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说,你就是能代表一部分的利益来说话罢了,不用向着脸上去贴金。
但还真有那种认准了一件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来的,那种老顽固眼中只有一个观点,就是自己的观点。似乎只有自已说的才是正确的,其它人讲的都是狗屁。若是碰上这样的人,那就真的要头疼了。
好在的是,张邦盛显然不是这样的人,就让唐傲感觉到事情会好办许多,他的目光不经意在的那三位学生中一位的脸上扫过,他正是董鲁,隗倩儿的内线之一。
没有想过要马上把对方的身份拆穿出来,唐傲还想先了解一下张邦盛想要什么,然后再一点点和对方讲明白,做工作。等到合适的时候,再亮出他弟子那丑恶的嘴脸,效果才会更好。
“好,即是想要引起朕的重视,现在朕来了,有什么就说吧。”唐傲放松了起来,一只脚随意的翘起。
姿势是有些不雅的,尤其是对于古时人而言。但他可是皇帝,他想怎么做,还轮不到旁人来教。
张邦盛果然没有去注意唐傲那放松的姿势,而是改成很郑重的模样说道:“陛下,事情是这样的...”
足足一盏茶的时间,张邦盛这才把近期发生在兰城中的事情讲了一遍。按着他的说法,肃州知州不作为,在这里办工的曾桐也是不作为,所行之事已然严重影响到了当地百姓的生活,再这样下去,眼看着春耕都要给耽误了,农业可是一国之大事,是绝对来不得半点马虎的,不得已他们才想通过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唐傲一直在认真听着,眼见张邦盛说完之后,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起了另一个问题,“张老先生,你对兴城之战是怎么看的?”
一说起这个问题,张邦盛来了兴致,通过刚才的聊天,似乎也没有之前那般的紧张了,这便有些激动的开口说道:“陛下,您有一句话,草民认为说的很对,百姓是水,君王是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些年来,大华国之所以可以发展壮大,依仗的就是陛下的爱民如子,把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准当成了头件大事来做,这才会有这么多人支持陛下,支持华国。可是现在,兴城之战中,那里的将军们却视您的命令于不顾,对百姓采取了滥杀无辜的手段,如此一来,岂不是要伤了民心,也要坏了陛下在百姓心中的位置,这样的人当重重惩罚才是,不然大家都有样学样...”
看着张邦盛讲了这么多,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唐傲不得不出声打断了他。“大家有样学样,华国并不会马上就亡。反之,如果遇到百姓攻城就后退,甚至是弃城而逃的话,那用不了多久,华国就没有了。”
“啊!”话音一落,张邦盛便瞪大着双眼,完全懵住的样子。
就像是不认识唐傲一般,张邦盛紧盯着他,意思似在说,这还是爱民如子的皇帝嘛,这还是那个以民为天的帝王吗?
早就知道张邦盛会这样的反应,唐傲不急不缓的讲道:“张老先生,朕来问你一件事情,所有读圣贤书的人都是好人吗?他们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吗?”
“嗯...这个...”张邦盛心中当然清楚,历史中有很多读了书还做恶的人,他们比起其它的恶人手段还更为的残忍。
只是他本就是一个读书人,这样的答案当然不会由他的口中说出来了。
看着张邦盛那支支吾吾的样子,唐傲轻摇了摇头,似是很随意的说道:“来呀,把这个董鲁给朕抓了。”
话音一落,便有两名大汉将军走上前来,二话不说,就把还站在那里,一幅认真聆听态样子的董鲁给按了一个结实。
突然出现的变故,让众人皆是一愣。反应过来的董鲁更是连忙大呼小叫着,“学生犯了何错,为何要这样待某。老师,您要救救学生呀。”
听到了求救声的张邦盛便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唐傲却摆手打住他的发言,反而是看向董鲁问着,“怎么样?隗倩儿给你的银子不少吧,那她还许你什么了。嗯,朕想想,她应该还许你高官厚禄了吧,不知是什么样的官职呢?”
