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太贵人一倒下竟然就没有了站起来的机会,她的五脏六腑在以太医们能检查出来的速度慢慢衰竭,所以就跟那几个不满周岁的孩子一样,睡着的时候居多。
雍正四年,正月初一,大雪天里,太贵人走完了她充满波折和戏剧的一生,床边倒是有她心爱的幼子陪伴,除此之外也就只有一个竹息。
关于太贵人膝盖上的后遗症,黛玉没有对胤禛隐瞒自己的猜测,同时胤禛自己也查到了当年太贵人进宫之后,是被还是佟妃的孝懿皇后直接安排在承乾宫里做事的。
这其中显然少不了隆科多的参与,所以胤禛对隆科多越发难以容忍。
人总是这样,仿佛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明白珍贵。
胤禛并人认为这个世界里的德妃是他的生母,可恂郡王的的确确是这个世界的土着,他的生母就是乌雅氏,那个进宫初为承乾宫侍女,后来被还是佟妃的孝懿皇后举荐做了答应,然后怀着孩子做了常在,生了胤禛做了德贵人,生了六阿哥晋升德嫔,后来还成了德妃,最后变成了太贵人的人。
所以胤禛只是追封太贵人为敏德皇贵妃,又带着黛玉为她守灵七天,过后,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可恂郡王却突然对胤禛翻脸,原因是胤禛之前看在怡亲王的面子上把敏妃也追封了皇贵妃,这让恂郡王不禁为生母感到大大的不平,所以在乾清宫当着黛玉和怡亲王的面儿,跟胤禛闹了起来。
恂郡王一开始细数自己从敏德皇贵妃那里听来各种不如意和受到的陷害等等,然后就开始质问胤禛,是不是就因为改了玉牒,就完全放下了生母当初的生育之恩。
黛玉和怡亲王的脸上是同款无语的表情,看恂郡王就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熊孩子,嫌弃中带着厌恶。
胤禛坐在御案后面面无表情地问:“所以呢,你到底想要什么?”
恂郡王直觉不好,但此时情绪爆发过一波,已经有些骑虎难下,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顶:“额娘就不能追封为太后吗?凭什么她生的儿子做了皇帝,她却只能跟别人一样只是个皇贵妃?!”
跟别人一样,只是个皇贵妃?
怡亲王哪里听不出恂郡王这是在说他,于是立马反驳道:“十四弟要不要去宗室问一问,看看玉牒上皇兄到底是谁的儿子。”
恂郡王依旧一意孤行地强调:“昔日认识额娘的那些宫中老人都还在呢,她们有的甚至亲眼见证过,咱们的皇上是从额娘肚子里爬出来的!”
这就很没意思了。
黛玉开口道:“恂郡王,咱们大清的规矩大多是承袭自前朝,而前朝前面哪怕是蒙古人建立的大元政权,也是首先拥护嫡子,皇帝驾崩之后,哪怕庶子继位,生母也不能在嫡母尚在的情况下被尊为太后。”
恂郡王却好似找到了漏洞,立马兴奋地反驳黛玉:“可咱们大清朝生母和嫡母都该被尊为太后,只要人还健在!”
怡亲王冷哼一声,道:“十四弟倒也还记得皇阿玛在世的时候,皇贵妃只是一介贵人。”
黛玉则说道:“俗话说,三年不改父道,你凭什么认为皇上跟皇贵妃的感情已经深厚到,可以让他冒着对先帝的不孝之举,追封皇贵妃为太后呢?”
是的,追封太贵人为太后也不是很难操作,只要胤禛在朝堂上多坚持一段时间就是了,可大家都知道既然胤禛决定追封太贵人为皇贵妃,那就是直接把昔年母子之间的浅薄情谊摊开来给天下人看。
所以恂郡王今儿才过来找胤禛闹。
胤禛不甚耐烦地说道:“朕自小被敏德皇贵妃送给孝懿皇后抚养,等孝懿皇后去世的时候,敏德皇贵妃还亲口表示不愿意接过朕的抚养权,所以如今的一切,不过是敏德皇贵妃求仁得仁罢了。”
恂郡王冷笑一声,“好啊,这儿有个贪慕权势的人,连自己的亲娘都不要了!”
怡亲王被恂郡王这样胡搅蛮缠气得说不出话来,黛玉则是同样冷笑一声,回复道:“是呀,本宫也只知道这过继出去的孩子,见了生父生母是决不能叫父母的,不然这礼法不就乱了套了。”
胤禛最后说道:“既然恂郡王如此顾念敏德皇贵妃,那便去守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