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羽看华时雨如此维护颜之,也不由得多观察了一下。颜之的容貌自然是不必说的,可华时雨也不是看中外表的人,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华时雨如此关心他?
“颜之若还想通过举荐,就需通过三司考察,你年岁小,应当是没有什么过错的,不过若是亲属有错,也是过不了三司的。”翎羽说。
“我也是想到这一点了!”
“先不考虑举荐了,数百人无一幸免,这其中必定有问题,正经的选拔,为什么会如此严苛?”翎羽说,这其中必定是有原因,在没有科举时,便都是通过举荐为官,人人如此。”
“时雨…”颜之欲言又止,好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华时雨担心,“殿下,这会不会影响到颜之。毕竟香璇公主的手段一向见不到光。”
翎羽有些看不懂,华时雨怎么能这么上心啊,她感觉颜之有些讨厌了,不过好友还是要帮的,至少先安慰一下,“香璇的手没这么长,而且这事是由绪承提出来的,可见此事他最了解。可就是再了解也只知道盐价有问题。他一个读书人大概也是听人说的,至少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多少地方存在这个问题,不然也不会将整个江南府都兜了。”
华时雨听了安心许多,“真的吗?”
“若是季家真有参与,颜之是要大义灭亲,还是与家人同甘共苦?”翎羽问颜之,想看看这人是否有情有义。
颜之有些错愕,一时回答不上来。
“不用想了,世人都以保命为先,可家族情意同样重要。不管是什么选择,还需有一个前提!至于季家是否参与,我也无从得知。”翎羽说。看颜之的脸色变化,惊恐,错愕。
“时雨,晚些我们就去找天师!”翎羽说。她无暇关注颜之了,这人看着也不太聪明。
“啊,这么着急吗?”
“反正本王也无事可做,早点办了,早点放心!而且重云做事很用心的,想来天师大人要是不眼瞎也会喜欢的,明着是本王帮重云,实际买的是他!”翎羽说,“若是天师不拒绝的话,三赢!”
等到了重云回来,天色已晚。可他连饭都没有吃上就被翎羽要求赶马去天师府。
“也不必这么急,都不等他吃个饭吗?”华时雨问。
“本王也没吃!”翎羽说。
“你吃了半碟糕点!”华时雨听她的话气不打一处来。
翎羽不说话,吃半碟糕点怎么了,另外半碟谁吃的。
“来找大人的,大人在凌风台!”
翎羽还没下马车,天师府的门人就冲她们喊道。
“你要敢骗本王,明天本王就烧了天师府,把他胡子烧了!”翎羽收回脚,坐回马车,还不忘放下狠话,“重云,去凌风台。”
“这就去?”华时雨疑问,也不问清楚,而且怎么也要先报名号吧?
“哼!他能掐会算,应该知道本王真的会烧他胡子!”翎羽说。
凌风台上果然有一处微光。凌风台下还拴了头毛驴。
“这是天师的毛驴。”
看来门房没有骗她们。
吹着冷风爬了许久终于上了凌风台。须发皆白的老者,傲立风口,仙风道骨。
“哼,你要烧我的府,还要烧我胡子!”老者一开口顿时就没了气度。把翎羽等人吓得手抖。其实是爬凌风台累的。
“哼!亲王殿下还真是够不讲道理的!”
“殿下,这还怎么聊?”华时雨看着老者一脸气愤,这哪还有可以聊的余地。
“天师大人,晚辈仰慕大人,可否拜您为师?”重云上前拱手作揖。
“哼!”老者上下打量,颇为不屑,就在众人以为白跑一趟,老者说,“行!”
惊呆了,翎羽还以为只有她喜欢这种恶作剧,原来这老头也如此!当即对天师有些好感。
重云欣喜不已,当场就要拜师。
“怎么,拜师岂能随随便便!你当你拜的是谁!”老者说。
“那明日登门拜师,天师大人可以吗?”翎羽说。
“明日午时一刻,带二两肉,半斤酒,折一枝桂花,上府,若差一刻钟,一件东西,那就等于你放弃了拜师!”老者说。
“是。”重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那告辞!”翎羽说。这不要太顺利了。
“站住,殿下不提你的三赢了?”老者说。
“呵。什么三赢。本王怎么敢算计天师大人!”翎羽有些慌,天师一定是算到了她会来,还算到她说过什么话。
“哼,想让旭皇子以为老头站您这边?然后让他和香璇公主发慌。”老者说。
不是,他怎么还能猜到她怎么想的,老而不死是为妖,“您是天师,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哼,你可不是这样想的,在心里痛骂老头老不死的!”老者毫不客气的戳穿,“小小年纪,心思歹毒!”
