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角大楼的计划实在是太可怕了,因为他们既然能以这种方法对付北方大国的首都,就能采取同样方法对付其它大国。
在很多科幻电影中,地球将出现许多“死城”,被高墙和天堑隔离起来,外围重兵把守,城内的活人、细菌、怪物、瘟疫一点都无法泄露出去,只能自生自灭。
这一次,五角大楼的真实意图正是借用了“死城”的科幻概念,提前在欧洲布局。
白令海峡和太平洋都是五角大楼的天堑,只要保证本土完整、安全,五角大楼的高官们自然就能够高枕无忧了。当然,正如每一届美国总统手按宪法宣誓时所说的那句话——“天佑美国。”
我忽然遍体生寒,真的没想到同为地球同类,某些大人物的想法竟然如此险恶。
“勒金,你对贵国高层的这种计划是怎么想的?”我问。
“我是军人,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勒金回答。
“我也是军人,我们北方大国的军人是以保护国家安全为天职。”鹰后说。
“你们是同一种人。”我看看鹰后,再看看勒金。
现在,我知道鹰后跟伏击者是同谋,或者说,她跟勒金为同一伙人服务,但表面上看,她又忠于北方大国。
当然,她也知道我已经明白了她的身份。
这是一场互相知道底牌的赌局,最终结果,一定是智者胜出。
“呵呵,呵呵。”鹰后轻声笑起来。
她始终没有收枪,枪口虽然对着勒金,但随时能转向我。
“鹰后。”我平静地望着她,“有件事你肯定知道,你在一秒钟内就能开枪射杀我,这一点大家都清楚,连勒金先生也知道。”
“对,对。”鹰后有意无意地晃动枪口,偷偷地瞄向我。
“作为超级间谍,一秒钟内能发生很多事,就像人的眼睛一样,一秒钟至少能分成二十四格画面,连缀起来,才能形成‘视觉暂留’现象,让我们看到鲜活的画面。二十四格——二十四分之一秒的时间里,我们又能做什么呢?”我自言自语。
“龙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鹰后问。
“视觉暂留?那是人类的生物特征,这样解释,有意义吗?”勒金也跟着问。
他们两人达成了无形的默契,明显已经站到了一条线上。
在这钟楼小屋之内,原先是我、鹰后对敌勒金,现在却变成了我对敌鹰后、勒金,形势对比发生了巨大的反转。
我突然伸手,在鹰后鬓边拔下了一根头发,又将这根头发放在勒金的掌心里。
做完这两个动作,我只用了二十四分之一秒甚至更短时间。
“什么?”鹰后惊叫。
等我完成了两个动作时,她才感到鬓边一痛。
“这是什么?”勒金看着自己的掌心,那根略显金黄色的头发只有三寸长,但其重量似乎超过三十公斤,压得他的手掌瑟瑟颤抖。
“你刚刚做了什么?龙先生,你拔了我的头发,这是……这是什么特技?”鹰后反应极快,已经明白刚刚发生的事。
“对。”我点点头,“在中原,有一种很原始也很现代的中国武功,是轻功术与擒拿术的终极结合,被称为‘逾距之术’。练成这种武功之后,动作比目光更快,看到已经做到,眼光到了,动作马上完成。”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呢?”勒金低叫起来。
“我要杀你——”我转向勒金,“看到你的那一瞬间,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目光杀人,是目光杀人。原来,世界上真的有用目光杀人这种神乎其技。二战中,有个中原人就是这样杀光了一个旅的纳粹军队,就在首都西郊的‘沙皇庄园白桦林’里,有照片为证……你们中国人简直不是人,简直不是人,都是传说中的神……”鹰后后退一步,后背撞在铁皮墙上,使得这个小屋猛地震颤了一下,发出铁锈落下的簌簌之声。
“逾距之术”是中华武学中的巅峰绝技,开创于汉末晋朝,兴盛于唐宋,又没落于明清。到了民国时期,在江湖上几近失传。不过,那只是“几近失传”,而不是“失传”。
我有幸遇到高人,在这种绝技上取得了一点点成就,用在此刻,已经足够。
“你说得对,鹰后,中华武学有五千年甚至更久远的历史,每一项拿出来,都足以技惊四座。不过,中国古训太严,凡身怀绝技者,学艺之初,必定先学做人。所以,越是成就高明,越是为人低调。渐渐的,世界列强以为中国人都是徒有虚名的‘东亚病夫’,联手践踏中国领土……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你们只需要明白一点,我要杀你们,根本无需浪费子弹。”我说。
在中华民族璀璨浩渺的传统文化中,比“逾距之术”更高明的成千上万,正在慢慢挖掘恢复。这,就是中原大人物发出“民族伟大复兴”的由来和底气。
我们不得不由衷佩服大人物的前瞻性和远见性,只有他能发出“民族复兴”的召唤,也只有他能了解十四亿中国人是怎样想的。所以,未来百年,将是中国崛起、制霸全球的百年,中国人的信心和决心空前高涨,必将达成这一目标。
