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大变
.孙淡这一惊,背心里已经出的汗水更大,湿淋淋的内衣贴在身上,又冷又难受。
他已经可以肯定这件事情一定是陈洪做的,先前吕芳同他说陈洪到处去寻麝香,麝香的用途不言自明。而陈洪是孙淡的得意弟子,如今又在张贵妃身边贴身侍侯,具备作案动机也具备作案条件。以他冲动的性格,估计也想为恩师分忧吧?
孙淡心中大苦,只恨不得立即找到陈洪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耳光扇过去:“你这个糊涂蛋,张贵妃肚子里的孩子算什么,怎么能比得上你的性命?”
倒是那陈皇后镇静,只朝那个宫女挥了挥手,淡淡道:“知道了,出去吧,孙先生正在授课,没本宫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进来。”
“是。”宫女还是忍不住满面都是笑容,不停地耸着肩膀,得意地退了出去。
孙淡赞赏地看了陈皇后一眼,心道:我这堂课还真没白教,陈后遇到这样一件大事居然也能沉得住气,可见知识对一个人性格的改变还是有一定作用的。为上位这,每逢大事必有静气,如此才是一个值得辅佐的内宫之主。
可让孙淡万万没想到的是,等那个宫女离开屋子,陈皇后突然弯下腰,爆发出一阵得意而嚣张的大笑:“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张狐狸肚子里的孽种不得好死。大快人心事,喜报频传啊……为什么,为什么……”
孙淡大为愕然,偷偷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教她读再多老庄,这个女孩子还是一样冲动火暴啊!
孙淡:“什么……为什么?”
陈皇后笑得不住抹眼泪:“哈哈,为什么张狐狸不大血崩而死呢,老天还真是不开眼,哈哈。”
孙淡无语中。
……
“哈哈!”陈皇后还在笑,就那么前伏后仰,好象没有停止的趋势。
孙淡被她笑得不自在了,心中有些不快,身体一挺,坐得笔直,大力地咳嗽一声,摆出了师道的尊严。
陈皇后这才觉察出自己的失态,忙停住笑声,可嘴角还是带着一丝笑意。她不住摆手:“先生,本宫听到这个喜讯,心中欢喜,难道你就不许我笑上几声?看先生如今的模样,虽然庄重,可如朝中那些腐儒们一样,没得让人看了生厌。这可不想你哦。”
孙淡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有的事情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样。”他心中有些焦躁,只想快点从这里离开,好去打听宫中的情形,看陈洪是不是还活着。
陈皇后却不以为然:“先生想太多了。”
“或许吧。”孙淡站了起来,正要告辞。
却不想,陈皇后却深深地伏在席上,向孙淡行了一个大礼。
被贵为皇后的人行如此大礼,孙淡大吃一惊,忙伏地也回了一礼,道:“娘娘,你我一为君一为臣,如此大礼,不是折杀微臣吗?”封建社会最重人伦秩序,君向臣行礼,那可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这个礼本宫一定要行的。”陈皇后抬起头,眼眶却湿润了:“刚才先生虽然极力反对对张狐狸采取非常手段,口中虽然说得义正词严,可本宫却知道,刚才张狐狸小产一事定是先生所为。先生的大恩,本宫没齿难忘。若有将来,觉不负君。”
孙淡“咳”一声站起来,不住跺脚:“这事真不是我做的,我会出此下策吗?娘娘,你误会了。”
陈皇后还是跪在席上,满眼感激地看着孙淡:“是是是,是本宫失言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孙淡叹息一声,苦笑着摇头:“娘娘,真不是我。”
可那陈皇后如何肯信,依旧小声道:“正如先生上次授课时说的那样,有的事情说得做不得,有的事做得说不得,本宫明白这个道理。”
孙淡心中急噪,也不想再同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说下去,一转身,正要走。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传来刚才出去的那个宫女惊慌的叫声:“你们要干什么,娘娘就在里面,你们想惊驾吗?”
外面乱哄哄的,好象有不少人。
孙淡和陈皇后同时吃了一惊,陈皇后也从席子上站起身来。
孙淡三步并着两步,走到房门口,将门拉开。
一打开房门,孙淡这才吃了一惊,只见外面起码站在六个以上的太监,看他们身上的宫装,好几个都是七品以上的官秩。
“难道不成是陈洪事发,把我孙淡暴露出来了?”孙淡半天才定下神来,定睛看过去,那一群太监他都认识,都是御马监的人。
御马监是禁中十二衙门中掌管军事的部门,地位仅次于司礼监。里面的太监大多有武艺在身,一个个看起来孔武有力,身材魁梧。因此,宫中但凡有所行动,都由他们遵命执行。
为首那个六品太监正是御马监的管事牌子司大成,以前同孙淡也很熟悉。此人不属于黄锦系统,也不属于毕云那一派,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平时里话也少,是个沉稳的人。
孙淡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原来是司公公,有些日子没见到你老了,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司大成朝孙淡点点头:“原来孙先生也在这里,咱家倒忘记了,今日是先生向娘娘授课的日子。”陈皇后向孙淡学道的事情皇帝也默许了,宫中的人也都知道。
孙淡:“是,孙淡正在授课,司公公带这么多人过来有什么事吗?”
司大成听孙淡这么一问,脸一板:“上喻,着陈皇后去玉熙宫面圣,解释张贵妃小产一事。”
孙淡有些骇然:“你们过来就是为带娘娘过去的?”
司大成点点头:“正是,张贵妃小产一事,陛下怀疑与娘娘有一定关系,便宣娘娘过去。”
说完,他手朝屋里一指:“进去,请娘娘。”
他身后便跃出来四个太监,朝屋中冲去。
孙淡脑袋里已经变成了一团糨糊:这事怎么扯上陈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