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后台定时发布的功能貌似失灵了,明明定好了11点上传,这会儿才发现章节还存在后台,只好手动艹作,还望大家多担待呀!
另,鞠躬感谢厚水、reo7、孤单月徘徊、lmxy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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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柯尼斯堡防御圈的每一个人,不论走路的平民士兵还是乘车的军官,都必须接受严格但不苛刻的检查,并按照分类进行登记,林恩自然不会受到例外的待遇。
“第11党卫军志愿装甲掷弹兵师?”
看着林恩的士兵证,负责抄写登记的国防军士官有意多瞧了他两眼。
“呃,我们连队还有不少军官和士兵在外围防线上。一群没能跟上大部队的可怜虫,不是么?”这个问题林恩早就准备好了应对,因而说得很溜,发音经过卡尔的纠正,也比原先标准了不少。
确认了证件没有问题,士官无奈地摇摇头:“仗打成这样,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足为奇!我听说你们师正在斯德丁附近集结休整呢,你到港区去找凯尔酒店,向那里战区后勤指挥部的人打听一下,看他们能否安排你尽快登船,最近应该还有船前往斯德丁!”
虽然不想撇下生死未卜的“屠夫”独自撤离,可见眼前这位士官也是一番好意,林恩还是郑重其事地道了声谢,又问:“那他们大概要等多久可以上船?”
士官透过窗户玻璃看了看站在路边的一家三口:“这个我也说不准,也许两天,也许一周,主要是看海军。他们已经全力以赴了,但我们的敌人太过凶残……”
林恩沉默无语,的确,德国所选的对手实在太过“凶残”。即便拥有一支素质出众的精悍军队,最终也只能接受失败的命运。
拿回自己的士兵证,林恩低着头走出岗亭。
“爸爸!爸爸!”
蹲在少妇脚边的小卡萃丽就像是看到主人回家的小狗,无比欢欣雀跃。
林恩快走几步,弯腰展臂:“来,爸爸抱!”
小卡萃丽欢快地扑入林恩的怀抱,凑上去在他那胡渣又重新冒头的脸庞上“嗯嘛”一口,“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林恩虽然满脸带笑,可分别在即,心里却矛盾得很。
排在林恩后面的二等兵卡尔很快就完成了登记,他所在部队的主力此时仍在外围防线,看样子是无法提前登船了。这家伙虽然一脸无所谓,但从他的眼神中还是能够看出些许失落。
“他们让我去那边的野战医院检查伤势,用一些消炎药水,然后有可能要重新返回前线!我们的部队仍在最关键的阵地坚守!”
林恩顺着他转脸所看的方向望了一眼,防线后方的树林和村庄估计都被充分利用起来了,指挥部、炮兵阵地、弹药库以及配备有醒目十字的野战医院。这样的防线固然不能跟马奇诺那种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和时间修筑起来的整体工事相提并论,但看起来至少是比较完备的,只是苏军的凶猛攻势给林恩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而他也知道利矛对坚盾的那一刻已为时不远。守,肯定是守不住的,必须想办法让小卡萃丽一家尽快登船。
在这个问题上,林恩心里想着是“必须”而非“尽力”,绝不仅仅是因为和少妇的“那一夜”,白山羊胡子提供的字典和书,小卡萃丽的一声声“爸爸”,还有这不到两天时间的相处对他抑郁情绪的有效缓解,所有的一切糅合在了一起,让他根本不需要权衡就明确了这一点。
“感谢你一路上的照顾,卡尔!还有一件事……”林恩将二等兵拉到一旁,低声说道:“你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让他们尽快登船?”
听到这话,二等兵并不觉得惊讶,他低着头,用牙咬着嘴唇,闷闷地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朝周围看了看,这才小声说道:“前几天我听朋友说,在白天的时候,登船秩序是受到严格管理的,但到了晚上,因为怕灯光引来敌人的轰炸机,整个港口几乎是没有灯火的。要么用财物贿赂安排登船的海军士兵,要么趁其他人不注意悄悄溜上船。”
显然是知道林恩德语很烂,卡尔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指在林恩手掌上比划着。末了,他叮嘱道:“海军士兵未必会接受贿赂,那样你就换个人试试。偷偷上船风险很大,但以目前的形势,海军士兵还不至于开枪,我想最多是被扔下大海自己游回岸边吧!”