鹰后手中的枪慢慢垂下,勒金的态度也变得老老实实,连正视我一眼都不敢了。
“我们走吧。”我没有理会他们,一个人由钟楼外的铁梯原路返回。
任何一个团队中都可能出现反水者,无论政坛还是江湖,莫不如此。
我不愿探究鹰后的过去,她若反水,反的是电隼,跟我没有关系。或者说,她想卖主求荣,无论投向五角大楼还是欧洲小国,都跟我没有利害冲突。
现在,我只想快速抵达小雷音寺。
无论勒金说过什么,都不会影响我的判断和决定。
鹰后押着勒金下来,两人都变得老老实实,再也不敢挑衅。
我们的车子已经在枪林弹雨中变成废铁,所幸,勒金的车子就藏在距离钟楼五百米的民居院内。
在勒金带领下,我们很快就看到了那辆黑色吉普车,顶上苫盖着一层干草。
“龙先生,谁来开车?”鹰后问。
我指指勒金,没多说什么,便坐在了后座上。
于是,勒金开车,鹰后坐在副驾驶位子上,我们很快就驶出了居民区。
“呼叫,呼叫,麦哲伦呼叫……”车载电台里突然传来呼叫声,“我们向三号地点靠拢,大家注意,火力全开,不留活口。大家注意,火力全开,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人,无级别杀人,不留活口……”
勒金猛地刹车,盯着车载电台上指示灯发出的红光。
“他们要来了,不是救我,而是杀我——杀我们……”勒金浑身颤抖,踩着油门的那只脚也哆嗦不止,车子发动机发出一阵又一阵无规则的轰响。
我明白,勒金背后另有指挥官。而且,埋伏圈并非只有两三层,后续攻击无穷无尽,以杀死我和鹰后为终极目标。
“龙先生,怎么办?”鹰后回头,眼神略带慌张。
“勒金,我们最多需要同时对付多少人?”我问。
“八十到一百人,携带轻重武器,分乘高性能奔驰越野车,我们逃不远的。况且……就算逃到小雷音寺,他们也不会罢手,只不过是战场转移罢了。不杀掉你们,麦哲伦行动队是不会停手的。”勒金回答。
双方力量对比悬殊,交通工具又不占优势,显然逃已经不是办法。
我向四周望,发现左前方有一座四层高的楼房,其长度和纵深都在四十步左右,可以作为临时防御工事。
“我调人增援?”鹰后问。
我摇头:“不必,向那边开过去。”
勒金按照我的指挥,把车子开到了那栋楼的侧面,停在一个废弃的草棚里。
“跟我们一起就有活路,跟他们一起就只有死路一条,明白吗?”我盯着勒金的眼睛。
勒金已经被吓破了胆,一直颤抖,连车门都打不开了。
“你留在这里,麦哲伦行动队的人到了,就告诉他们,我们在那栋楼上。”我低声吩咐。
“我不敢……出卖你们,我不会出卖你们的……”勒金哆哆嗦嗦地说。
“按我说的去做,就有活命机会。”我在他肩头拍了拍,随即带着手枪和*下车。
鹰后跟我进楼,但我并没有停在楼里,而是穿过走廊,从另一侧出了大楼,藏身于一座两层小楼之内。
“抱歉,我自己出了问题,才导致我们在钟楼耽搁了太多时间。”鹰后终于放下了架子,真诚地向我道歉。
我避开她的话题,答非所问地说:“一个优秀间谍必定是双面、三面间谍,才能在间谍世界里游刃有余、进退自如。如果只效忠于北方大国、只为一个组织服务,那么,这样的间谍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这些话是间谍界的通行法则,是绝对的真理,可惜的是,任何人都是只做不说,把它当成了潜规则。对于执政党而言,他们讳疾忌医,认为本国间谍应该完全效忠于领袖,不能里通外国,否则就是叛国者。
我不怪鹰后有二心,这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她不对我动手,我们就可以好好合作下去。
“我是双面间谍,曾经向麦哲伦行动队提供过中东沙漠地区的很多资料,其中也涉及到帕米尔高原、阿富汗边缘、尼泊尔与印度边界等地的军事情报。与此同时,我也换回了一些非常有用的情报,包括这次的猕猴种人入侵线索,丹玛生上师和他的九个弟子也是我请来的。有人要取你性命,我本以为把你舍弃掉,就能顺利拿到解决总统先生麻烦的秘方,可最后才发现,五角大楼是想把首都变成‘死城’。现在,唯一能拯救首都的就只有你了。龙先生,我为过去道歉,也为将来的事道歉——”鹰后说。
“将来的事?”我对这句话不解。
“对,有些事还没有发生,但一定会发生。”她说。
我刚刚有所觉悟,屋顶突然落下一张巨大的绳网来,足有五米见方。我虽然快速地向右连续翻滚三次,仍然没有避开,一下子被绳网扣住。
“不要动,不要动。”随着几声吆喝,五支*的瞄具红点已经交叉指在我的脸上。
现在,我明白鹰后为什么道歉了,因为她二次布局,目标仍然是我。
“抱歉,抱歉。”鹰后向我点点头,然后向着二楼走廊上出现的枪手挥臂,“放下枪,切勿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