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心里都想着,收拾不了楚清妍,还收拾不了你一个楼子里出来的贱货吗?
于是这天楚清妍从晋王妃那儿请安离开,回自己院子,途经花园的时候,就见到金庶妃在找王姨娘的麻烦。
“跪下!不过是个姨娘,见了我,弯弯腰就算行礼了?知道我几品吗?四品!见了四品诰命,竟然敢不下跪?!”金庶妃厉声喝道。
无品级的人见了四品之人,的确该行大礼参拜,但一般仅限于正式场合,像这平日里,也不可能每见一次就参拜一次,要不然后院就这么大地方,大家平日里生活在一起,要是见一次就要磕一次头,那低等级的人都不能出门了,免得出了门就要一路磕头,还怎么过日子?所以金庶妃这纯粹是没事找事。
但那王慧娘却没有说什么,而是老老实实地跪倒,认认真真地给金庶妃磕了头,道:“婢妾见过娘娘。”
金庶妃看王慧娘没有抗议,竟然真的给她磕了头,不由一愣,之后便不由大爽,并未马上让王慧娘起来,而是冷笑了声,道:“早干嘛去了,要是你早知道这样守规矩,也省得我浪费口水了。”
然后便在一边跟丫环婆子聊了起来,足足让王慧娘跪了两刻钟,直跪的王慧娘都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方道:“起来吧。”
“谢娘娘。”王慧娘不卑不亢地道,行礼退了下去。
一回到自己的住处,她的贴身丫环胭脂就忍不住气了。
按照姨娘的规矩,侍候王姨娘的丫环有两个,一大一小。大丫环是进府后晋王妃指派的,自然不得王姨娘信任,小丫环则是王姨娘自己带进来的,是以前在楼子里时就侍候王姨娘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名叫胭脂,这时进了王府。虽兴奋于能来王府这样贵人们住的地方。为自家小姐高兴,但这会儿眼见得府里众人欺负自家小姐,又不由有些担心。当下便道:“小姐,这怎么办?咱们就这样任她们欺负啊?今天她能让您跪两刻钟,只怕以后也会的,那样每天都这样。您可要受苦了。”
王慧娘今天受了偌大的气,她可不是什么能受的了气的人。这时听了丫环的话,便冷冷一笑,道:“放心!王爷对我的宠爱,远超她们想像。且等着吧,倒霉的会是她们,咱们就看着她们得瑟几天。相信我,要不了几天。就会有人倒霉了。”
对王慧娘的来历,众人都猜错了。
其实她根本不是什么单纯的妓女,事实上,她是赵沐手下的密探之一,跟赵沐并无*关系,只因能经常帮赵沐出些新奇的主意,让赵沐觉得放在外面,有时问计不方便,所以便弄回了王府,做了个空头姨娘,赵沐经常去她那儿歇息,跟在楚清妍身边时原因一样,也是为了逃避床事。
不过王慧娘跟楚清妍不一样的是,楚清妍是真不想跟赵沐同床,但王慧娘看到了王府的富贵,却是不甘心当什么密探,而想真正嫁给赵沐,就算做不了正妃,当个侧妃也好啊,侧妃地位不低,然后还这样受宠(虽然她自己知道自己是假受宠,但外人不知道啊),在王府还不是横着走,谁能把她怎么样?