唐傲的声音一出,有如一道惊雷般在董鲁的脑海中炸响。他还年轻,可没有杨国忠那般的不要脸,再说了,这些话可是由唐傲的口中说出来,那绝对是没有任何玩笑的意思,定然是证据确凿了,便是想要抵赖怕是也不行了吧。
“哦。还不承认吗?那要不要朕把杨国忠也给带了,他可是什么都招了,你还想要嘴硬不成?”唐傲的声音突然提升了八度,脸上也现出了生气的模样。
君王一怒,天河变色。
着实是吓到了董鲁,他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地上,“陛下,学生...不,草民有罪,都是杨国忠逼着草民做的,还有那个隗倩儿,她派人来说,如果草民不答应,就会杀了草民还有草民的家人,这也是万般无奈呀。”
“哼。”唐傲看着董鲁承认了,对于这样的小角色自然没有在继续审问下去的想法,此人自然有专人去审理的。挥了挥手,当下大汉将军便带着董鲁退了下去。
这突然出现的事情,落到了众人眼中,不管是张邦盛还是他的两位学生都着实被吓到了。唐傲反倒不受任何的影响,继续的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读书人中的坏人,他竟然被隗倩儿买通,然后怂恿张老先生和一众学生们闹事,你们都是受了坏人的蒙蔽呀。”
此刻,张邦盛终于清楚的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想一想,可不是嘛,为何他们聚集起来的事情会如此的顺利,大街上连一个巡逻的兵勇都看不到,现在想来,这都是人家有意为之呀。
想到差一点自已就中了敌人的圈套,帮着坏人做了错事,张邦盛脸色就是一阵红,一阵青,显得很是有些羞愧。此时,唐傲的声音再度传出道:“张老先生应该已经看到了,这就是读书人中的败类,这样的人误国误民,甚至还会连累到很多人做错事呀。那连知书达礼的读书人中都有恶人,百姓中就没有恶人了吗?”
说到这里,唐傲终于扯起了正题说道:“就像是攻打兴城的那些乾人百姓一般。他们可是拿着能够杀人的武器攻兴城来着的。如果那里的大华军队不把他们击退,便有被杀的风险。更甚者,如果他们死了,那他们身后整个城内的上万百姓也会跟着遭殃。为国为民他们才不得已无奈出手的呀,难道说他们是错了吗?”
“啊...这个...”
眼看张邦盛还是不想低头的模样,唐傲又继续的开口说道:“朕在打一个比方,有一天晚上有匪人突然持刀冲进了张府,要杀老先生的家人,而这个时候老先生身边正有一根铁棒,那为了自保,你是不是要还手,要与匪人拼命呢?”
“要...要的吧。”张邦盛无奈般的说着。
“对呀。张老先生完全是为了自保而为,算是正当防卫,不是过错。即便是失手将人打死了,官府派人前来也会还你一个公道的。那即然连张老先生都知道不能束手待命,兴城的守军面对着持刀冲来的乾人百姓进行还击,又有什么错呢?”
“你们呀,不要光看到来人是百姓,可其实从他们手中拿着武器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不再是百姓,而是匪人了。对于匪人,大华军自然有义务要将他们消灭,这才能够保家卫国,保障人民的权益不是吗?”
打了一个比方,唐傲没有去讲什么大道理,而是用着感同深受的手段告诉了张邦盛,兴城之战中的大华军队为何要这样去做。
有时候,越是复杂的事情越是要简单的去处理,就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果然,这些话一说出来,张邦盛就似是懂了一般点了点头,“听陛下一席话,草民懂了。看来之前是有些误会了前线的将士们呀。”
“呵呵,古人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张老先生,这是朕自已写的一些东西,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更改的,等写完了,我们就共同署名登在近一期的龙报上吧。”唐傲脸上带着笑容,从怀中拿出了几纸宣纸,这便递向到了张邦盛的手中。
双手连忙伸出,有些颤巍巍的接过这几页宣纸,这可是能够与皇帝共同署名的文章呀,由不得张邦盛不去激动。
唐傲也起了身,这一次的谈话还算是顺利,只要说服了张邦盛,便等于有了文人替自己发声,如此一来,事情基本上就可以压下去了,后方也就会稳定了。
出了知州府,唐傲向着之前住的兰城行营而去,那是一个三进的大院子,是专门供唐傲来到这里休息所用,之前他就曾在这里住过。连着几天赶路都没有好好休息,唐傲终于可以睡一个踏实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