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刚开朝,皇帝陛下就下旨命长平郡王外放大渝西北,其中相互连接的凉州府、甘州府、丹州府俱皆归长平郡王管辖,三个州府总共壹万伍仟的驻扎兵马,亦归长平郡王管辖。
其次,叶俊被封为凉州府知州代行知府事,随同长平郡王一起择日出发。
此旨一出,满朝皆惊。惊什么?其一,历来各家王爷不掌军权,那是对天子的敬畏和忠心,可如今荀羽才封郡王,便掌管了壹万伍仟兵马,众人都在猜度,难不成这是皇帝陛下在暗示什么?其二,叶俊本是正七品的翰林编修,也并没有对朝廷做出任何重大贡献,可是他此次直升从五品知州,乃是连升三级,更不要说还是代行正四品的知府事。这,这,这人长着爱人肉儿不成?这升官的速度简直不要太快。
沐青雪对此颇有怨念,不为别的,只为“吉祥物”竟然要与他分开了。他总觉得,跟叶俊在一处,即使平凡的日子过得也很有意思,所以他对叶俊很是舍不得。
沐青雪的想法倒是与李贵田一样一样滴,叶俊接旨之后就问李贵田:“你还要跟我去西北边疆吗?那边条件挺苦的,且你如今已经成了亲,总不好常年让你与你家人分隔两地”。
李贵田道:“自是要去,你去得我就去得,反正京都我也有些待腻了,正好换个更新奇的地方瞧瞧去。叶俊,你收了我家的小庄子,你这辈子休想甩了我”。
叶俊满额黑线,半晌,无奈说道:“那你回家将你媳妇接来,你带着家眷同我一起去吧”。
李贵田这才开怀地笑了,露出一嘴大白牙:“我媳妇已经快到京都了,她这次来,本就是为了跟着我特意来京都定居的,如今只好劳烦她跟我一起去凉州府了。不过是多走些路罢了,也有好处,凉州府的宅子肯定比京都便宜多了,如此我就能在那边买个大宅子了”。
叶俊抬头望天,表示无话可说。毕竟心大是好事儿。
小伙伴们都来与叶俊道别,叶俊是最开始就想着外放的,心里倒是坦然,只不过一众小伙伴都有些惆怅:“我们好不容易追你追到了京都,如今你却又要离开京都,真是——”
叶俊道:“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又不是不回来了,任职三年一轮,我此去少则三年,多则六年,必定回来,到时候咱们再好好地把酒言欢”。
……
叶俊听说凉州府什么都缺,离开京都前就开始大肆采购。因为他想把空间塞满,所以他没有惊动任何人,都是自己化好妆出去亲自置办。
话说他买了点啥?叶俊在研究了一番凉州府地理志之后,买了一万斤小麦、一万斤玉米、一万斤大豆、一万斤土豆、一万棵果树以及各种蔬果种子若干,这些都是要拿去卖的。
在叶俊看来,那边经济要想发展还得因地制宜,适合种什么就种什么,适合发展什么,就发展什么,所以他去了之后,首先要先开一家售卖各种种子的门店。最起码让老百姓想种庄稼的时候有地方去佘借种子,迈出第一步,第二步就不会太难。
……
二月初一,叶俊拜别沈老爷、沈夫人,带着沈玉玏和自己的儿子、小孔、小樊及李贵田两口子跟着长平郡王的车驾一路向西而去。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墨七和墨十七也苦大仇深地、麻利收拾了一个小包袱,从暗中跟了上去。
墨七和墨十七实在忘不了家主叮嘱他们的时候那种表情,怎么说呢?貌似愁肠百转,又是难得的语气和软:“你们此去——有本事就让他收编了你们,那你们就可以由暗转明,不必那么辛苦;他若是有个万一,你们俩个也就不必回来了”。
墨七和墨十七默默地心中淌泪:“这,真的是,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绝的话语”!
叶俊走的这一天,墨清逸没去相送。他整个人周身都围绕着一层幽深的郁郁之气,他脸上明晃晃写着四个大字“别来烦我”。他一整天什么都没法做,就是那么抬头望着屋顶,满脑子都是昨晚与叶俊喝醉后所做的事。
就是在这间屋子里,自己的书房中,二人喝酒喝到夜深人静。叶俊明眸若水端着酒盏盯了墨清逸半晌,慢慢站起身来。墨清逸不知为何就来了一句:“怎么?你这就要走了吗”?叶俊不答,反而端着酒盏绕过桌案来到了墨清逸的跟前。
二人一站一坐,墨清逸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叶俊,心里莫名鼓噪着一种陌生的情愫。他知道他要走了,他也知道他走前必定会做些什么!要阻止吗?要躲避吗?
