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氏最恨什么?!
最恨的就是五皇子不把她当回事儿!
况还有个与韦欢容貌相似的妖精,再想到就为了这么个女人,五皇子连亲爹的病都不在乎,生生地游山玩水,只觉得自己跟笑话一样,顿时就跟五皇子扭打成了一团,顺便还给了妖精两下!
夷安与四公主惊呆过后,都很没有良心地看戏。
冒氏虽然是个女人,如今竟然占了上风,因她并不吃亏,还把个五皇子厮打得满脸都是血道子,清河王妃顿时更没有压力,看着五皇子挨揍。
这么贱,活该!
至于那个与韦欢相似的女子,叫夷安说,真是与她无关。
要如何恼怒怨恨丢脸,都是韦欢自己的事儿,清河王妃与四皇子妃不熟来的,凭什么为她遮掩呢?
从前揭破她与罗瑾之事的时候,四皇子妃恨不能吵吵得天下皆知呢。
夷安从来都是个记仇的人,见冒氏连咬带抓地与五皇子纠缠得不轻,许久之后,与四公主都看得爽了,这才命人拉开了两人,与气愤不已的五皇子颔首笑道,“都说五殿下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俗。”
这话中带着的讥讽连五皇子都听懂了,正是捂着脸上的血口怨恨地与冒氏对视时,就听这陌生的美人儿还在笑道,“殿下担忧陛下的身体,只是如今陛下谁都不想见,不如在外头磕个头,叫人知道殿下的孝心?”
“你是?”五皇子见冒氏竟然听话地退到了这美人儿的身后,他素知冒氏性情的,不由疑惑地问道。
“您先去磕头。”夷安笑了笑,目光在那个挽住了五皇子手臂,仿佛对冒氏示威的女子身上一过,见五皇子回头调笑,便温声道,“陛下想念殿下的紧。”
五皇子也不愿与泼妇说话,冷哼了一声,指了指敢与自己动手的冒氏,恐美人招了毒手,况他素来坦荡,便带着美人儿走了。
“不要脸!”冒氏是真的急眼了,见五皇子这样堂而皇之的模样,顿时恨得眼里流泪,只觉得生无可恋。
皇子府有再多的姬妾,她其实都不在意,谁家都如此不是?可是把个跟老情人一模一样的女人带在身边表示痴情,又将她这个正室放在何地?!
“叫我说,头疼的是四皇子妃,不是你。”夷安见冒氏默默流泪,虽平日里并不喜她仗势欺人,还是生出了怜悯之心,不由将手覆在了她的手上温声道,“这事儿传出去,你固然丢脸,可是真正颜面无存的,却是她。”
她顿了顿,见冒氏哽咽地应了,便放柔了声音说道,“此事到时有的是人出头,你只静观其变就是。”五皇子这一手真是天外之笔,四皇子不搞死他,简直没天理!
不是谁都能容忍这个的。
“我明白,只是恨那女人。”冒氏恨道,“谁愿意面目可憎呢?!初时我也贤惠过,可是她总是用手段勾着他的神魂,竟无我立足之地。”
这些都是冒氏憋了许多年的话,夷安默默地听了,亲手扶着她往后头去,就见远远地五皇子匍匐在乾元帝的寝宫外,正在嚎啕大哭不说,还在拼命磕头,简直一个孝子贤孙。
“不去唱戏可惜了的。”夷安张望了一会儿,见五皇子哭哭啼啼没玩没了,显然是演戏上瘾,便感慨地说道。
骨头软成这样儿,真是龙生九子啊。
冒氏也觉得五皇子有点儿掉价,咳了一声,竟觉得自己哭不出来了,捂住脸央求道,“那什么,我先回去了。”说完了,匆匆地走了。
“去叫四皇子妃过来。”四公主眼珠子一转,很有些不怀好意地与一旁宫人吩咐道,“也不知究竟像到什么程度,也得叫四皇子妃开开眼。”她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坏笑,见夷安沉默并不阻止她,就知道夷安也对韦欢不耐,顿了顿,趴在夷安的耳边轻声道,“到时候,也不知她是个什么表情。”她带着几分厌恶地说道,“在宫里装模作样的,就跟后宫没人比得上她似的。”
这话就是积怨已深了,显然从前美名名扬京中的韦欢叫四公主很有些压力。
夷安却不想见韦欢那张露出恐惧的脸,微微摇头,拉着四公主劝道,“这事儿你只到了此时就足够,再搀和,叫人瞧着不像。”
管两位皇子怎么醋海生波呢,都与她与四公主无关。
四公主也只是为出一口气,听了夷安的话,也觉得不该过分,急忙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做得过分。”到底可惜地往还在哭诉苍穹的五皇子处看了一眼,拉着夷安走了,走到了薛皇后的宫中,见此时宫中无人,这才拉着夷安的手叹气道,“你瞧见没有,几个皇兄都在京里,这日子越发地过不得了。”她迟疑了会儿,这才与看过来的夷安求道,“宫里憋得慌,我……”
