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换了两拨抬轿子的人之后,黛玉总算见到了贾母。
贾母一身檀色衣裳,头上只用了一支赤金点翠的偏凤簪,另有几支镶宝石的小簪固定发髻,看起来富贵又清爽。
更重要的是她扶着一个婆子的手亲自来到院子里迎接黛玉父女几个,只一个照面,林如海便率先撩起衣摆单膝跪地向贾母见礼:“小婿见过岳母——”
后面的黛玉和林煜也跟着跪地向贾母磕头,贾母紧走几步一边赶紧叫林如海起来,一边伸手去拉黛玉,等黛玉起来,她就一把把黛玉拉进自己怀里,抱着黛玉一口一个“心肝肉儿”的叫,让黛玉起了两手臂的鸡皮疙瘩。
贾母拉着黛玉坐在自己身边,眼睛直直地看着黛玉道:“我几个儿女,最疼爱的只有你母亲,可没想到世事无常,竟叫我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黛玉能感觉到贾母此时所说都是真实的,所以自己擦干眼泪劝贾母道:“母亲生前也惦记着外祖母呢,她还记得您最是喜欢金陵的鸭血粥,盼着您老人家得享天年,多享受享受儿孙们的孝敬呢。”
哪怕有些算计在心里,但贾母对贾敏的疼爱确实做不得假,只是贾敏也的确比不得贾政跟贾宝玉,不然当初也不至于只有贾琏一个人下江南为贾敏奔丧了。
贾母听完又是一阵哽咽,还是王熙凤脑子快,赶紧夸了黛玉跟林煜姐弟几句把话题岔开,又把贾母给逗笑了,这场面才算转过来。
贾母平复好心情,便赶紧向黛玉介绍道:“这是你大舅母跟琏二嫂子,先前还跟你大舅舅一起上二门候着你们呢;这是你二舅母,她跟你二舅舅日常跟我住着随身孝敬;后头是你珠大嫂子并她生的兰哥儿,那边是你几个姊妹。”
贾母话毕,迎春、探春、惜春便站出来一一说道:“林妹妹好,我闺名迎春。”
“林姐姐好,我闺名探春。”
“林姐姐好,我闺名惜春。”
黛玉也站起来学着她们三姐妹的样子道:“迎春姐姐好,探春妹妹跟惜春妹妹好,我闺名黛玉。”
小姐妹几个事先就已经了解过年龄了,迎春比宝玉还要大一岁,比黛玉要大两岁,而黛玉又比探春大一岁,至于最小的惜春则是跟林煜同年出生。
黛玉还有点奇怪怎么没看见贾宝玉,才刚刚想完就听见外头一个小丫头进来回话道:“老太太,宝玉回来了。”
王夫人立马站起来往外头张望,贾母、邢夫人跟王熙凤也都往外头看去,甚至三春都反射性地看向门口,这场面可不比书中“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凤辣子出场来得小啊。
贾母见黛玉也带着些好奇,便笑着跟她解惑:“宝玉是你二舅母的老来子,今日被他老子使唤出城上香,倒是没有误了见客的功夫,你只管叫他宝玉就是。”
等宝玉进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贾母身边的生人,早几天就听说林家的表妹跟表弟要来,宝玉先见过了贾母,转头就对黛玉说道:“这个妹妹好生眼熟,就好似久别重逢一般。”
黛玉十分无语,只看向贾母,贾母一把揽过贾宝玉,嗔怪道:“你胡沁什么呢,这是你姑妈家的表妹。”
“不过,你觉得眼熟也好,日后可要待你妹妹亲热些。”
贾母转头又对黛玉道:“这个就是宝玉,真是他老子娘命里的孽障,现实的魔星,全家上下就宠着他呢。”
黛玉如同三春一般向贾宝玉见礼,贾宝玉站起来仔细打量她一番,惊奇地问道:“妹妹可有玉没有?”
黛玉可没想到今日还真能见识到摔玉的名场面,忍着笑答道:“不知表哥说的是什么玉?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自小哪里能少了玉石佩戴,我就喜欢轻省的配饰,日常只佩戴一枚羊脂白玉的平安扣,不知表哥说的可是这样的玉?”
说着,黛玉拉起腰间的佩玉给大家看,三春跟屋里伺候的几个丫头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果然下一刻就见宝玉扯了脖子上的通灵宝玉狠狠地扔在地上,口中还发狠一般说道:“前儿云妹妹也没有,今儿表妹也没有,单我有劳什子有什么用!”
场面顿时就乱了,丫鬟婆子挤成一团去捡被贾宝玉摔了的通灵宝玉,贾母赶紧把贾宝玉抱在怀里安抚,王夫人心中一边骂儿子一边又骂黛玉,三春都装模作样地帮忙找东西,只有邢夫人在黛玉假装被吓坏了后退两步的时候把她抱在怀里安抚。
而一脸受了惊吓的黛玉正分心催促自己的机器人管家小一赶紧把通灵宝玉给复制下来趁机交换。
来京城的路上黛玉就把材料都准备好了,那通灵宝玉被贾宝玉摔在地上的第一时间就被她收入空间,然后小一就启动自动打印功能,只三个呼吸的功夫,一个一模一样的通灵宝玉便被她传送出来扔在了贾母所坐的罗汉床下,而贾宝玉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那个就成了她的收藏。
为此,小一还特意对黛玉说道:“按照你之前的说法,这块石头内部蕴藏着跟灵泉一样的能量,这个复制品在制作的时候也被我添加了所谓的灵气,只要贾宝玉长期贴身佩戴,还能强身健体。如果他不贴身佩戴,那么效果就要减弱三分之二的样子,跟你的平安扣功效差不多。”
黛玉在心里给小一点赞,没想到它还把这些都考虑清楚了。
鸳鸯趴在地上把通灵宝玉捡起来用帕子垫着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擦干净了才又给贾宝玉戴上,而众人这才发现黛玉已经被吓哭了,正好外面的贾赦叫人进来问这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贾母赶紧随口说两句糊弄过去,得了消息的贾赦顿时就明白贾宝玉又拿他那命根子作耗了,不禁对着贾政发出一声哂笑。
“老二,你去叫宝玉出来待客吧,他也是过了十岁的人了,可不能单纯当孩子看待,没看他这不满七岁的表弟都在外头跟爷们儿一起嘛。”
贾政也不是真的不知事,被贾赦这样一说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立刻把贾宝玉提出来揍一顿出气。
林如海什么都明白,却偏要装糊涂的问贾赦道:“宝玉是个乳名吧,不知这大名是——”
贾赦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嗤笑,还是贾琏出言答话:“这宝玉自落草的是就带着一块五彩的玉石,老太太觉得稀罕,认为宝玉将来定有大造化,为了压一压宝玉的福气,才起了这个名儿让外头的贩夫走卒叫着。”
林如海顿时严肃对贾赦跟贾政道:“岳母倒真是积年的老人家,果然很有智慧,若没有她这样一遭,单凭宝玉生来带玉这件事情,宫里怕是要有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