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说的孙彦是一头雾水,看老张头坐在那一个人憋气,他又折回来,蹲下身,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嘿,大爷,你这是怎么了?”
老张头抬起眼皮瞅一眼孙彦,然后重重喘了一口粗气。
“我爸干了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你说给我听听我找他去。”
“你?”老张头眯缝着眼细细打量着孙彦,孙彦这才发现这老头的瞳孔蓝幽幽的,从中射出一道阴毒的目光,刺人眼痛。这盯得孙彦是后背直起毛,简直有些按捺不住了。
等了好一会儿,老张头也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来,嘴里又嘟囔了一句:和你爹一个德行,没个好!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开了。
孙彦愣愣地扭头看着他那佝偻的背影,轻笑着摇头,这简直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孙启翔干了什么没**儿的事?难道是和老张头对桌搓麻将,海捞了他一把?不过这也没可能啊,因为孙启翔这人无聊的很,他根本就不会玩麻将嘛。
不过,孙彦可没料到老张头这神经病第二天竟闹到了考古研究所。
次日中午,孙彦蹬着单车穿过小马路,在岔路口他就听到前方有人吵吵嚷嚷的,便快蹬了几下,来到研究所大门口,一眼便瞥见在研究所小楼前有两个人在争执什么,一人声音很大,扯着沙哑的嗓子在吆喝,给这烦闷的夏日又带来一种焦躁感。
孙彦心有预料,他把车子停在大门口,徒步穿过通往研究所小楼的那条林间小路,头顶上树影婆娑,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走进一瞧,果然不错,扯着嗓子吆喝的那人是老张头,而另一个站在旁边被他指着鼻子骂的那人竟是查沐雀!
“小兔崽子!你他妈让不让我进去!你不让我进去是吧!你不让我进去是吧!”老张头脖子抻得老长,脸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那双蓝幽幽的眼睛向外凸着,直勾勾地盯着查沐雀,像打了鸡血一样。
他一连做了三个往前冲的假动作,但最后都有所顾忌的停了下来,然后瞪着站在一旁的查沐雀嚷嚷道:你不让我进是吧?!
查沐雀并没有伸手阻拦,而是面无表情地盯着老张头,见老张头不依不饶,他才淡淡地吐了一句:“您还是请回吧,所长现在并不在研究所里,要闹事请到别处闹。”
一句话便顶了老张头一个歪脖子烧鸡,老张头的脸腾地一下红了。面对眼前这个有一米八的大个子男生,即使查沐雀没有任何动作,也足以给老张头一定的威慑力。
“王八犊子!你算老几啊!我当年在生产队当队长的时候,你他妈还没下生呢!你他妈管我,你算老几啊!我今天进去就进去了,你能把我怎么地!”老张头这几声喊得明显有一些心虚,但他还是迈开了步子直冲冲地往研究所里进。
查沐雀一下子从后方捏住了他的肩膀,说:“请你自重!”
这一捏,老张头嘴角一咧,身子吃痛地往后退了一步,扭脖子见查沐雀抓着自己的肩膀,他像打蚊子一样,狠狠的用手掌拍他,只听“啪啪”的几声脆响!
“你给我放手!胆子不小啊你!”老张头嘴里嘈嘈的嚷着。
查沐雀眼睛紧盯着他,完全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嘿!你他娘的!”老张头脖子一歪,转身就对查沐雀拳打脚踢,无奈手脚太短,根本够不着他,最后只得又挠又抓查沐雀的那条手臂。
“你放不放开!你放不放开!你给我放开啊你!”
查沐雀的那条手臂不一会儿就见了几条血痕子,他眉头一皱,手上一使劲,老张头就痛的“哎呦呦”地半蹲下了。
研究所小楼里,几个女研究员趴在二楼的窗户上看热闹,偶尔“嘿嘿”地笑几声,银铃般的声音打破了夏日的沉寂。
孙彦看到这一幕,无奈地挠了挠脖子,这是闹哪样啊?谁会料到这老张头竟会闹到研究所里来找他爹!难道孙启翔真欠了这老头的钱?
孙彦叹了口气,走上前喊道:“大爷,你这是在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真要闹事不成?”
两人一愣,回头看着孙彦,二楼窗户上的一个女的尖笑道:“呦!小孙,又跑研究所里来玩了,你整天还真够闲的呢!”
孙彦抬头朝她们挥挥手,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几步上了台阶,走到两人跟前停下,他拍拍查沐雀的肩膀,道:“同志,你先放开他吧。”
查沐雀看看孙彦,又看看老张头,眼中显然是有所顾虑,但他还是放了手,血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流,滴在地上。
老张头下手不轻,孙彦见查沐雀那条小臂被抓得有些血肉模糊的模样,自己心中倒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老张头这顿火是要朝自己的爹撒的。
“臭小子,你跑这来干什么?”老张头揉着自己的肩膀有些怯怯地问。
“哈?”孙彦嗤笑出声,“大爷,我想还问你来?你没事跑我爸单位来干什么?你昨天说他干了什么没屁/眼儿的事啊?你就真的和他有深仇大恨,非要跑这来闹?”
“这不关你的事,小孩子别瞎叨叨!”老张头一摆手,显然有些不耐烦孙彦的说辞。
“孙彦,你认识这个人?”查沐雀转头冷冷地问。
“啊,是认识。”孙彦无奈地笑道,“就是...一起干活的...”
“赶快把他领走,别让他在这儿闹,我们还有正事要干呢。”查沐雀扔下一句话,绕开老张头往研究所里走了。
“你给我等等!”老张头突然怒喝了一声,扭头狠瞪着查沐雀,“小子,你以为我是个神经病是不是?”
查沐雀停下来,斜眼冷冷地瞧着他,并不答话。
“行!我不进去!我就在这等着,你进去帮我孙启翔给叫出来,我有正事要跟他说!”
查沐雀侧过身子瞧着孙彦,孙彦一愣,见这家伙竟然朝自己打了个眼色,虽然并不明显,但那意思分明是在说:把他弄走!
孙彦瞬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关自己什么事,他只是无聊骑着单车溜到这来了,怎么就非得摊上这趟浑水。
转头见老张头一副不达目的绝不善罢甘休的模样,又觉得不能就这么放任他下去,便用商量的口气说:“大爷,他都说了我爸现在不在研究所,要不然你今天先回去,我回来找个时间单独把他约出来,你们俩私了行不行?”
老张头知道这是孙彦的缓兵之计,竟一甩手,扑通一声就坐到了地上,盘起了双腿,摇晃着脑袋,一副癞皮狗的模样。
这时,一辆红色法拉利从研究所大门驶进来,沿着小路缓缓开到研究所门口,停在了路边。
孙彦见过不少好车,一眼便认出这车是今年09款法拉利f430 sucderia coupe手自一体挡,便好奇心说研究所里谁这么大排场。
他从车窗看见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穿着西装,带着墨镜的年轻人,脸很陌生。年轻人看见孙彦,朝他很友好的挥挥手,然后竟开始狂摁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