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大家都被罚,一群女人不免怨上了出头的李氏,甘氏私下里对苗氏说道:“我看庶福晋虽然生了府上唯一的阿哥,可王爷对庶福晋反而不如怀孕之前了,就连三阿哥也很少亲自去看望,多是让苏公公或者高公公送点东西过去,显然王爷是惦记着福晋这边……”
苗氏性子稳重又安静,她跟甘氏交好,一开始是因为她们俩都是蜀地人士,远在外地天然便生了几分好感,二来两人又都是安静不生事的,且都没什么宠爱,所以这姐妹情谊便越发深厚。
就连可能破坏她二人关系的怀孕事件,也因为一场小产而彻底消弭,此时苗氏再听甘氏这带着鼓动的话,头一个念头便是劝阻她:
“妹妹,咱们如今在府上虽然依旧无宠,可这位福晋比先头那位更加清明,至今也没敢克扣咱们的东西,而且她出门逛逛还惦记给咱们带点东西,这样的主母满京城里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甘氏无所谓地笑笑,说道:“我当然知道如今这位福晋难得,我只是……”
后面的话她没说,可苗氏明白她的不甘心,见她神情落寞,苗氏却不好开口继续劝了,她们如今给人做了妾室,天生便低了当家主母不止一头,便是如今她们几个格格的日子,放到外面已经是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了。
甘氏和苗氏还算想得开,可被胤禛当场下了脸面的庶福晋回去就在屋里摔了一大通东西,偏生左右还要顶着她的怒火提醒她屋里的东西损耗太过,只能自己那银子填补,更是叫她一腔怒火止不住想要发泄个痛快。
最后还是隔壁的三阿哥被不小的声响给吓着了,李氏想到了孩子,这才清醒过来,总算消停了。
只可惜她的消停都只是一时的,抱着孩子呢,嘴里还在念叨着黛玉的不是,直言黛玉善妒霸占了胤禛,还想着除夕若是有幸进宫面见德妃,她一定要在德妃那里告黛玉的状。
黛玉还不知道有人怕算着趁着过年要告她的状呢,当晚胤禛因为疲惫两人依旧盖着被子纯睡觉,可她已经开始盘算准备过了正月十五就把孩子给怀上,想着若是再晚一点,那孩子出生就该在明年腊月或者再过一年的正月或二月了,虽然挺适合坐月子,可到底她也想早点传出好消息,以避免一些麻烦。
正想着呢,就听见胤禛一声叹息,然后低沉的说话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玉儿,你幼时在扬州长大,可曾听过甄家的事迹?”
黛玉仗着天黑胤禛看不见什么,直接冲他翻了个白眼,这才回话道:“自然是听过甄家的威名,而且我爹爹手上还有不少甄家的罪证呢,只等甄家的那位奉圣夫人不在了,就交出去。”
胤禛先没太明白为何他岳父要等到奉圣夫人过世才上交罪证,可转念一想就反应过来了,这个世界里的康熙帝对奉圣夫人那位乳母十分优待,好似要把失去的对生母的敬重全部转移到奉圣夫人身上一样,哪怕宠爱舒懿贵妃,贬了甄妃,也暗中护着甄妃和她的两个儿子,对外头的甄家更是优容得不行。
良久,黛玉都以为胤禛已经睡着了,才听见他好似笑了一声,“岳父果然不是一般人,思虑甚是周全。”
然后胤禛翻身面向黛玉,饶有兴致地问道:“今儿玉儿说了许多旁的事情,怎么关于自己的一样也没说?”
黛玉无语,她说得还少了?不是告诉过他,她和宜修给寺庙和道观都捐了钱粮吗?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忘光了?
“既然王爷想听,我便说说了。”
“平日里管家之事都是由我身边的丫头们管着,我只需要定期查账、择期盘点库存就行了,这剩余的时间自然不少,除了必要的宴席,我便偶尔出门听戏、说书、逛街、上酒楼,也带宜修出去过几次,其他人倒是矜持得很并不出门,不过我与宜修总是会带些点心什么的回来送人。”
听得胤禛都羡慕了,这小日子过得,可比他这大男人悠闲多了!
这一点黛玉当然认了,“王爷自己是个拼命三郎,对自己要求高,便也要求别人跟你一样,所以在同僚和下属们中间显得不得人心似的。可是只要记住一个松弛有度,再想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这使唤人的时候也就方便多了。”
胤禛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但他伸手摸黑抚摸上了黛玉的脸,还状似感慨地说道:“我不过才一句,怎么就惹来福晋这么一通好说,日后我可要仔细些,可千万别惹着福晋了。”
哎呀,这会儿又从玉儿变成福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