一层土。
这毕竟不是洛涟的房子，他也不能随便装修。他觉得隔壁的布置挺好看的，过阵子等到夏天，他也搬个桌子和椅子来阳台晒太阳。
洛涟有感觉到自己的心态变好了一些。起码现在还算热爱生活，想着装点些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间产生了变化。
洛涟抻了抻胳膊，嘴里吐出一口气：“唉……”
然后他回了屋子，把阳台门关上。
——
顾紫漪早上出门的时候和谭寒正好撞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谭寒和她的上班时间有所重叠。
而且顾紫漪一向是出门比较早的，谭寒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
顾紫漪看见谭寒站在车前面，面有忧色。
顾紫漪摁了下车钥匙，把车锁解开，对着那边喊了一声：“谭寒，你干嘛呢？”
因为距离稍稍有些远，你要是不大声说话，对方不一定能听得见。
谭寒抬起头看过来，垮着脸，“车坏了，启动不了，愁死我了。”
谭寒开的是他爸的车，有些年头了，所以有点毛病也不稀奇。
顾紫漪打开驾驶座的车门，手搭在车门上，“那你怎么办？”
谭寒摇摇头：“没办法，打车吧。”
顾紫漪抬手看了一下腕表，“你和我走吧，顺路送你半程。送你全程肯定是不可能的。”
谭寒犹豫了一下，然后拿起公文包，向着顾紫漪走过来。
顾紫漪坐上驾驶座，很快谭寒坐进了副驾驶。
顾紫漪发动车子，“我过会儿把你放在顾氏旁边的路口，然后你打车过去吧。”
“谢谢。”
“客气了。”顾紫漪开着车，没有空看旁边的人。
谭寒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纸，他低头看起来。“最近离婚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
“怎么？你现在是主要负责离婚官司？”顾紫漪笑问。
“没办法，其实其他的官司都很少，现在需要律师帮忙的，百分之八十，不，我说少一点，百分之七十，全都是婚姻出现问题，两个人财产分配不均。”谭寒经历的离婚官司也不少，各式各样的婚姻状况，贫富都有。看的多了，反而对婚姻有一些抵触心理。
顾紫漪笑了笑：“离婚的时候，觉得对方都变得面目可憎了。”
结婚的时候或许是相爱的，长年累月的时间，磨灭了最初的感觉。一旦真的到了离婚的那一步，双方看到的彼此都没了当初的美好，只觉得面目可憎。
走到那一步的话，可真是让人难过。
“我觉得没几个人能做到和平分手，和平离婚的。”谭寒说。
顾紫漪点了点头，“我赞同。”
恋爱的时候，要是不是因为不合，肯定不会分手。
结婚之后，要不是因为存在冲突，也绝对不会离婚。
既然走到了山穷水尽穷途末路的时候，这段感情怎么以和平结尾？
对于曾经爱过恨过的人，怎么以平常心来对待？
“你这阵子都很忙吧？”谭寒问。
其实除了早上上班的时间会偶尔在家门口撞见，其他时候都没怎么见过顾紫漪。他们两个人的工作地点也不近，一整天的日程也没有任何重合。很难见到一面。
“还好。”顾紫漪这阵子不算忙。确切来讲，就算是忙，也是有规律的忙。比起当初刚到顾氏手忙脚乱的时候好多了。
顾紫漪今天心情挺不错的，她期待着一早上班就能收到辞职信。
最好是两封。
那她就可以高兴一整天了。
“你们律师事务所应该更忙吧。还要背东西，如果要上法庭的话，得一字不错。”顾紫漪侧头看了他一眼。
谭寒翘起唇角，“也还好，适应了。”毕竟已经出来工作这么多年了，早就适应了这种工作状态和工作环境。
顾紫漪说：“以你的能力，再过几年必定是非常有名的律师。”
顾紫漪对谭寒的能力很肯定。
谭寒忍不住笑起来，“为什么？”
“因为你一直很厉害啊。”顾紫漪答，“你能考上政法大学，我觉得都是绝顶天才了。”
顾紫漪觉得自己不算学霸，她不是天赋型的那一挂，她是努力的那一种。而谭寒，在顾紫漪眼里完全是先天优越，智商超高的天赋型选手。
顾紫漪之所以优秀，是因为她自律，克制自己，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奠定的基础。
谭寒这种天赋型的选手让顾紫漪非常羡慕，但凡她智商也到达那个高度，她就可以减少一半的努力程度。
“你为什么想当律师啊？”顾紫漪挺好奇的，一直也没来得及问。她以前不觉得谭寒像是会当律师的人。太过于刻板严苛了。
谭寒思考了一下，“就是觉得呢，还是有规则更好一点。有法律，才能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其他人吧。”也许远不止这一两句话概括起来简单。
顾紫漪听他说完，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说道：“你会是个很好的律师。”她相信谭寒的能力和人品。
“当然。”谭寒微微笑起来。随后转过头，视线投放在车外面，看着不停掠过的风景，眼底的情绪，不那么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