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苏灵听见楼底下厉震霆摔门离开的声响。不一会儿，厉天爵就上来了。苏灵将手机塞进枕头下，闭起眼睛装睡，直到厉天爵上了床，她才佯装被吵醒的模样。“怎么现在才上床？几点了？”厉天爵的长臂搭在苏灵的腰间，沉沉地吮吸她身上的清香，而后才觉得心间的怒意消散了一点。“刚刚有点事，耽搁了。快睡吧，三点多了。”“哦。”苏灵应了声，转身跟厉天爵面对面，“对着睡，有安全感。”厉天爵哑然失笑。一只手的大掌落在她的脸际，轻轻捧着：“这周你在家休息，虽然洗了胃，但我担心有副作用。”苏灵没说话。她怎么可能愿意在家待上一周的时间？她还着急去公司找丁丁呢！于是乖乖在庄园待了三天，苏灵实在憋不住，下午就去了公司，直奔秘书部。彼时的丁丁跟娜娜正畅聊八卦，说她喜欢的歌星忽然在微博自爆有个孩子，一点征兆也没有，她要脱粉了！正说到激动时刻，苏灵出现在门口，丁丁顿时悻悻的，撂下娜娜就往水房跑。苏灵眼疾手快地追进去，伸手就拎起她后脖颈的衣领：“看见我就躲，怎么个意思？”丁丁打哈哈：“啊？我躲了吗？我只是口渴，来搞点水喝罢了！你渴不渴，我给你煮咖啡好不好？”“我哪有闲心逸致喝你煮的咖啡？我的事你问没问？”“那个......那个......”丁丁闪烁其词。“你没问啊？”苏灵看着她。“也不是......”丁丁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厉老爷子风头正盛，谁敢查他啊！我和我发小都是普通人，没人兜底，这种事不敢做啊！”苏灵上前将水房的门关上，“我答应过你，如果出事，是不会把你们供出来的。”“我发小是私家侦探，若想查到你要的证据，就得跟踪偷拍。厉老爷子出行都有保镖，这事儿根本藏不住！”“你发小不会是想要钱吧？他想要多少？”苏灵实在太气了！她帮了厉震霆那么多，这老头竟有脸说，不就是下了一包药么？所以她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这老头子的把柄！何况她之前帮江老改了设计稿，约定的百分之三十提成已开始走账。如果丁丁的发小真想要钱，她也能拿出来一些。“这哪是钱的事情？怎么，你还想贿赂他？”“私家侦探也有贿赂这么一说？”苏灵想了想，“要不我送他几幅字画？茅台？他抽烟不？再给他买几条中华？”丁丁扶额，差点被苏灵这幅魔怔的样子逗笑，“你真行！人情世故这块儿被你琢磨得透透的。跟踪那一套我们实在没办法帮你，不过也不代表没有其他办法。就是隐晦了点儿。”苏灵“啧”了声，“怎么不早说！”丁丁笑了笑，给苏灵转发一则论坛。那是一则扒皮帖，有些年头了，是零几年的。“厉老爷子自选举过后，网上有关他的负面新闻全都下架了，但他把韩乐琴给忽略了。或者说，他压根就不知道这帖子里被扒皮的，就是韩乐琴本人。”苏灵一目十行地往下翻，越看越震惊！“我去，这么劲爆？”“可不。”丁丁也凑过去跟苏灵一起看，“零几年的时候，韩乐琴以‘琴瑟共鸣’为笔名在天涯写小说，专写那些风月文。代表作说出来能惊掉你的牙齿！最出名的两本就是《坐台小姐的心路历程》和《我在豪门当小三那些年》！本来是没激起什么水花的，但有个读者是坐台小姐，发现韩乐琴写的那些事就是他们会所里发生的！很多细节都对得上！”丁丁说得栩栩如生，苏灵索性放下手机听她讲，“所以，韩乐琴也是坐台小姐？”“对！”丁丁红光满面，激动不已，“她的花名叫琴妞儿，只陪酒，不出台，为人清高得很，那帮小姐压根儿看不上她！后来据说被大佬包养了，就离开了风月场。所以这读者一发现‘琴瑟共鸣’就是‘琴妞儿’，反手就是一个举报加曝光，韩乐琴直接被骂退网了，那些作品也都下架了！”“能被骂到退网，流量应该很大了，怎么从来都没人提及过？”“零几年的事，那会儿电脑都没完全普及，怎么流传？何况之前那些参与网暴的人，现在没有五十也有四十了，你当他们还是年轻人啊？并且韩乐琴很聪明，在风月场上班时叫‘琴妞儿’，写网文那会儿叫‘琴瑟共鸣’，现在写上传统读物，又换个‘悦琴’的笔名，多重马甲保护了她的真实身份！所以现在才能活得这么风光！”不得不说，这个秘密挺劲爆，然而苏灵兴奋之余又觉得缺少点什么。“这说来说去，跟厉震霆也没关系啊！”这件事曝光，威胁到的人只是韩乐琴罢了，根本没办法伤厉震霆分毫。然而丁丁笑得高深莫测，“要不你回去翻翻《我在豪门当小三这些年》？这本书虽然被下架了，但盗版网站还能搜到。”“我现在就查！”苏灵直接拿出手机，但一时半会儿没搜到，丁丁直接甩了个链接过去。“你回去慢慢看，这本书的男主角就是以厉老爷子为原型创作的，男主角的正房，也就是女二号，是厉爷的母亲温语澜。我昨晚一看就看出来了！代入感简直太强了！里面记录了一些事，厉老爷子做了哪些公益，买了哪些楼，新闻上都是有记载的！”苏灵正快速浏览韩乐琴写的那本书，丁丁却握住苏灵的手，眼含笑意：“之后需要怎么做，不用我告诉你吧？”苏灵点头：“不用担心，我会找个网吧。”丁丁却始终放心不下：“你确定要曝光吗？这不是一件小事。”苏灵攥紧手机，身体也慢慢变得僵硬。她不过是在老爷子面前受了气，可有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么？“老爷子毕竟是厉爷的父亲，这事儿一旦曝光，我担心厉爷会怪你。”丁丁再次提醒。然而话音刚落，水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苏灵，你怎么跑秘书部来了？厉爷到处找你！”两人闻声回头，看见钱丽喘着气，一副很着急的样子。苏灵不由得问：“怎么了？”“厉爷刚刚给你打电话没打通，他说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