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里黛玉过生辰,因着是嫁到雍亲王府的第一个生日,所以告假在家“养病”的胤禛自告奋勇地来为黛玉操办。
胤禛叫人拿来去年的礼单,口中还念念叨叨:“除了兄弟、裕亲王府、恭亲王府这样的皇室近亲,另有林家一干亲朋好友,还要添上正蓝旗几大佐领,还有哪些人来着?”
黛玉并不是刚刚大学毕业就去世的,她好歹也认真工作了两年,加上实习期怎么也是工作了三年的人了,明白一起吃喝玩乐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维系关系的途径,可这样的活动她很少有喜欢的。
就像这一次的生辰宴,在胤禛看来这是她作为雍亲王福晋最好的显示自己地位和能力的途径,可在黛玉看来,这纯粹就是公司团建,还是偏要占用休息日的那种团建,令所有打工人都发指的团建!
黛玉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苦着脸问胤禛:“其实我这样年轻,过个普通生辰而已,不用这样大的排场,对不对?”
胤禛却不这样认为,放下手里厚厚的礼单,认真过来对黛玉说道:“玉儿可千万不能这样想。今年是你在府上第一个生辰,不管是多少岁的生辰,都该重视才对。”
“最重要的是,这能在很大程度上体现出你作为雍亲王福晋的体面,这也是我想亲自为你操办生辰宴的原因。”
虽然但是,黛玉咬牙拿出杀手锏:“可是,我最近觉得身体不太对劲,凡事都提不起劲头,我觉得可能是怀孕了……”
“什么?!”
胤禛腾得站起来直接窜到黛玉身边,他自幼习武,就是能飞檐走壁的那种,虽然如今换了个身体,但粗浅的把脉功夫还在,所以他来不及找大夫来给黛玉把脉,先自己撩起黛玉的袖子感受了一番。
只可惜黛玉虽然是在元宵节之前给自己怀上的孩子,到如今却不满一个月,光靠把脉根本就检查不出来。再说胤禛也只是习武的时候学了些粗浅的医学知识,肚子显怀了才能把出喜脉来。
一屋子人齐齐目光灼灼地盯着胤禛,恨不得他立刻就宣布黛玉有孕的喜讯,可惜胤禛是真的功夫不到家,半晌也没瞧出个什么名堂来,只能讪讪地叫高无庸赶紧去请大夫来仔细看看。
高无庸带着众人的棋盘一溜烟就跑出了正院,也就两刻钟的功夫就气喘吁吁地带回了同样气喘吁吁的大夫。
大夫正要跪,胤禛赶紧免了虚礼叫大夫给黛玉把把脉,雪雁和青莺一个接过脉枕请黛玉将手放上去,一个拿起一张丝帕盖在黛玉挽起袖子露出来的手腕上,大夫稳定好呼吸便搭上手,仔细感受起黛玉的脉象来。
这一屋子人,最淡定的就是黛玉这个当事人了,毕竟孩子是她一手安排起来的,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等待大夫的结果。
好半晌,大夫才收起把脉的手,对胤禛拱手道:“福晋有孕不满一个月,草民这里只有八成的把握,若是能再等半个月的时间,草民便有十足的把握了。”
大夫可没说谎,他确实不能单单从脉象上就确诊黛玉怀孕,但作为一个行医几十年的大夫,孕妇有孕初期会有的表现他也算了如指掌。
胤禛已经听不见大夫后面说了什么,他只听到“有孕不满一个月”,就直接高声吩咐高无庸道:“福晋大喜!本王大喜!这个月全府上下多发两个月的月钱!”
高无庸笑着应是,却没有立刻行动,而雪雁和青莺经过短暂的兴奋之后,便赶紧对胤禛道:“王爷,江南有习俗说怀孕不满三月不宜宣扬,说是这个时候的孩子胎气过轻,被关注得多了,容易惊了胎气。”
胤禛在宫里长大,虽然从太宗皇帝开始就提倡满汉一家,但宫里许多习俗还是更加偏向满人固有的习惯,这怀孕满三月才能宣扬的习俗从前就没有,但架不住康熙帝早年孩子一个一个地生,又一个一个地夭折,所以这明显是汉人南方的习俗就被用在了宫里,慢慢的又传到了外面。
黛玉见大家都挺高兴,而且刚刚胤禛说话的声音不小,想必外头守门的丫头们都听到了,所以劝道:“林府,还有宫里额娘那里,最好等大夫确定了就赶紧说一声,只要不大肆传开,想必也没那么忌讳。至于咱们府上,王爷刚刚说话的声响可不小,与其叫大家白高兴一场,还不如各个院子里都知会一声,叫满府上下都有个数呢。”
胤禛惊觉自己失言,竟要黛玉不顾肚子来为自己挽回颜面,顿时觉得刚刚太过忘形以致失了稳重,这会儿让高无庸去传令的神情都肉眼可见萎靡了几分,连大夫的赏钱都忘了给,还是黛玉自己开口叫雪雁封一个上等封五十两银子,才算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