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枫一人力敌数人,他的武功不弱,再加上他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几个灰衣人竟也奈何不了他们。
而此时,从灰衣人的身后又追来几人,正是楚昀的四大护卫之二朱雀与青龙。有这两人断后,苏玉雪的马车很快就甩开了追杀的灰衣人。
李元枫看着远处厮杀的几人,脸上现一抹嘲讽,“大皇子殿下一直都派人跟着你。他一直有意接近你。”
说完又将头转过来看着苏玉雪,他的目光深深如潭水,她回以浅浅一笑,“那么李公子接近苏妍玉又是为什么呢?”
“为了喜欢。见之难忘,舍她其谁。”他道,几乎是不假思索,倒叫苏玉雪一怔。
马车仍在疾驰,她避开他的目光,她已不是前世的苏妍玉,她没法做到什么也不知情,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
“李公子心里清楚,妍玉从没有喜欢过你。你又何苦为难我这个同她相貌相似的妹妹呢?还有,她的父亲真的是死于敌人之手吗?”苏玉雪静静的看着他。“李公子敢在她坟前陈述苏将军的死因吗?”
风将他的衣襟吹得翩飞,墨发有一半遮住了脸,他眸光暗了几分,嘴唇动了动,“她都知道,是么?”
“她全知道。所以,她心中不会有你,就算有,也是连带着恨。也因为全知道,才招来杀身之祸。”苏玉雪冷声道。
李元枫在马车前坐下来,望着车外飞闪而过的风景,他展颜一笑,道,“她可以不喜欢我,但是我会以我的方式喜欢着她。”说着,他又回过头来,“那么你呢?真的喜欢着大皇子吗?”
苏玉雪不置可否。事情的发展,超乎了她的想象。她此时也没有心情想着这些。“不劳你费心了。”顿了一顿,她朝他浅浅一笑,“刚才……多谢你。”
李元枫挪了挪身子,抓起马鞭,“去哪?我来赶车。”
……
甄贵妃极力要给御使府的公子林鸿宇与平阳侯府的三小姐苏玉瑾做媒。
尽管御使府里是一百个不情愿,但是谁又敢得罪甄贵妃?况且,连皇上也传了话来,如果是两家联姻了,还会上门讨要一杯喜酒喝。
御使府是哑巴吃了黄连,李氏却是一颗心终于落了肚子里。
苏玉瑾将自己关在绣楼里哭了一整天,虽然禁足的这段日子,她已从旁人口中得知了那日发生的事情,心中已知她与太子是不可能了,但是要她嫁给一个资质平庸的三品御使府的公子,她是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外面的喜乐已开始吹吹打打,床前放着红得刺目的嫁衣。苏玉瑾不吃不喝的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床顶发呆。
“开门,玉瑾!快开门!”李氏在外面焦急的喊着,苏玉瑾仿若没有听见。她的脸色是纸一样的白,除了眼睫偶尔眨一下,告诉了外人她还是个活着的人。
门几乎要裂开了,苏玉瑾仍无动于衷。李氏可不能由她这样发脾气闹下去。她叫过秋桂,“快去叫几个人来,将门撞开!再不梳妆就来不及了!”
秋桂应了一声快步跑了出去。不时,几个个子高大的小厮跟在秋桂后来跑了过来,人多能移山,何况是区区一扇木门?
很快,门被小厮们撞开了,玉瑾从床上跳下来,怒目指着李氏,“我没有你这样的娘亲,你给我出去!”
李氏挥手叫秋桂速去请喜婆过来。屋中只剩了她母女二人。
“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了!到了今日说什么也没用。”李氏将她摁在梳妆镜前,“难道你肚中的两个月身孕还能回去不成?”
闻听此言,苏玉瑾将李氏一把推开,这肚子的孩子眼下便是她的耻辱的见证,李氏不提还好,她一提起,苏玉瑾冷声一笑,“如此,母亲,我嫁好了,正合你意,不就是怕我丢了平阳侯府的脸么?未婚先孕,足够京中那些闲来无事的闺中妇人们谈笑半年了。只是不知,谁给这府里丢的脸更大!”
“你在胡说什么?”李氏拧眉看着她。
“三弟,三弟的痴傻,母亲以为他是天生的吗?母亲这几年的心究竟有没有放在我们兄弟姐妹身上?”苏玉瑾嘲讽一笑,不再看李氏。
她站起身来开始扯身上的旧衣,将那喜服快速往身上套。换了衣又开始拿起梳子自己梳头。
“喜婆来了,你且坐在这里,让她们服侍你。”李氏讪讪道。正准备走开时,又想起一事来,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红的单子放在玉瑾跟前,“这是你嫁妆的清单,总之,我也不会让你委屈。”
苏玉瑾却是丝毫不瞥去一眼。
李氏叹了口气,从玉瑾知道那日不是太子后,就不同她讲话了。老夫人为了玉瑾的事又同她大动肝火,半两银子的陪嫁也不拿出来,而平阳侯苏平安认为李氏做了一件丢了府里脸面的事也对她恼恨的很,她哪里再敢提嫁妆的事?
玉瑾又在闹委屈,怕女儿不肯嫁,少不得掏了自己的私房银子,京中嫁女,嫁妆都是抬着从大街上招摇而过,那些个世俗之人免不了与早先嫁女的人家相比,李氏爱面子,哪里肯输?
现如今她又没接管府里的帐务,外面的铺子是查封的查封,倒闭的倒闭,二十家铺子只有五家还在强撑着经营。
这是她自个儿从嫁家从大房甄氏手里得来的私产,府里的铺子现在章氏手里管着,她动不了。
几番挪动,勉强凑足了玉瑾的嫁妆,她几乎是倾尽所有了。
苏府嫁女,府中宾客来往络绎不绝,欢声一片。早些年也没这么多宾客,就在去年老夫人过寿时,人也不多,而今年之所以客人多,那是因为苏家还有一个女儿即将嫁入皇家。
相比苏府的热闹,林御使府里可是冷清多了。林鸿宇依旧只着了一身青色长衫看着一副画像出神,画上自然是苏妍玉。
“宇儿?”林夫人在外间敲门。府中只有几位自家的亲戚,所以不需她费多大心思来操持。要不是老爷说不能做得太过以免得罪了平阳侯府,要不是平阳侯府里为宇儿四处奔走谋了一份差事,她可是连酒席也懒得摆了。
听见母亲唤她,林鸿宇将画像仔细收起来放入一个长盒子里,又置放在书柜的最里面,做好这些才去开了门。
“差不多时辰了,你去迎亲吧。”林夫人道。
喜乐吹吹打打,迎亲的队伍已吃好了酒,这就要回林府去。
按理,苏玉瑾要拜别苏家的先祖及家中的长辈。她依次拜了老夫人与父亲,最后,在李氏跟前行了重重的一个大礼,唤了一声母亲后,又冷冷道,“从此,你我不是母女。”
李氏身子颤了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