“赶在你没大婚前,寻个好日子,咱们出宫玩儿去?”夷安偏头笑问道。
“你最知道我了。”四公主果然欢喜了起来,与夷安再三地约定,这才欢喜,就见外头有旨意过来,竟是册封的懿旨。
四公主冲喜吃了大亏,薛皇后自然不能看着她吃亏的,之前公主出嫁,三公主因秦王之故得了封号,四公主却并没有,如今薛皇后补上,赐了一个很不错的封号。
淑嘉。
这对于四公主来说是很重要的脸面,夷安也欢喜起来,这晚薛皇后也来凑趣,竟暗地里宴了一场,之后就听说四皇子妃晕厥的话来。
见了五皇子的侍妾,能不晕的,心理素质得相当过硬,夷安得知四皇子已经入宫,不知与五皇子说了什么,叫他灰溜溜地退出宫中,便知道这一回四皇子只怕是与五皇子结了大仇。
若说从前还能容忍,如今,只怕真的是要不死不休了。
“京中就此多事。”夷安叹了一声,听着面前面无表情的宫人与自己的话,便叹了一声。
冒氏不是一个忍得住脾气的人,见识了五皇子的“多情”,恨不能同归于尽,更怨恨韦欢,竟使人往宫外去,将那侍妾像极了四皇子妃的事放出了风,只怕过不了几日,就要满城风雨。
对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做法,夷安简直要无奈,到底命宫人出去,不再在意此事。
她不在意此事本就没什么,只是韦欢此时面对四皇子,只觉得心里亏得慌,竟不敢去看四皇子的眼睛,默默流泪伤心得萎顿在床。
“我与五弟说了,那女子,不会现在众人眼前。”四皇子看着韦欢,宽慰道,“许京中会有流言,只是这京中谁没有流言蜚语呢?放宽心,咱们自己过日子就是。”他看着韦欢对自己乖乖地点头,揉了揉眉心,目中露出了一丝冷色,低声说道,“你放心,这件事,用不了过久……”他在朝中虽然规矩,然而却在私下有几分联系,只等太子行事踏错,他骤然发难,就可一网打尽。
只是这些却不好与韦欢说起,因此他便轻轻地说道,“总有叫你宽心的那一日。”
他努力地对自己的妻子好,这样就足够了,只要他的妻子待他的心一如他自己,这一生,就算是圆满。
看着乖巧的韦欢,四皇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叫殿下丢脸了。”韦欢此时却不敢听四皇子的话,只在心中想着若是自己是男子,知道这样的事情之后该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心中恐惧。
韦氏的那个族女虽然被送出了宫,然而韦氏之中清清白白的女孩儿多了去了,换一个又能如何?
四皇子只是想对妻子好,若她叫自家姐妹拉下马,不再是他的妻子,是不是眼前这个人转过脸,就将她丢在了脑后,却对着别的女人这样温柔?
“我这么多年没有给殿下诞下血脉,是我的罪过。”韦欢心中反复思量,到底寻了一条对自己最有力的路,抬头哭着抓住了四皇子的手臂哭道,“我对不住殿下,只好把身边的好人给殿下,只求叫殿下有后。”
她指了指羞涩地跪在了脸色变得异样的四皇子面前的侍女,愧疚地说道,“只求殿下欢喜。”一个侍女罢了,从前有人说得对,去母留子,到时她的地位更为稳固,哪怕是这丫头得了宠,没有根基的人,也翻不出她的手掌心。
从前,她执着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她错了!
心中打着算盘,韦欢就见四皇子沉默,不由抬头看去,看见的,却是四皇子一双突然泛起了郁色的眼睛。
“你从前说,我是你心上的人,不能与人分享的。”四皇子的声音有些飘忽地说道。
他的模样不知为何有些悲凉,韦欢却有些心虚,并未见到,低着头说道,“是妾身从前不懂事。”
“若是可以,我却还是想要回到你不懂事的时候。”四皇子张了张嘴,却露出了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容,叫那侍女起身扶住了自己,低声说道,“既然是你的心愿,我就再成全你一次,只是……”
他看着她,喃喃地说道,“你放心,就算日后还会有再多的姬妾,只要你是我的妻子,我总不会叫人忤逆你。”
只是彼此的心,是不是再也回不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