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无非就是道路宽了点,房屋矮了点,妇女们彪悍了点呗,还能有啥不一样?”肖大唇不解地问。
“说起来...”齐冬瑞寻思了一会儿,“这闹腾了半天,我在这村子里没见到有几个男人,好像全是女人,难道男人都出去打工了?”
经齐冬瑞这么一说,肖大唇恍惚间想起什么,一拍大腿叫道:“对呀!确实如此,光看见一群大老娘们儿凶神恶煞地要赶我们出村,仔细想想,还真是没见到有几个汉子啊!”
阿布买提表情平淡却莫测,他停了好一会,才张口说道:“村子里现在加上我一共只有七个男人了,这其中有两个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还有一个四十几岁,剩下的全都年过半百了,而我已经是村子里年纪最大的了。”
“啊?什...什么意思?怎么几百多号人,只有七个男的?”
四个人一时间都怔住了,看阿布买提虽然说得不动声色,但却感觉挺惨的模样。
“难道...男的都得病死了?”肖大唇问。
阿布买提摇摇头,说:“不是病死了,是他们都进入了罗布泊!”
四人一听都迷糊了,见老人痛定思痛的样子,肖大唇开口问道:“什么叫都进入了罗布泊?他们都进去干什么了?今天早上进去的?再说那和赶我们走有什么关系?”
“你们知道罗布泊镇以前是一个大范围的无人区吧?”阿布买提问。
孙彦点点头说:“据我所知,罗布泊镇的人口是近些年才迁移进来的,虽然地域很大,号称新疆第一大镇。但人口却只有区区4000人。”
“没错,新建起来的罗布泊镇只有四个自然村,而我们村子是靠罗布泊最近的一个村子,全村原来有一百多户人家,将近四百的人口,而且全部是回民。起初的几年,村子里的人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活,但后来,国家大力提倡我们这边发展旅游业,所以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涌到我们这里来,这其中包括大量对罗布泊和楼兰古城感兴趣的背包客、探险家,还有淘金者。”
“这好事啊!内地的人进来可以带动边疆地区的经济发展,国家不就提倡这样吗?”肖大唇撇撇嘴笑道。
“是啊,刚开始我们也是这样想的。”阿布买提顿了顿又说,“这些人的到来打破了我们原来生活的平静,但是我们却并不反对,因为他们带来了大量外界的信息和资金。有许多探险家和淘金者愿意出一大笔的钱雇我们村子里的人当他们的向导,带他们进入罗布泊或是楼兰。他们一次出的钱几乎够我们十年的生活费,所以有很多人经不住这样的诱惑纷纷干起了带队向导的工作,只要一有外地人进来寻向导,就有许多人争先恐后的报名。”
“都这样了,你们村还是一律的破板房,看起来也没挣几个钱嘛!我看是穷的叮当响!”肖大唇说。
“你他妈的能不能不插嘴,听人家把话说完!”孙彦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好好好,我不插嘴了,老大爷你接着说。”
“钱我们是赚到了,但我们是丢了人呐!”阿布买提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所有人几乎都只看到了金钱带给他们的表面利益,可他们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其实对罗布泊并不熟悉。村子里大多数人确实去过罗布泊,但也只是止步于它的边缘。你们想想罗布泊是什么地方,号称‘死亡之海’啊!古往今来多少人在那里面丢了性命,如果没有先进的导航设备,是根本出不来的!而许多人偏偏相信我们这些生活在罗布泊边缘的人,愿意花大把大把的钱雇我们,如果我们不答应,他们就会再抬出10倍,20倍的高价,见到这样的价格许多人根本就把持不住,就稀里糊涂带着一群人进去了,结果就再没出来过。”
“怪不得那群女人要赶我们走,我们还真是打算花钱雇一个向导带我们进去。”肖大唇说。
阿布买提无奈地摆摆手说:“没用了,你们不管出多少钱都不会有人带你们进去了。小伙子们,你们想去送死,我不拦你们,但是我求你们别再让我们村里的人搀和进去了。”
“即使我们有先进的导航仪器,也不会有人愿意?”孙彦问。
“不会,谁也不会!”阿布买提斩钉截铁地摆摆手,“我们村现在都成了寡妇村,你们难道真忍心让村里所剩无几的几个男人带你们进去?”