她觉得依自己的美貌和能力,这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就她看来,王府没什么能斗的过她的人物。
王慧娘既然知道赵沐所做的事,知道赵沐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样老实,而明显是想争夺大宝,自然就不将府里大部分人放在眼里,在她看来,晋王妃帮着大皇子,还是秦皇贵妃硬塞给赵沐的,将来赵沐大事成了,肯定是被病死的下场;其他贡献金钱得来位份的妃妾,赵沐肯定不会将她们放在心上,以后顶多给她们些后妃之位就打发了;而像楚清妍这样的高官之女,依王慧娘读过的诸多小说看,这样的高官之女,都是皇帝未掌权前敬着,掌权后就会被收拾的典型炮灰;倒是几个凭着自身本领获得份位的美人,像丁庶妃等,让王慧娘有些忌惮,但也不用担心,那些女人之所以见宠于赵沐,不过是颜色好罢了,对赵沐没有国事上的帮助,单纯以色侍人,有什么可怕的,迟早会色衰而爱弛,她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如此一番分析,王慧娘自然觉得府里没什么能斗的过她的人,而王慧娘的分析,在正常情况下倒也有理,只是嘛有时候有些事,并不会按常理走,并不是王慧娘怎么想就会怎么样的。
当然了,这府里也不是没一个能让她担心的,还是有一个人让她戒备的,那就是春选侍。
一开始进府,王慧娘那是将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但直到听说了这女人唱的歌,行的事,王慧娘便大吃一惊了——她本以为这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是穿越的,哪知道竟然还有一个穿越女!
害怕自己以后帮赵沐出什么主意,让这女人认出来,又怕哪天春兰也帮赵沐出主意,导致自己失去了利用价值就要被打发出府了,所以王慧娘在第一时间得知春兰是穿越女后,就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对自己能否得到荣华富贵甚至生存安全的最大威胁,在对春兰戒备的同时也起了杀心,已在暗暗筹划,准备有机会就除掉这个女人,到时世上只有她一个穿越女,那就万无一失了。
不错,王慧娘也是穿越女,她之所以能从青楼一个打听消息的外围人物,混到赵沐跟前,主要就是她是现代人,还不是像春兰那样,前世是个十八线小明星的草包美女,对于政治军事毫无所知,喜欢研究历史的王慧娘,颇懂得些政治军事手段,她从现代世界网络论坛上知道的那些一鳞半爪,虽然不是很缜密,但难得主意新奇,有时往往会奏效。所以便被赵沐看重。
既然是因有新奇主意见宠于赵沐,自然不想还有另外一人,也有这样的能力,让自己变得不是独一无二,如此,想杀春兰也就很正常了。
因赵沐对她相当倚重,她自然不将府里众人放在眼里。知道自己要是跟府里那些女人起了冲突。赵沐会选择站在哪边的,所以这时听了丫环的话,自然根本不怕。不但不怕,还敢放出这样的豪言。
胭脂也知道自家姑娘非常得王爷喜欢,所以看她这样放豪言,虽然仍有点担心。但到底还是相信自家姑娘的能力,便点了点头。道:“希望王爷能帮帮您,要不然这样下去可不是个事。”
“放心吧,你且瞧好吧。”王慧娘信心满满地道。
于是等晚上赵沐过来的时候,王慧娘今天也没心情像往常那样。想着怎么勾引赵沐跟自己,将两人的关系从工作关系改变成男女关系,只将日间的事说了。然后道:“王爷,您还是让我回天香楼吧。在那儿不像府里,有这么多大人物,您在我这儿歇几夜,也有人找我的麻烦,属下觉得应付这些,实在有些心累。”
王慧娘自然不像普通女人那样上眼药,直接说谁谁不好,让赵沐为自己出头,而是说的非常委婉,不说让赵沐为自己出头,只说府里呆不下去,想走。
而她知道,赵沐既然把自己从楼子里弄到了府里,肯定是觉得自己在府里对他更好,所以肯定不会放自己走的,而不放自己走,又要让自己不被人找麻烦的话,那就肯定会帮自己收拾那些女人了。
不过赵沐显然做的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好,当下赵沐便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我升你做选侍吧,地位高些,找你麻烦的人也要少些了。”
王慧娘听了,不由大喜过望,而后便一幅感激涕零的模样道:“谢谢王爷。”
她本以为赵沐能帮她出出气就算不错了,没想到能升选侍,这么快就升选侍,看来侧妃之类指日可待了啊,这让她能不欢喜吗?
