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嬷嬷的建议之后,柳氏便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时机,想要好好地与染七谈一谈。终于有一天,她瞅准了一个染七相对清闲的时候,将其叫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一见到染七,柳氏便迫不及待地开始苦口婆心地说教起来。她滔滔不绝地讲了大半天,话语如连珠炮般不断从口中吐出。
而这长篇大论所表达出来的总体大意其实始终围绕着一个核心观点:那便是染辰是他的亲弟弟,作为兄长,染七理应出手相助。
并且,整个将军府上目前也就只有他们兄弟二人,更应当相互扶持、彼此帮衬。如今染七成了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自然要多多提携一下自家兄弟染辰才行。
然而,无论柳氏如何费尽唇舌,染七却始终无动于衷。
只见他面沉似水,宛如一尊雕塑般坐在那里,对于柳氏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充耳不闻似的。
最后,当柳氏说得口干舌燥、气喘吁吁之时,染七才缓缓开口道:“母亲啊,您有所不知。染辰这些年来一直被您过分宠溺和娇惯,以至于养成了诸多不良习性。依我看呐,不让他当官或许才是对咱们染家最大的帮助呢!”
说完这句话后,染七便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一脸惊愕与恼怒的柳氏呆立当场。
柳氏气得浑身发抖,胸脯剧烈起伏着,她瞪大双眼怒视着染七离去的方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突然,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猛地转过身来,抬手一挥,将桌上摆放整齐的精美瓷器狠狠地扫落在地。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那些价值不菲的瓷器瞬间化作无数碎片,四处飞溅。
看着满地狼藉,柳氏心中愈发焦躁不安。她紧皱眉头,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衣角,来回踱步于屋内。
然而,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旁的染辰却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丝毫不在意。
失去官职对他来说似乎无关痛痒,他心里盘算着:就算现在丢了官帽也无妨,毕竟日后这将军府迟早会落入自己手中。
柳氏见此情景,更是心急如焚。她深知不能任由染辰如此颓废下去,否则整个家族都会陷入危机之中。
无奈之下,她只好强压怒火,走到染辰面前,苦口婆心地劝道:“辰儿啊,你可长点心吧!如今你大哥失势,正是我们重振旗鼓的时候。你整日里游手好闲、花天酒地,如何能担当得起这份家业?你赶紧出去活动活动,多结交些权贵之人,也好为将来铺路啊!”
谁知染辰听后不仅不为所动,反而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娘,您就别瞎操心啦!大哥至今膝下无子,等他百年之后,这将军之位自然非我莫属。既然如此,那我何必去费那个劲儿呢?”说罢,他翘起二郎腿,继续悠哉悠哉地嗑起瓜子来。
柳氏气得脸色发青,指着染辰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难道真要等到你大哥把将军府传给别人吗?若你再这般不思进取,迟早有一天我们会被赶出去!”
染辰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懒洋洋地回答道:“娘,您真是杞人忧天。我不过是暂时享受一下人生而已,待到时机成熟,该有的自然都会有。您就放心吧!”
若不是她仅有这么一个亲生骨肉,柳氏恐怕早就飞起一脚将染辰狠狠地踹出门外去了。只见她气得面色通红,双眼圆睁,胸口剧烈起伏着,手中紧紧握着那根拐杖,仿佛下一刻就要朝染辰砸过去一般。
“你这蠢东西!难道你眼瞎了看不到吗?你那大哥如今都已经开始悉心培养你二叔和三叔家的孩子们啦!依我看呐,说不定他心里就是盘算着要让别人家的孩子来继承咱们这将军府呢!等到那时,我倒要看看你还如何能够过上舒坦日子!”柳氏怒不可遏地冲着染辰吼道。
染辰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儿,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哎呀,娘,您可千万别乱说话呀!大哥他就我这么一个亲弟弟,而染良不过只是他的亲侄子罢了。就算大哥真想找人来继承家业,不给我又能给谁呢?”
“哼!他若是真有这份良心那就好了!老娘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就凭你大哥现在里对你不闻不问的态度,我看这事没准儿还真有可能!”柳氏用力地跺了跺手中的拐杖,震得地面都微微颤动起来。
听到母亲这番数落,染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怨气:“娘啊,从小到大您一直都嫌我愚笨,处处夸赞大哥聪明伶俐。现如今大哥已然成为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备受众人敬仰。
可这一切又岂是我所能决定的呢?还不都是因为您,当初生下我的时候没能给我一副聪慧的头脑,害得我如此笨拙无能。倘若我能像大哥那般机智过人,说不定此刻我也早已是名震一方的大将军了!”
“你你你……”听到染辰所说之话后,柳氏瞪大双眼,满脸怒容地用手指着他,嘴唇颤抖着却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她身体猛地一晃,若不是身旁的贴身嬷嬷眼疾手快扶住她,并轻轻拍打其后背帮其顺气,恐怕柳氏就要当场晕厥过去了。
过了许久,柳氏才终于从刚刚的愤怒与震惊之中稍稍缓和过来,但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呼吸也显得有些急促。又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勉强平复下心情,缓缓开口说道:“娘这样做可都是为了你好啊,孩子,你为何就是不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呢?”
说到此处,柳氏不禁长叹了一口气,接着继续道:“如今咱们将军府好歹还有你大哥在前面支撑着,可倘若哪天你大哥遭遇不测或者有个三长两短,这将军府又该如何是好呢?”
看着染辰一脸不以为意的模样,柳氏心中更是焦急万分,连忙提高声调说道:“而且你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有谋取到一官半职,难道以后全家老小都要依靠良儿一人不成?”
然而,面对母亲的这番责问,染辰不仅毫无愧色,反而振振有词地反驳道:“娘,您这话未免也太杞人忧天了些吧!大哥正值壮年时期,身强体壮、武艺高强,哪会那么轻易就死掉呢?更何况现如今边境地区并无战事发生,局势相对稳定。
咱们一家人完全可以安安心心地享受眼前这般平静而美好的生活呀!我实在想不通,您为何总是要逼迫我去努力奋斗呢?依我看呐,咱们将军府能有大哥这样一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已经足够了,如果再多出一个位高权重的官员,说不定反倒会成为将军府的一场祸端呢!”
柳氏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张脸涨得通红。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染辰竟然如此不开窍,对染七的身世一无所知也就罢了,居然连她心中的盘算都丝毫没有察觉。
要知道,如果染辰能够早些在官场崭露头角,谋个一官半职,甚至步步高升成为朝廷重臣,那么按照柳氏原本的计划,染七就该从将军的位置上退下来了。
然而,现实却让柳氏大失所望。染辰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只晓得浑浑噩噩地混日子,完全没有上进心和进取心。
眼看着大好机会一次次从眼前溜走,柳氏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她真恨不得能替染辰去打拼出一番事业来,但这终究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
柳氏气得直剁拐杖“冤孽啊,冤孽啊!”
就在柳氏还气得不轻的时候,染良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