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望月时给洛川言擦干净了脸，她这才终于分了一点目光给宋邱邱。
神情晦暗不明，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阿言，”她又再次温柔地看着洛川言：“好吃吗？”
洛川言笑着点头，就像是偷吃到糖果的孩童一般：“好吃呀~”
“我可以尝尝吗？”
这句话，让宋邱邱一惊，满脸的不可置信的看着望月时。
她这话的意思，不就相当于，她要和洛川言一同堕落吗？！
洛川言歪着头想了下，随后笑着摇头：“不可以哦，时，你可以吃任何东西，但是，人肉除外，都说尝过人血的野兽必须要杀掉，因为它们一旦尝过这味道，便再也忘不掉了，人也不例外，我已经染上了，那便不可能再让你变成我这副模样。”
望月时笑了笑：“呐，宋邱邱，你之前总问我为什么喜欢阿言，答案很明显了不是吗？她从来都不会因为自己深处黑暗，便要拉其他人一同堕落，你，拿什么比。”
说完，望月时拉着洛川言准备离开，但是对方只是将她送到了电梯那里。
“暗杠说一个小时后就到开会的时候了，真不回去？”望月时神情有些担忧。
洛川言出了个大大地笑容：“没事的，我只是还有问题想要问一问angle，就像你执着于宋邱邱一样，我也同样执着于祂。”
望月时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温柔地摸着她的头：“注意安全，我在楼上等你。”
“嗯呐。”
将望月时送走后，洛川言再次回到了那个房间，这次，站在了天使的面前。
“怎么，处理完宋邱邱了？”天使声音中仍带着笑意。
洛川言神情有些不解：“我以为你还挺在意祂的。”
“祂吗？玩玩罢了，”天使说着，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长生，确实挺痛苦的，身为系统倒是没太大的感觉，但是，当我这个系统有了人的情感时，那便是生不如死。”
“以前，或许可以把情感寄托在主人身上，但在主人离开之后，我又迷茫了。”
“日复一日机械性的工作，我自己也逐渐麻木起来，直到后来，我听说主人还活着，我终于品味到了失而复得的滋味。”
“言，我承认，我真的将你当成过主人，也因为这个，我心甘情愿帮你做事，但到了后来，我却发现这不过是我的妄想，你们，从来都是不同的。”
“主人不在乎任何事，但你心中仍有牵挂，即使身处绝望之中，仍在试着学会爱人。”
“就像很多人都说过的一句话，‘小姐，你这么温柔的人，真的不适合组织’，我也这么想的，你这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是我的主人。”
“事情变成这样，也算是在我的预料之中，我也以为我们可以作为朋友一起过完这辈子，但是，我了解你，当谎言被揭开的那一刻，我们只会是陌路人。”
“至少，我想要选择我们离开时的模样，不想要什么大吵大闹，这样平平淡淡的，也挺好。”
洛川言看着那两条粗壮的铁链，一时间竟有些怀疑，他们该不会其实是平静地坐在咖啡厅里谈这种事。
但是周围昏暗的灯光，冰冷的温度，面前被刺穿的人，这都是真实的。
思索片刻，洛川言再次提问：“时的灵魂在哪？她到底怎么了？”
天使想了下，倒也真的回答了：“望月时，说到底她和我们其实差不多，同样也是个系统，宋邱邱只是作为协助和她一起来的，身为系统，主人自然有权利剥离她的灵魂，现在有一半的灵魂被主人带在身边，当然，也就是潘多拉里面。”
洛川言脸色有些白，难怪啊，每次触碰望月时的时候都有种莫名的共鸣感，那是灵魂之间的共鸣！
也难怪曾经她们可以做到心跳同频。
她自己是因为这具身体本身便没有心跳这个功能，只需要控制着心脏跳动，很轻易便能改变跳动的频率。
而望月时则是因为自己已经变成了系统，一个系统想要更改自身的数据，那简直轻而易举。
洛川言深吸口气，说道：“怎么还给她？”
“还？”天使突然笑了：“言，别太天真，可控范围内夺走灵魂的方式就那么几种，主人敢这么做，就是料定了对方拿不回来，你要真想让她好受些，平时就多和她待在一起，灵魂离得近了，她自然也不会那么虚弱。”
“你为什么什么都告诉我？”洛川言眼眸微垂，颇有些不解。
天使仍在笑着，但，总觉得有股淡淡地悲伤：“为什么吗？谁知道呢，可能，还是有些愧疚给你带来的伤害？哈，我还真是被你影响不浅呢。”
问到这，洛川言也没什么想知道的了，转身便准备离开，却又被天使叫住。
“言，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你的记忆在哪里。”
“我也这么以为，”洛川言转过头看着祂：“但是，我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了，和时相比，我的一切都不重要，我是带着大家的希望活着的，他们希望我活着，我便一直都在他们身边。”
天使笑了，但也只是笑了两声，随后说道：“你的记忆我放在了手术室空间里，那个装着你最常用麻醉针的抽屉里面。”
随后，便也不再说话了。
洛川言看了祂很久，随后走近，伸手把祂蒙在眼睛上的红布摘了下来。
“你不怕我跑了？毕竟，我发动能力的机制就是这双眼睛。”天使的眼睛笑的弯弯。
洛川言收着手中的布条：“我知道的，也是你告诉我，只有你的眼睛上盖上红布的时候，这个能力才会无法发动。”
“你学的很好。”
“谢谢。”
“你不怕我杀了你？”天使看着转身准备离开的洛川言，出声问道。
洛川言没再回头看祂，只是摆了摆手：“如果你真的舍得的话，请随意。”
天使目送着洛川言彻底离开，随后摇摇头，笑了。
眼睛缓缓闭上，羽毛裙上的眼睛缓缓睁开，但却没有什么大波动。
祂，不过就是将一条红布，再次蒙在了眼睛上。
如果可以，倒还真希望时间倒流，回到一切都没被发现的时候，回到他们最开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