还有让她更欢喜的。
第二日王慧娘去晋王妃那儿请安时,就接到一个新消息,就听晋王妃道:“王爷早上的时候跟我说,金氏屡屡挑起事端,降为选侍;王氏侍候有功,升为选侍。”
一边的楚清妍听了不免惊讶,想着不是听说金庶妃给的钱不少,所以才得的庶妃位子吗?怎么这会儿还能降份位?
府中一干老人也觉得有些奇怪,她们的确知道王爷升降份位无度,全凭自己喜好,但那一般针对没给银子的那些纯粹因赵沐喜欢所以给了份位的人,像金氏这样给了银子的,除非有其他人家给的较多,才会降下来,要不然一般不会降的,而金庶妃家给的银子,没听说很少啊,如此,她怎么会降了位份?
要知道,她们一直以为这些给了钱的女人,是不会降份位的呢,毕竟以前也有人告过这些女人嚣张跋扈欺负人,但从来没人能成功过,所以大家便想着,看来这些人给了钱,王爷是不会降的,但现在看来,原来……她们也会降的吗?
当下不由有人朝王慧娘看去,无它,就因为那金庶妃曾找过王慧娘几次麻烦,这会儿,王慧娘升了选侍,而金庶妃降为选侍,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王爷为王慧娘出气,于是不知道在赵沐眼里,以前她们告状没成功,是因为金庶妃等人比她们更重要,所以他自然不会支持她们,但现在,王慧娘比金庶妃更重要这种内情的在座诸妃妾便想着,看来王慧娘还真是挺得宠的啊,王爷竟然会为了她打破惯例,于是本来一些瞧不起王慧娘出身的人,看向王慧娘的眼神,便不由变了,想着看来,这是个不能得罪的主。
王慧娘跟春兰一样,同样不知道低调为何物,这时看赵沐为自己撑腰,而屋里众人神色各异地看着自己,虚荣感大增,当下不但没因众人的围观而低下头去,相反还一点都不怕地回视,看的众人心里对这个女人,既越来越气,也有点忌惮了起来。
先前还骂她出身的人,现在看赵沐这种捧她的表现,部分人自然不敢再继续骂了,怕自己变成了金庶妃第二。
晋王妃看众人如此忌惮王慧娘,心里也同样不是滋味,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妃位不会动摇,这底下的女人再怎么得宠,赵沐也不可能灭了自己扶正谁,毕竟本朝规定,不能以妾为妻,但不能以妾为妻,妻子的宝座是保住了,别的就说不一定了,好比钱财等,如果一家的男主人喜欢谁,完全可以将自己的钱财送给那些贱人,让当家主母手上的钱,还不一定比得过那些贱人,看看楚清妍的生母梅姨娘,看看安王府的王侧妃等,就给自己上了生动的一课。
而一个无权无势又无钱的正妻,其实不过是摆设,论地位,论私房,还不一定有妾室多呢,这样一种摆设地位,晋王妃自然是不干的,所以她肯定不愿意看到太得宠的女人出现。
以前路侧妃、楚清妍稍稍受宠她就够不快的了,现在王慧娘比她们还得宠,她自然更不快,只是,眼看金庶妃被打压了下去,她自然不敢碰这女人的锋头,虽然她觉得自己靠山强,不怕赵沐,但事实上还是怕的,毕竟现在大皇子还没当皇帝呢,要真惹恼了赵沐,赵沐将自己休了,哪怕之后姑姑将赵沐的王位削了,自己一个被休之人再嫁,也嫁不到什么好的了,除非以后大皇子当了皇帝,那时自己姑姑是太后,倒不怕休了嫁不了好的了。
所以这会儿晋王妃虽心里不快,还是没对王慧娘如何。
而本来像往常那样得瑟地瞪着王慧娘、想着呆会再让她给自己跪两刻钟行礼的金庶妃听了晋王妃的话,不由一愣,看了看掩藏不住得意表情看着自己的王慧娘,再看看晋王妃,道:“什……什么?!我……我降为选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