阿布买提一句话让孙彦吃了个闷鳖。他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说:“可是...我们也并不打算就这样离开...”
“我好心奉劝你们一句,还是趁早回去吧,别涉险了。罗布泊现在不比当年,由于越来越多的人进去扰乱了那片神圣的土地,在那片沙漠上已经出现了狼。”
“狼!”四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
愣了半响,肖大唇嘿嘿干笑了两声:“老大爷,就算你再怎么不想让我们去涉险,也别编这么个荒唐的理由啊,你以为我们都是三岁小孩?”
“就是,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罗布泊有狼。”孙彦无奈地笑道。
“信不信由你们,我好言相劝,点到为止。”阿布买提站起身来,看看小汪说,“等这位小伙子身体恢复了一点,你们就赶快走吧,我们村民也不希望你们在这里多呆。”
阿布买提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四个人一头雾水地愣在原地,肖大唇指指自己的脑门说:“老家伙是不是这有点问题?”
“年纪大了,难免会有老年痴呆症。”小汪笑道。
孙彦们叹一口气,转头问齐冬瑞:“现在薛刈他们呢?”
“没动身,现在在相距“格塔呀”150公里的小村“多兰”。”齐冬瑞回道。
“实在不行,我们就这样跟进去,等他们动身的时候我们也出发。”孙彦说。
四人在卫生所呆了一下午。直到天黑的时候,女医生借口要关卫生所的门,硬是把还在住院的小汪和孙彦他们赶了出来。
无奈,在一个极度排外的小村子里住宿成了问题,没指望会有哪户人家或是旅馆会留宿他们。四人只能又回到牧马人上,将车子开出村外,停到了村口。
在车上睡了将近半个来小时,就听到有人敲车窗,齐冬瑞迷迷糊糊地坐起身,见阿布买提一脸焦急地站在车外。
“什么事?”齐冬瑞嘴里咕哝了一句。
阿布买提紧张地四处张望着,不断地朝他挥手,招呼他们赶紧下车。
齐冬瑞把三个人叫醒,肖大唇嘴里不耐烦地哼哼着,睁眼一看见阿布买提趴在车窗上的脑袋,眉头顿时就皱到了一起:“我说,大爷,这又怎么了?村口也不让呆呀?”
阿布买提着急地摇着头说:“不是,你们赶紧拿好行李下车,我带你们进村,到我家去住。这夜晚村外太危险了,你们呆不住的!”
肖大唇一听就乐了,笑道:“诶?这感情好啊!”
四人从半睡眠状态清醒了过来,立即背好行李下了车,阿布买提看了看他们,又探头往车里面瞅了瞅说:“你们不是有枪吗?拿上枪啊!”
见阿布买提一脸紧张的模样,孙彦笑道:“大爷,你别告诉我村里的那帮妇女到了晚上还想围攻我们?”
“就是!”肖大唇一手接过齐冬瑞递过来的枪说,“怎么?难不成她们还变成了夜叉了?连你这个老村长都压制不住了?”
“不是她们变成夜叉了,是我们这里本就有夜叉。”阿布买提见四人都拿好了枪,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带他们往村里走去。
夜晚的格塔呀村极其美丽,村子外围插了整整一圈的木桩,木桩上架着火盆,点起了篝火。就连村子里也是灯火通明,放眼望去,整个村子就像是在火光之中闪耀一般。
四人都被这样的景象给迷住了,半天都不带眨眼的。
肖大唇咋舌道:“没想到你们村还真是格外有情调啊。”
阿布买提不回话,只是加快了脚上的步伐,急匆匆地带着他们往村里走。
正当刚刚进了村子,西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枪响,这一声响把四人都惊了一下,赶忙端起挂在脖子上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