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德妃如何处置,着实叫人不好下手,黛玉见胤禛困扰,便把林如海在路上给她出的主意拿了出来,“按理说太上皇健在,咱们做小辈的不能帮他处置后宫嫔妃,而天子生母册封太后也是在先帝驾崩的情况下才能册封的,所以额娘便不能在太上皇健在的时候册封太后。”
胤禛点头称是,先不说以康熙帝稀罕舒懿贵妃那劲头,便是他这个正经儿子也没有讨论哪个妃妾能扶正的道理。
黛玉继续说:“舒懿贵妃的出身和功劳不足以册封皇后,所以最多只能册封为皇贵妃,如此,额娘便能册封为贵妃。”
胤禛压根儿不想给德妃尊位,只是眼下德妃为了自己的尊位也好,为了十四阿哥的安危和前途也好,她都安分得很,让胤禛想借机发挥的机会都没有。
“再有就是各宫的宫殿,咱们府上人口不多,倒也不着急请妃母们将东西十二宫一并腾出来,只管先把东六宫腾出来就是。”
胤禛觉得这样也算合理,毕竟康熙帝的后宫嫔妃,可是把东西十二个宫殿都塞得满满的,真要立马叫人把后宫都腾出来,恐怕慈宁宫和寿康宫还装不下那么多人呢。而且康熙帝走的时候特意只带走了舒懿贵妃,摆明了就是不想管其他女人的事儿了。
前朝,胤禛果然让人暗示将德妃的尊位和先福晋柔则的追封事宜拿出来讨论。
有那些阿谀奉承之人,觉得德妃既然是新帝生母,柔则也是新帝明媒正娶的福晋,一力表明态度说德妃应该要封尊位,柔则也要追封皇后之位才好。
还有和稀泥的,此时拿不准胤禛的真实态度如何,便不表态。
另有不死心的八爷党准备浑水摸鱼,只求搅乱眼下的局势,非要跟胤禛对着来,力陈太上皇只带了舒懿贵妃去畅春园,并没有提到德妃,可见是对德妃不满,再说新帝作为晚辈,在太上皇健在的情况下,没有权利处置太上皇的嫔妃。
又说柔则当年是在尚有婚约的情况下一女二嫁,其德行并不足以追封皇后,还把顺治帝追封的孝献皇后拿来举例,说孝献皇后也是皇帝在世的时候追尊,可皇室并设祭,宗室玉牒也只记录她封妃的金牒册宝,便说柔则也只能追封为妃位。
胤禛跟八阿哥比起来,不管是在朝堂的支持也好,宗室的支持也好,都要逊色许多,这也是八爷党哪怕见了康熙帝亲自传位,也依旧意难平的原因。
宗室见自己也被牵扯进来,大多也跟胤禛对着干,在柔则是否追封皇后的问题上大做文章,就是不肯轻易松口。
真正是潮水退去,才知道谁在果泳,胤禛眼见如今朝廷上大半官员都不能为他所用,心里多少不是滋味。
黛玉却劝他道:“先不说眼下为你说话看你脸色的人里头有多少是真心实意,单说那些故意和稀泥的人,他们又有多少是皇阿玛留给你最后的考验呢?”
“你不用朝臣跟你的立场完全一致,只要该做事的时候他们能安心做事就行了。”
“眼下,你最需要的摆出来的态度就是,不管他们从前是谁的党羽,只要能做事,会做事,私下里没有作奸犯科之举,那就是能用的人,你也不要一上来就追究他们的不是。”
道理胤禛何尝不懂?
他就是暂时咽不下那口气。
黛玉看他抱着弘晔瘪着嘴撒娇,一时之间只觉得好气又好笑,“还有,江南空出不少来,你不寻思赶紧安插自己人过去,在这里欣赏朝臣们跟老妇吵架一般的情形有什么用?”
说起这个,胤禛顿时得意起来,“放心,江南那头我已经有了安排,你外祖家那个贾琏,我准备放去杭州做知府;你那位大表姐夫甄远图,我倒是能做个金陵知府好策应你表;另有一个苏州知府的位子,我觉得甄远图的堂兄甄远道还算能胜任,可他的妻子跟柔则像了个十成十不说,他私下里竟然将一个摆夷族罪女做了外室,还生了一个孩子。”
胤禛还没说甄远道夫妻私下里把当年教授柔则惊鸿舞的老师都给请了回去,可见至少他们夫妻借着甄家的人脉,知道不少皇家秘辛,还早早把长女培养了起来,那肯定不是单单想要入宫做妃嫔那么简单。
别说胤禛没经历过,他已经能想象到,若是原身看到那位精心培养出来的甄嬛出现在自己后宫,又会掀起多大的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