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子里趴着一只显然还未成年的生物,普普通通的灰色金吉拉,斯科皮拎着小猫的前爪看了看,果然有小弟弟,公的。……要说有什么特别,猫咪的四个爪子是白的,刚从北极踩了雪回来似的。而斯科皮一点儿也没说错,它的脸是扁扁的就像被车碾压过一样,眼睛特别圆,活生生是克鲁克山的亲生兄弟。
克鲁克山喵嗷热情地叫了一声,从赫敏怀中一跃而出,蹭到了这只可怜的猫身边,糊了人家一脸的口水。
“哦,克鲁克山别这样!”赫敏赶紧上去抱回了嗷嗷叫着正努力想挣脱主人束缚的克鲁克山。
斯科皮摸了摸金吉拉毛茸茸的脑袋,挑起眉望向德拉科,后者耸耸肩,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我以为你需要一个宠物。……当然,你可以拒绝。”
“如果我拒绝了它,它会怎么样?”
“被扔到大街上,然后随便它怎么样。”
“德拉科,你的爱心被狗吃了?”
“不不不,”已经从狗挠够了地板变回布莱克教授的成年男巫满脸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他哼着歌走路都是一跳一跳的,“狗从来不吃这种奇怪的东西。”
斯科皮面无表情地拧过头望向来人:“这只是一个不那么好笑的玩笑,谢谢,布莱克教授。”
“哦,无论如何!”西里斯不蹦跶了,站在原地转了一圈,最后双眼一亮将目光定格在了斯科皮手边盛满了纸箱上,“——啊哈,让我看看,我勤劳的孩子,我猜你已经完成了你的祖父——也就是我们的教授替你布置的折纸任务,对不对?——等等,这又是什么?”
西里斯现在说话的腔调会让周围的人觉得世界其实非常美好——因为在布莱克教授每说一个句子的句号之前,似乎都会忽然出现一个惊喜让原本的句号变成感叹号。
“显而易见,一只猫。”德拉科微微蹙眉,看上去挺不喜欢这位曾经的黑魔法防御助教用自己对于小猫脖子来说过于大而粗鲁的手去揉小猫的脑袋。
尽管西里斯认为那是热情的表现。
“一只可爱的小生物,”西里斯转向斯科皮,温和地说,“是给你的,对吗?你确实该有一只宠物了,如果不是这个小家伙的出现,今年圣诞节我或许会要送你一只猫头鹰——事实上,我正准备要问你,更喜欢鹰类还是海德薇那样的漂亮姑娘。”
“都不。”德拉科挑起眉,拖长了强调,“我恐怕格雷特先生对鸟的羽毛过敏,布莱克教授。”
西里斯抚摸金吉拉的动作一顿,看上去略微吃惊:“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斯科皮冲还没来得及换掉此时此刻充满了霉斑的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你别给我造谣,德拉科。”
“你已经有一只猫了,不需要猫头鹰。”德拉科不赞同地说,“如果要寄信,我会借我的给你。”
“斯内普教授说,从霍格沃茨到中国会把猫头鹰活活累死,我从来都是用院长办公室的火炉寄信的。”
“这个事实让人喜闻乐见,因为这让你显得更加不需要一只鸟类。”德拉科看上去对自己选对了礼物非常满意地弹了弹袍子,掀起眼皮懒洋洋地扫了眼满脸忧郁不决的斯科皮,“在想什么?”
“我该给这个小家伙起什么名字好。”
德拉科动作一顿,过了片刻,顿了顿,说:“我还以为你还停留在要不要接受它的阶段。”
“当然接受,”斯科皮挑起眉,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不然你要将它扔到大街上去,我还有什么选择——好了,我决定叫它‘灰球’。”
德拉科扫了眼灰色的团成团的金吉拉,满脸嘲讽地说:“看来我们又错过了一些关键性的阶段。”
不过感谢梅林,现在,斯莱特林王子总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斯科皮·格雷特先生在取名字方面通常都非常直观简单易懂具有代表性,从最开始的“黑子”,到“碧翠”,现在很不错地,他们又有了“灰球”。
……
有了克鲁克山,斯科皮现在十分肯定灰球会变成第二只不会抓老鼠的猫。一大一小的身影敏捷灵活,它们整天忙于穿梭在每一个正忙着的人的脚下,并且似乎十分喜欢听韦斯莱夫人咆哮“坏猫”。它们嗷嗷地踩着脏兮兮的泥土追赶着脑袋像土豆似的“咯咯咯”傻笑的地精,甚至有那么一次,灰球把一只体积较小的地精叼来了斯科皮的面前,那只地精尖叫着撕坏了斯科皮的一张刚写好魔法史论文的羊皮纸。
在不知不觉中,暑假已经过去一大半,在距离开学还剩几天的某天下午,斯科皮·格雷特坐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破房子里,抱着已经有点沉手的灰球。现在,这只营养过剩的灰□咪正懒洋洋地甩着刷子似的尾巴,在他怀里呼噜呼噜地打盹儿。
“它长得太快了!”