“天师,你慎言,殿下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殿下对您毕恭毕敬!敬您是天师大人。”华时雨说。
“没做过不代表不想做!敬不敬全在她心里。”老者说。
“老天师还知道本王想什么?那老天师认为本王为什么要算计你!”翎羽问。她虽然心虚,可不敢表露一点。
老者摸着胡子,“老头年纪大了,腰杆子硬了,没法给您行礼,还望勿怪!”
“你可不止无礼!明知本王拜访还偏挑这风声大的凌风台,让本王大半夜爬上来。老天师好体力,为了为难本王煞费苦心。”翎羽说。
“你不是没被为难到嘛!”天师突然语言轻松。
“本王不是不讲道理的,可故意为难本王的都没有好果子吃!”翎羽说。
“殿下。”华时雨拉了拉翎羽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说了,毕竟老者的态度也缓和了,要适可而止。
“时雨!老头还不信她能干什么!”老者说。
“让天师难堪?天师不防算算你是先有徒弟,还是先死?”翎羽说。
老者陷入沉思,“呵呵。算你狠!老头用驴的命,换自己的命!”
翎羽见他妥协,也不想为难了,“天师,你大半夜算什么?”
“哦,好奇?”老者也不避讳,“算你的命,天命在出生时就已经被定好的,什么时候有劫难,什么时候死,都是固定的。不过。老头从没见过有这么多大劫,生死劫的,破一劫又一劫,一劫比一劫凶险。您又有大劫了!”
“……”
“你三岁就会游泳,还是在寒冬学会的那就是其中一个劫。”老者说。
翎羽记得自己确实是在寒冬不慎落水学会的游泳。
“放心,老头嘴严实。不会说出去的,别想着杀人灭口!”老者有些生气,但还是耐心的解释,“有人想窃取你的命数,开辟新荒!”
“窃取命数?”
“开辟新荒?”
“天机不可泄露!只能说是天外之人!”老者说。
“那本王该怎么应对!”
“不用想,不用管。你不是过得挺好的吗?管那么多干嘛!”老者见她在意,反而轻松了不少。心里暗自窃喜。
老者送走了翎羽等人,独自坐到天明,见星辰晦暗,等他颤颤巍巍下了凌风台,看不到驴,骂骂咧咧,“靠,真牵走了老头的毛驴!”又看到马,试了几次都爬不上马背,“故意为难老头!”
等他慢慢悠悠走回去后已经是午时一刻钟,见到重云拿了二两肉,半斤酒和一支桂花。
顺利拜师后,重云道长问他,“师傅 你说有人窃取命数,命数真的能被窃取吗?”
“一般人的命数自然是瞧不上的,只有命数好的,才会招到觊觎,所以命数越好,命数越差!”
“那殿下能否渡过劫难?”
“好好学习!去书房自己找——左三上一。”老者说,“别去亲王府了,收拾东西搬过来。对了,你原先的师傅是谁?”
“无念道长是徒儿的入门恩师。”重云说。
“嗯,行,去吧。”
知道重云要离开亲王府,萧浅云很是不舍,“唉,难得有一个肯听萧某发牢骚的人,要不别去了,我养你!”
“萧浅云!”远远听到萧浅云挽留重云,有些恼火,重云一直很听萧浅云胡说,万一重云改变主意了。她非要被气死。
“殿下,殿下大恩,重云一定牢记于心。”重云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行礼。一直以来都觉得这亲王算不得善人,但受恩于人,便思回报,得其善心,但思其难。
“好好学习,以后你就是新的天师。”翎羽半开玩笑半认真说。
“这……重云不会辜负老师的教诲,也谨记您的话!”重云说,他等着翎羽提些要求。
“还不赶紧走,让本王送你吗!”
“干嘛这么无情啊,怎么说旅途中重云也帮了您很多。”
“那都是你犯的懒,敢赖我头!”翎羽不客气的说,
“嗯,若不是萧某犯懒,殿下哪里知道重云有多听话,有多少本事?萧某煞费苦心啊!”萧浅云说。
“浅云……”重云感动万分,没想到她如此用心良苦,宁可落个懒散的名头,也要帮他。
这孩子真是单纯。
萧浅云笑着说,“哎呀,你知道就好,浅云又不图你回报,但是若想以身相许,浅云也不会拒绝。”
呵。重云的感动一下子荡然无存,真的很讨厌她这张嘴,张口闭口就跟他说什么以身相许,要不是知道她心眼不坏,非得拿剑砍她,“浅云,你我非同道。”
“走走走。”萧浅云赶紧把重云塞进马车,对翎羽说,“太没良心了,浅云只能跟着您了!”
“滚。”翎羽嫌弃死了。
“都在这儿送重云道长啊?”左岙走来。
“左大人。”
“走吧,又不是一去见不到了,有什么好送的。”左岙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