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繁拨开二楼的百叶帘往下看，此时二层小楼站满了警卫兵，还有蓝星的警察。
他走回沙发前，看了一眼手上的光脑，信号全无，应该是军方用了某种小范围的移动屏蔽装置。
明眸倒是可以强行破解，但是风险太高。
他和霖觉该说的都说了，但是蓝星警方依旧是这种态度，那么就说明他们手上可能有一些“其他”证据，要么就是曲星海授权了他们这么做，或者两者皆是。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霖觉从楼下上来，托盘上有刚做好的三明治和果汁。
沈繁坐在沙发上拿了一块吃，霖觉的手艺还是稳定发挥，味道不错。他吃得很慢，脑中还在思索，越是这种时候，沈繁看上去反而越是冷静。
“曲家的人那样的死状，心肺都被震碎了，是被高阶Alpha瞬间杀死。”沈繁开始复盘今天的事情。
霖觉给沈繁递过去一杯橙汁，沈繁接过来，语气略带抱歉地说道。
“如果他们要指认凶手，矛头势必会对着你，这次恐怕要连累你了。”
霖觉俯身亲吻沈繁，打断道，“不要说什么连累，我们本就是一体的，他们针对你，就是针对我。”
沈繁唇边一暖，脸上带上了笑。
是啊，霖觉早就不是他羽翼下的雏鸟了。
他喜欢霖觉这么形容他们的关系，婚姻关系只是形式，遇事能共进退才是灵魂伴侣。
喝了一口果汁后，沈繁继续推演。
“曲星海应该已经在过来了，这件事是公开还是私下调查还未可知。现在对我们来说十分不利。我和曲盈盈有过冲突，所以我们有杀人动机，如果中间补上一些我们不知道的证据……”
上一辈子的说不清，让沈繁吃过不少苦头，他不想霖觉遇到同样的事情。
“车上的监控记录只拍到了门口的情况，死亡时间和我们进门的时间太过于接近，会影响法医的判断。”
“司机已经被控制，他的证词或许不会被采信。”
沈繁一条条列举，几乎都是对他们不利的。
“现场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人死时往外奔跑的状态，说明应该不是闯入，至少是在曲家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霖觉补充道。
“知道我们去曲家的人，除了我们，司机，只有边笙了。”沈繁吃完了，用纸巾细细擦着手指，“边笙可能告知的人应该只有曲盈盈。”
“你怀疑是曲盈盈？”霖觉看向沈繁。
“这只是客观推理，这个曲盈盈身上都是谜团。”沈繁回想起当天曲盈盈发狂时的表现，到现在还有些生理性不适。
两人正说着话，楼下就传来了对话声。
沈繁再次走到窗口，看到被拦在外头的高大男人。
他和警卫兵交涉后抬头看向沈繁所在的窗口。
“谢秋驰，”霖觉也看到了楼下的情况，与沈繁对望了一眼，“他怎么来了？”
沈繁摇头，上次两人在训练场里见过后就没有任何联系，谢擎威怎么会放他一个人来蓝星？
“我去看看，”沈繁说完就转身往楼下走。
……
曲星海从停尸房里出来就径直走向了另一头的等候室。
他眼中布满了血丝，鬓角的白发让他像是瞬间苍老了不少，每走一步，他身上的威压就重一分。
他虽身居高位，但以往给人的形象都是和蔼可亲的，如今经历丧妻之痛后，才让人惊觉那伪装下的可怕气场，曾经他也是靠着战功成为联盟四巨头之一的男人。
警卫兵噤若寒蝉，在门外站定，曲星海一个人进门。
封闭的空间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只有桌椅和白惨惨的灯光，更加显得窒息和冰冷。
屋内的曲盈盈站起来，眼眶蓄满泪水，扑进了曲星海的怀中，“爹爹，呜呜呜，爸爸他……”
曲星海的手臂抬起，手指蜷缩，又放下了，对着后头的边笙道，“你，出去！”
边笙没有说话，慢慢站起来往外走。
快出门时，曲盈盈却一把拉住了他，冲着他摇头。
“别怕盈盈，你爹爹来了，他会保护好你。”边笙轻轻转动手臂道，“我在外面等你。”
边笙出门后顺手关上了门，他的目光扫过门口的一列警卫兵，他靠墙站着，低头拨动自己的光脑。
屋内只剩下曲家父女两人，曲星海握住了曲盈盈的肩膀，轻轻推开了她。
“爹爹？”曲盈盈眼中有些慌乱。
曲星海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认真端详她的脸。这是他从小疼爱到大的孩子的脸，是他的心头肉，是他的天使。
“盈盈，你没有父亲了。”曲星海的声音沙哑，他的手慢慢滑动，落在了曲盈盈的颈侧。
“是霖觉和沈繁，是他们……厄……”曲盈盈还想说什么，曲星海的手用力掐住了曲盈盈的脖子。
他低头死死盯住她的眼睛。
“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曲星海眼中都是凶狠，“这么多年，他疼你，爱你，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曲盈盈说不出话，喉间发生咯咯的声音，尖锐的美甲在曲星海手背上划出数道血痕。
“你就是个怪物，”曲星海仰头，眼尾流下一滴泪，“是我的错，当初就不该那么做，不该送你去那个地方……”
身后的门被人敲响，外面是边笙的声音。
看着曲盈盈逐渐扭曲涨红的脸，曲星海终究还是下不去死手，松开了她。
曲盈盈跌坐在地上，爬过去打开了门，一头撞进了边笙的怀中。
边笙搂住曲盈盈，却又带着她回到了屋内，关上了门。
“曲将军，不如我们谈一谈？”
“谈什么？”曲星海看到曲盈盈躲到了边笙身后，心中又是一痛。
“对于你的伴侣之死，我深表遗憾，但重要的是向前看。用他一条命换取您一直想要的东西，对你来说才是最划算的，况且……”边笙顿了顿道，“你没有当面拆穿，不也是默认要把这场戏演下去么？”
曲星海没有反驳，他微眯着双眼看向两人，沉声道，“你们又想要什么？”
边笙走近了一步，迎上曲星海的眼睛。
“把霖觉换掉，打破三足鼎立的局面，你才能成为军部真正的掌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