半听半猜地弄清楚了二等兵的意思,林恩虽是连连点头,心里却按耐不住地感慨:这样的天气淌水而过就已经够痛苦了,若是被丢下海里,恐怕比直接挨一顿打还要悲惨吧!
“不管怎么说,林恩,祝你们好运!”二等兵郑重其事地和林恩握了手,又转身向白山羊胡子他们简单道别。
虽是离别,大家却都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忧伤,白山羊胡子特意上前和卡尔握手告别,少妇躬下身子,教小卡萃丽说了句“叔叔再见”。
“再见了,卡尔!保重!”
说完了这句,林恩很是决然地别过头。天下无不散筵席,只是……自己与这一家三口的相处也时曰无多了。
告别了背黑锅的二等兵卡尔,一行四人继续沿着公路北行。白山羊胡子似乎永远是那样一副处变不惊的表情,少妇此时也显得很平静,但她并非对即将发生的一切都茫然无知。清秀的眉宇重新凝结了哀伤,却已然换了一种内涵,低垂的目光像是不愿再和林恩产生交集,两只白皙嫩滑的手紧紧地相互交握。唯有小卡萃丽沉浸在家庭、亲情团绕的幸福之中,可越是如此,分别之时越会受伤。林恩本来想着是否要用严厉训斥、无端发火来提前给她“降温”,可看到那天真无邪又略有菜色的可爱脸庞,他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来——这甚至比让他当面射杀敌人还要艰巨!
踌躇许久,又预先翻查了字典,林恩借着到路边小解的机会单独对白山羊胡子说:“先生,有件很重要的事必须和您商量一下……为了让您、艾莉丝和卡萃丽尽快登船撤离,我准备走一条比较特殊的渠道,这需要一些钱,但我带着的恐怕不够……”
“你是说贿赂安排登船秩序的人?”白山羊胡子很直白地说,在得到林恩的点头默认之后,他摇了摇头。离开路边的灌木丛,他将手提箱放在地上,当着林恩的面打开。
里面除了少许换洗的衣物,就是几本书和一个不大的牛皮纸袋——白山羊胡子将其打开,里面放着一些零碎的面包块。
“我把书给你的时候,可曾向你收过一芬尼?”
听了白山羊胡子的这句话,林恩忽然感觉十分羞愧。
紧接着,白山羊胡子用不大且没有任何气愤之意的语气对少妇说:“艾莉丝,你的行李里面还有值钱的东西吗?”
少妇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只剩下一枚银戒指!”
虽然她没有说这枚戒指有什么意义,但既然保留到了最后,自然不会是可有可无的那种。
林恩轻叹了一口气,也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仿佛又回到了儿时篡改考卷分数被识破那会儿,瞬时间受到了人伦道德与情感自尊的双重抨击,以至于一会儿感到惴惴不安,一会儿又内疚羞愧。
重新合拢手提箱,白山羊胡子没看林恩,直接轻描淡写地说道:“没关系,我们的饭量都很小,支撑四五天不是问题!”
“我这里也还有一些饼!”说这话的时候,少妇直视林恩,目光中毫无责难,反倒给林恩一种宽慰之感。
若是在和平年代碰到这样一家子,林恩应该会毫不犹豫地以身相许。
如小企鹅一般站在少妇旁边的卡萃丽完全不明白大人在忧虑什么,却很坚定地对林恩说:“没关系的,爸爸!只要有你带着我们,就算不坐大船,一直这样走路也很好呀!”
顷刻间,保护着林恩内心情感的那条堤坝轰然倒塌,他弯下腰抱起小卡萃丽,热泪夺目而出:“你真是个小笨蛋、小傻瓜,小笨蛋、小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