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羊毛生意和准噶尔的事务都进展十分顺利,所以蒙古各部纷纷派来嫡系子弟在京城设下类似于各地会馆一样的地方,此次博尔济吉特氏获得封号一事,也有亲族进宫来道贺。
说起来自顺治帝开始,宫中已经没有蒙古出身的嫔妃留下任何子嗣,也就是到了如今出了个五阿哥,这宫里才又有蒙古血统的皇子啊!
先帝在世的时候,就连被蒙古出身的太后教养过的恒亲王,都直接断绝了继承皇位的可能,至于被苏麻喇姑教养过的定郡王,虽然苏麻喇姑在宫里地位不低,可终究只是奴婢,一个被奴婢教养的皇子自然也没有继承皇位的可能。
就在来自科尔沁的福晋们眼热的时候,谨嫔亲自给她们浇上了一盆冷水:“且别说我的五阿哥前面还有三阿哥和四阿哥,就算只看年龄差不多的六阿哥、七阿哥,你们觉得我的五阿哥就一定能比得过他们吗?”
七阿哥也就罢了,他的生母和养母不是汉人就是汉军旗,总之地位不高,除非将来十分聪慧,将前头的兄长们都给比下去了,否则继位的可能性很小。
可六阿哥的亲娘慎嫔出身满洲着姓富察氏,更是马齐之女,不管是在宗室还是在朝廷亦或者军中,都有挺大的影响力。
更别说前头还有一个嫡出的四阿哥了。
原本谨嫔都已经做好了在后宫孤独终老的准备,却不想意外怀上了孩子,还在皇后的护持下平安生了下来,要命的是孩子居然还是个阿哥!
然后事情接下来的走向就更加让人看不清楚了,别说皇后对她们母子丝毫没有忌惮的样子,就连后宫嫔妃也都只是羡慕她能平安生下一个孩子,还能自己亲自抚养。这就更加反衬出胤禛对他们母子的漠视,却也更加显得正常了。
谨嫔自认脑子不算好使,但在后宫之中,皇后品性不错,她只要跟着皇后走,那就一定没错。
科尔沁来人也都不是傻子,刚刚她们只是过于激动了些,嘴巴一嘟噜就说错了话,其实别看她们好像主意不小,但心里该明白的事情都明白。
两个妇人一时有些讪讪,更有些下不来台,还是谨嫔主动递了话头说道:“我也知道如今好不容易再有科尔沁血脉的皇子出生,大家心里肯定都设想过不少,可眼下的形势就是这样,将来什么也不好说,单看主子娘娘大气,我也不能无事生非惹人生厌,平白折了如今的福气。”
谨嫔看不到羊毛生意对蒙古各部的长期影响,依旧一心担忧将来科尔沁不安分,可她也知道蒙古对朝廷的重要性其实逐年递减,从胤禛决定再不送公主跟蒙古和亲就能看出来了,所以,她的五阿哥还真是没有一点上位的可能。
富察夫人想得就更加简单了,他们家送女儿进宫只是为了显示对当今的忠诚而已,女儿能争气地生下皇子,那纯属偶然,乃是意外之喜,并不能叫他们确定跟西林觉罗氏对立,早早就下场争夺储位乃是下一任皇帝之位。
再者,当今能容忍富察氏当初跟着八爷党,然后又及时调转门头效忠于他,却不能容忍富察氏再一次参与夺嫡,尤其这一次还是他的儿子们之间的争斗。
所以富察夫人看着慎嫔眉目舒朗,好似又恢复了闺中之时的活泼,只觉得该谢天谢地,更要谢谢坤宁宫的皇后行事大气。
富察夫人直接对慎嫔感慨道:“这西林觉罗氏真是要起来了,好似以往他们全族的运气都集中到了皇后娘娘身上一般。”
慎嫔也表示赞同,“是呀,也就是皇后娘娘的品性摆在这里,不然后宫嫔妃哪里如此敬服,像我,都能断言,只要四阿哥健康长大,那么其他所有的皇子都没有任何希望。”
“甚至就算……,到那时,哪位皇子能继位,我相信皇上也是要问过主子娘娘的意见。”
富察夫人仔细端详慎嫔的神情,发现她说话的时候半分勉强都没有,这才放下了心。
“是呀,所以说,帝后和谐对前朝后宫都十分重要!”
说实话,先帝那会儿,但凡孝诚仁皇后生下理亲王之后没有出事,就算后期太子依旧遇上父子相疑,中间有孝诚仁皇后协调着,诸位皇子们也不至于走到那般不可收拾的境地,朝局也会更加稳定。
当然,这只是慎嫔一厢情愿的说法,换了富察夫人,她可是怀疑孝诚仁皇后的做派呢,毕竟孝诚仁皇后健在的时候,宫里所生的阿哥公主们几乎是生一个没一个,逼得先帝把看起来健壮的大阿哥放到大臣家中抚养,后来孝诚仁皇后又去世了,这宫里才少有阿哥公主去世,更少有宫妃流产的。
富察夫人轻轻吸一口气,对慎嫔说道:“娘娘啊,你可真是遇上好时候了!”也幸好家中当初死命劝说一定要对皇后恭敬,要是有机会就直接依附皇后。
说起这个,慎嫔不免提起碎玉轩那两位,“也不知道那两位到底是怎么教养的,便是如咱们这样的家庭,临近进宫的时候家中教的都是如何安分守己,那沈家也不是什么突然冒出来的门户啊,怎么据说是阖族教出来的嫡女,却是那副不长脑子的模样!”
慎嫔没有着重说起甄嬛,就是因为甄嬛的容貌。虽然慎嫔也没有见过先福晋的容貌,可甄嬛着实是个美人,在宫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出色,所以甄嬛性子骄傲些,多少让人感到理解。而沈眉庄的长相差了甄嬛不少,家世却又比甄嬛好了不少,所以在所谓的“姐妹情”中居然占了下风,着实叫人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粗暴地用沈眉庄脑子不好来解释了。
齐嫔家中也来了人道贺,只不过她父母都已经去世,进宫的是她的嫂子和弟媳,齐嫔又离家多年,或许跟兄弟们之间的感情因为利益没有多少削减,可在嫂子跟弟媳中间,这利益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好用。
所以齐嫔接了家里送来的银钱之后,便主动拿出了提前让宫人准备好的给侄儿侄女们的礼物,都是她自己花了钱,请内务府打造的,着实费了不少心思。
齐家人进宫主要询问齐嫔抱养七阿哥的事儿,当然他们没有不自量力到看齐嫔养着七阿哥就想着从龙之功,这一次是来告诉齐嫔,家中没有能力参与到皇子的事情,若是齐嫔自己需要,他们倒是可以在银钱上支持一二。
齐嫔也没有让七阿哥再进一步的意思,双方倒是正好相合,再互相说起这些年的变化,倒是显得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