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也没想到红楼中出现过的女孩儿们会重新聚集起来,迎春和薛宝钗都是有诰命在身,黛玉召见起来也十分方便,至于夏金桂,如今她可不是书中描写的泼妇,相反,还能一人扛起夏家和薛家两家的产业,也是个极有能耐之人。
其实这两年夏家和薛家的日子不算好过,只是底蕴过于深厚,一时半会儿也败不完,再加上薛宝钗的夫家总归是富察家的旁支,所以在外人看来夏家和薛家依旧是蒸蒸日上。
这一次夏金桂能借着薛宝钗的面子进宫一趟,着实是给了那些背后别有用心之人一个了不得的震慑。
在等待被召见的空档,夏金桂忍不住悄声对身边的薛宝钗说道:“我回去就给皇后娘娘立一个长生牌位,娘娘可真是及时雨,救我们两家于危难呢。”
薛宝钗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只是她因着富察家的缘故,不能做得跟夏金桂一样明显而已。
黛玉这边临时被德贵妃给缠住了,所以来得晚了一些,她一露面,迎春便带着其他人齐齐行礼,黛玉不等她们行完礼就赶紧叫起顺便赐座,然后直截了当说明自己今天召见她们的目的。
“想必三妹妹之前也跟大家说过一些了,我想着借用大家的力量来教授一些女孩子规矩或是一技之长,让她们在遇上一些困境的时候,也有能力养活自身。”
这个事儿迎春和薛宝钗之前就已经想过了,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着实艰难,首先,时下女子除了嫁妆是不能有私产的,更要命的是女子不能办理女户,所以才有了那么多吃绝户的事情。
迎春和薛宝钗一言一语地说明了时下肉眼可见的困境,夏金桂也根据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来做一些补充,横竖真想为女子做事,困难可不仅仅来自于男子,甚至还来自于女子本身。
这世上的男女就有那等踩着别人来抬高自己的,甚至看着昔日比自己强的人被自己踩在了脚下,那种“成就感”会让他们重复之前的事情,来获得更大的“成就”和“满足”。
薛宝钗和夏金桂看到黛玉并没有因为她们这一条一条的困难和不是,就想着放弃,这才对视一眼,对黛玉表决心道:“不过,只要皇后娘娘您意志坚定,我们几个就绝不会半途而废!”
迎春和薛宝钗都是饱读诗书之人,知道历史上主持变革的臣子不少,且都没有一个能善终,所以黛玉眼下想要做这样离经叛道之事,她们就算心动也担心黛玉这边顶不住朝臣和外界的压力,就半途而废,到时候黛玉因为国母的身份到只损些声名,她们这些小喽啰所受的打击可就非同一般了。
黛玉当然没有让旁人挡灾的习惯,所以直言道:“寻常时候咱们大可不必宣扬我就是幕后的支持者,若是一旦被关注得多了,我当然会出面将一切诘难全部领下,绝不让你们为难,我会让世人知道,你们充其量也只是个帮手。”
“相反,若是世人的赞誉多过诘难,那我便一直隐在幕后为你们撑腰,这样也能吸引更多有想法的人来共同行事。”
见迎春几个想要反对,黛玉又说:“若是赞誉多过贬损,说不定我还能说动皇上也公开支持咱们呢。”
这个“咱们”用得好,迎春、薛宝钗和夏金桂立刻就没什么好反对的了,她们甚至立刻想到,黛玉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来让她们放心。
正说着呢,胤禛直接进来了,他之前一直知道黛玉好似想要做点什么来抬高女子的地位,只是看她久久没有行动,还想着是不是就放弃了,却不想今日突然看到她竟然有所动作了。
迎春、薛宝钗、夏金桂突然就变得有些担忧,看样子胤禛已经在门外听了一会儿了,她们也拿不准胤禛到底对黛玉是否持支持的态度。
而黛玉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子,就满面笑容地对胤禛问安:“皇上万福,这会儿怎么有空过来?”
胤禛拉着黛玉的手一边坐下一边叫迎春几个起来,只是就算他赐座,迎春几个也没了刚刚面对黛玉时候的轻松,都是屁股稍稍沾了个边边就算,屋里的气氛肉眼可见有些紧张。
被歹意隐晦地白了一眼,胤禛也是无奈得很,转而他便对迎春几个说道:“皇后之前的话朕都听到了,若是你们真有能耐,朕和皇后也愿意成全这天下有志气的女子。”
胤禛并不过分看低女性,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世上就有那等愚昧得恐怕神仙降世都难以改变之人,所以眼下他话说得好听,其实心里当真不是很看好黛玉她们。
然而黛玉的确是有备而来,所以直接拿出自己写好的关于毛衣的计划书,让迎春和薛宝钗、夏金桂拿回去慢慢看,若是有什么修改的,等她们讨论好了,再进宫来跟她说一说,所以当着胤禛的面儿,黛玉还给了迎春和薛宝钗一人一块进宫的牌子。
至于为什么不给夏金桂,当然并不是看她出身商户且嫁人也是商户的缘故,而是黛玉明白夏金桂已经担负起两家的生意,她若是能抽空帮忙查漏补缺就已经是极好的了,再不能指望她还能放下夏家和薛家来帮忙。
所以黛玉没有给方便进宫的牌子,却给了夏金桂一柄刻有内造标识的景泰蓝的如意,这东西只要往她家一摆,那明里暗里打主意的人就要三思而后行了。
夏金桂接过如意的手都忍不住颤抖,进宫的令牌对她来说实在是有些重了,可这一柄如意却不一样,单论价值来说也就千两的样子,毕竟底子是掺了黄铜的,没有赤金值钱,也就是样式和手艺贵一点。
最值钱的也其实是上面内造的标记。
胤禛可不留外人在黛玉这里吃饭,早早就把迎春几个打发了,原本迎春还想借机去华妃跟前坐一坐说说话呢,这下就只能另找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