赫敏·格兰杰也抱着克鲁克山,他们的面前是一大堆摊开却没有写完的作业。格兰芬多女巫不安地瞥了眼灰球,犹豫地说:“确实——也许在今晚哈利的课上,你能问问马尔福这是怎么回事……你瞧瞧,现在灰球已经和克鲁克山差不多大个儿了——”
“你意思是我开学的时候会牵着一只灰色的老虎坐上霍格沃茨特快?”斯科皮摸着猫柔软的背毛的动作一顿,想了想后满脸坚决地说,“哦,好了赫敏,绝对不要。”
当天晚上,斯科皮当然就“猫长得太快让人有点不安”的问题问了德拉科。
然后得到了预料之中的嘲笑。
“长得快?那是当然的,你在做什么梦?”德拉科收回魔杖,慵懒地斜视了一眼趴在对面沙发上气喘吁吁的救世主,“休息十分钟,波特,恭喜你随着训练变得越来越脆弱了,那扇古怪的大门是什么,嗯?连着看了十几天我都腻了你怎么还对它念念不忘?你真是大脑封闭术界的一朵绚丽的奇葩——好了,腮囊草,我保证这只愚蠢的猫到了合适的个头就不会再长——别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它们是魔法界的猫,当然长得快!”到了最后,德拉科提高了声音,几乎可以算的上是……咆哮了。
“瞧,马尔福教授咆哮了。”斯科皮一把从德拉科手里拽过被不耐烦地粗鲁对待折腾得嗷嗷叫的灰球,嘲讽地说,“都怪你,波特。”
“劳驾,让那猫安静下来——”
“杂种!败类!肮脏的残渣!你们怎么敢回来——”
“该死的,谁又把布莱克老太婆的帷帐拉起来了?难道克利切又在擦拭那个相框啦?”
“注意你的用词,谁是老太婆?韦斯莱!”
整座房子里一片混乱。哈利从沙发啥爬起来,长吁出一口气,摘下眼镜用破旧的衬衫随便擦了擦,通常到这个份儿上,他和马尔福的课程就结束了。
然而不同的是,令人惊喜的,今晚的斯莱特林王子给了他晚安赠言。
“——如果人民知道他们的救世主就是一个连大脑封闭术都学不好的废物,他们可能会愿意先给自己一个阿瓦达来个痛快。你简直是在浪费我的时间,波特。”
蒙着眼睛站在院子里却依然不减高傲气势的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着,将一只手搭上了他的教父的手上。下一秒,俩人毫不犹豫地幻影移形走了。
望着空空的、只剩下月光照射的院落,斯科皮从后面拍了拍哈利的肩,十分欣慰地说:“你让他感受到了沮丧,波特,啧啧,厉害。”
“谢谢,虽然我不确定我有被安慰到。”哈利嘟囔着,垂下肩膀,无精打采地转头回屋子。
哈利没有回到他和罗恩的屋子,现在,他认为自己需要静一静。顺着月光,他踩上了吱呀作响的楼梯,脑子里乱哄哄的,他想到了来自马尔福的嘲讽——他提到了那扇门……有一个声音脑海里在悄悄的说,也许今晚,就能更近一步……
但是那是不对的。另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反驳,邓布利多让你学习大脑封闭术,就是为了让你杜绝这些奇怪的东西!
是的,是的。哈利头疼的想,但是我想知道那扇门后面是什么,至少——
咦?
哈利脚下一顿,茫然地环视四周,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很快地,他就发现了不对。
这一秒,哈利正打着赤脚,站在正对着门的那条走廊的尽头。
而他面前,就是布莱克老妇人的那幅画,现在,那幅画安安静静的挂在那里——
在通常情况下,这当然正常,因为每一个人都保证它随时随地被盖住。
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克利切又将它掀开了——或者是其实压根就没人想起来将帷帐重新放下,总之那副画此刻完全失去了遮掩……
却依旧安安静静地挂在了走廊的尽头。
有些什么东西变了。画上,布莱克夫人头发整齐,端庄地坐在那把看起来和餐厅某个已经被丢弃的旧银椅子很像的椅子上。她眉目清秀,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最重要的是,这个称得上美丽的妇人此时此刻正睁着那双哈利无比熟悉,曾经在自己的教父脸上看到过无数次的黑色瞳眸,静静地望着他。
哈利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波特家的孩子。”
妇人用于平日里歇斯底里完全不同的嗓音,冷漠地说:“劳驾,把那个帷帐拿来,盖住我这个发疯的老太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