可叶俊并没有给他过多的时间思考,叶俊伸手抚上墨清逸的眉眼,拇指在他眼尾揉了揉,轻声说道:“子懿,你的眼睛里有星辰大海!以后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
叶俊仰头喝下一口酒,再一口,叶俊一手抬着墨清逸的下颌,低头就吻在墨清逸的唇上。
墨清逸脑袋里瞬间就炸开了烟花般,他什么都无法想,心里脑里一片空白,只是与叶俊唇上相-交-的那一处,触感被无限放大——又甜、又软,还有让人沉醉的酒香。
墨清逸长这么大从来洁身自好,从未有女子对他这般孟浪过,她们也没那个胆子,所以他连抵抗之力都没有。竟然还下意识的微张了嘴,叶俊便顺势将含在口中的一口酒全给他度了过去。
墨清逸情不自禁伸出手臂一把将叶俊拽坐到自己的大腿上,把叶俊牢牢圈在自己的怀里。墨清逸尝到甜美滋味,对眼前人怎么放得开?心里梦里想了千万遍的念头,此刻彻底摧毁了他的理智。
他低下头,循着叶俊的唇,主动吻过来,一下、一下、又一下,最后,两个人的唇就是难舍难分,带着一股抵死缠绵的劲儿亲吻在一起。
两人都很生涩,但是都很激动,仿佛偷吃了禁果的亚当和夏娃一般。有人愿意为了某人而放弃了自己的矜持,某人自是也只能乖乖地任君采撷。
一吻已毕,叶俊嗓音如酒,轻抚着墨清逸的脸颊轻道了一句:“记着,今晚我们俩都喝醉了,醒来后自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有,明早,不要来送我”。
叶俊起身要走,墨清逸从他身后紧紧抱住他。只听墨清逸低哑着嗓音道:“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叶俊。没有人能招惹了墨家家主之后,可以轻易地全身而退”。
叶俊回身与他相拥,在男人怀里仰头问道:“那你想怎么样”?墨清逸不言,急切的吻再次落下来,这次可就放肆多了。
当叶俊发现某*正人君子*男人在解自己腰带的时候,被吓得脑子忽然就清醒了一半。叶俊用力推开眼前的男人,看着男人凌乱的衣衫,以及自己的,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羞愧地转身就跑了。
叶俊的行为、动作及转身离去,都在一瞬间,墨清逸反应过来时,那人都没影了。墨清逸浑身沸腾的血液,还在喧嚣,低头再瞧自己的衣衫和身体诚实的反应,忍不住咬牙低咒了一声,心道:“小混蛋,只管点火,不管灭火,以后——走着瞧”。
墨清逸坐下,不停地深呼吸,再深呼吸,为了纾解欲念不得不开始默念清心咒。他自己也是经过这一次才知道,原来他也可以对一个人有这么凶猛的欲望!
许久之后,墨清逸眼眸里的欲望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势在必得的决绝,只听他低低地、咬牙切齿地道:“早晚让你~~~”
叶俊的心,乱糟糟的程度不比墨清逸差多少,她觉得自己肯定是被墨清逸的美色冲昏了头脑,才会做出那么不符合常理的行为。
omG,墨清逸若真被自己祸害成了断袖可咋办啊?叶俊一路上那真是懊恼不已,幸亏自己这是离开京都了,暂时互相见不到,否则,若和以前一般每天见面,她死的心都有了。
叶俊哪里知道,她自己压根儿没担心到点子上,她怎么不想想,那墨家家主是那么好招惹的吗?迄今为止,惹到墨家家主的人还没有不付出代价的。
叶俊坐在自家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正昏昏欲睡,沈玉玏哄着儿子叶惟安看小人书,忽然有军士骑马来到叶俊的车旁恭谨说道:“郡王请叶知州到前面的车辇一叙”。叶俊立刻睁开眼睛,伸手拍拍自己的脸颊,打起精神,高声答道:“请回禀郡王,下官就来”。
叶俊拍拍沈玉玏的手背,摸摸儿子的头,说道:“我这一去,一时半刻回不来,马车如此宽敞,你们不妨再铺两层,在车里躺着能舒服些”。沈玉玏道:“不用管我们娘俩个,你自去吧。郡王面前好生应对”。
叶俊下了自家马车,骑上侍卫给他预备的高头大马,不一刻就追上了郡王的车辇。郡王掀开车帘,冲叶俊一挥手,道:“上来”。
叶俊登上车辇先给郡王施了一礼,郡王伸手一拽叶俊胳膊将他拉坐在厚厚的毛毯上,口中说道:“离了京都以后就不用这般多礼,这车辇没有想象中的稳当,你施礼的时候若将你摔下去了可怎么好?我知道你是个喜欢随意的人,我准你在我面前可行事随意,所以路上你就陪我说说话吧”。
叶俊自也惯会装模作样,见郡王给了他台阶他立刻就走了下来,笑着盘腿坐好,说道:“郡王可知咱们此去要行多少天”?
郡王道:“听护卫统领说,若是都骑马,快马加鞭的话,只需十五日;可如今咱们都携着家眷,大大小小的车子几十辆,又不赶路,见驿站就进,一月能到就不错了”。
叶俊道:“不知郡王可想好要在哪里落足”?
荀羽道:“你是凉州知州,我自是也去凉州”。
叶俊噗嗤一笑,荀羽只觉自己眼前若春花竞相绽放,脑袋一呆。只听叶俊道:“不是因下官是凉州知州您才落足凉州,而是因凉州在中间,南边是甘州,北边是丹州,您在凉州易于管理”。
荀羽本就聪明,瞬间回过神来,说道:“嗯,就是这个意思”。荀羽心道:“刚才想到什么春花竟放?疯了不成”?!
叶俊道:“下官去了自有官衙居住,您去了么——下官一定给您征用一座又大又舒服又精致的富商别院,最好是带江南园林的那种,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