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太子的命令后,答了一声诺,何源便迈着看起来就有些沉重的步子向着四里之外的晋王骑兵队伍走去。可怜跟着他一同行去的几名礼部官员,明明可以走的更快,但考虑到何源是他们的上官,却也不得压着步伐,如同蜗牛一般向前行走着。
走在众人之前的何源,没一会的工夫脸上就流出了虚汗,但相比于他现在的心情,这点汗就算不上什么了。
五天之前发生的事情,何源可谓是终身难忘。自从在朋友的引荐下去了一趟群芳馆见到了柳香香那曼妙的身材之后,他便再也忘不掉。接连三天他撒下了大把的银两,只是为了与柳香香可以春风一度。
虽说以他的身体,就算是可以一度,怕也很快会结束。但架不起他的心魂已经被勾起,得不到手,是誓不罢休的。
何源的眼中,什么狗屁的清倌人,那不过就是银子没有使到位而已。真到了位,便是烈女也可以变成娼妇。果不其然,连扔了三天的银子,柳香香终于心动,竟然主动邀请他去了楼上的闺房。笑眯眯的他以为愿望得现,想不到进入房间之后,一把利剑就顶在他的下巴之上,当场他就吓尿了裤子。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黑暗中他吃了一记味道发苦的药丸,听那人说是什么蚀心散。若是没有在五天之内服用一次解药的话,便将会心烂而亡。那一刻,何源就知道这一辈子是废了,但为了活下去,他还是不得不低头甘做那黑暗之人手中的探子。
这几天,一想到蚀心散随时就会在身体内发作,他便是吃什么都没有滋味,他一心想的就是得到解药,而今天就是五天之期,他只需要把有关晋王的一些情况告诉那黑暗中人,便可保得活命。
心中想着,一定要牢记晋王的所有举动时,想不到就被太子安排了这个苦差事。那可是足足四里之远,此时正是阳光正毒的时候,虽然已经入秋,不在那么炙烤了,但感觉依然还是不好受。但这是太子之命,何源愿与不愿都要执行命令。
就这样,坚持的向晋王的军队走着。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三里...两里...一里之地,距离最前锋的晋王骑兵相当之近,已经可以看清骑兵勇士的模样时,晋王的大军突然又动了。
近似于万骑涌动之下,何源这一次倒是眼疾手快,身形迅速的闪到了一旁,与一匹战马侧身而过。正大呼着侥幸,没有受伤的时候,那些骑兵纷纷于身侧而行,很快晋王的马车也走到了何源的身旁之处。
“礼部左侍郎何源见过晋王殿下,晋王殿下吉祥。”何源抱拳一揖,尽可能大声的喊着。
按说这一声喊的动静已然不小了,但晋王仿若是没有听到一般,马车继续前进,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就这样从何源的身边走过,很快留给他一个带着烟尘的车屁股,引得何源心中暗骂了一声,但腿还是不得迈出去,追赶着晋王的车驾而来。
晋王的车队终于动了。人群是为首的太子长松了一口气。他才不会去关注何源走到了哪里,他要的是晋王入京城,入大梁城,把军权交出来就好。
四里之距,对于精锐的骑兵而言,那是片刻即至。前锋的晋王骑兵勒住了战马,向着南十里亭的两旁而去,后面的战马依次如此,直到晋王座架来到太子面前时,大军队伍这才停下。接着车帘由内被掀开,一脸子苍白之色的晋王在田宇的搀扶下露出了身形。
“晋...晋王,你这是怎么了”正开口的太子被晋王的脸色给吓了一跳。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五年前,那个时候晋王可是面色红润,英武非凡,怎么现在就苍老至此了
这一刻,不仅是太子,便是其它的朝臣也都是一脸惊诧之意。这其中有不少的臣子以前是见过晋王的,正因为此,才被对方那苍白的脸色给吓到了。
“见...见过太子殿下。”晋王一幅虚弱无力般的样子说着。
“太子殿下,晋王原本身体就不好,最近还总是咳血,这一次车队行了那么长时间,身体早就有些受不了,只是为了可以早见到太子,这才不停的赶路。直到刚才,身体实在受不了了,这才停了那么片刻,有不周之处,还望太子见谅。”一旁的田宇出声向太子解释着。同时心中也很佩服晋王的表现能力。
晋王的确是旧伤犯了,时尔咳血。但不咳血的时候与寻常无异,毕竟是武将出身,论起身体素质比田宇还是要好上一些的。就似是刚才,也非是晋王身体不舒服,而是田宇身体不适才停了马车。可这转眼间,晋王憋了一口长气后,脸色就变得这般苍白无力,不得不说,此人若生在后世,倒是一位做演员的好苗子。
心中的不快于这一刻间消失无踪。在知道并非是舅舅有意的怠慢自己,实是身体不适的时候,太子的脸上还露出了一丝自责的神态,“晋王即然身体不适,当留于车中不必在下来了。来人,马上去请御医给晋王诊治身体。”
“多谢太子殿下。”虚弱的声音下,晋王向着太子抱了抱拳,便在田宇的搀扶之后回到了马车之中。
此刻,在没有人去怪罪晋王,大家在太子的带领下向着大梁城赶来。从始至终,晋王在没有露一下面,却也没有一个朝臣就此说些什么。
马车之中,晋王早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此时正口中品着酒,脸上带着自得般的微笑。
一旁的田宇还在那座着,脸色上也是波澜不惊。对于晋王的能力他早已知晓,刚才那一切不过就是小手段而已,就把太子和众臣玩弄的团团转,倘若认起真来,不说让他们干什么也差不多了。唯一便是乾文帝,那可是比之晋王还要狡猾的存在,实是不好对付。
晋王的车驾由南门进入到大梁城中,一路上不少的百姓都站在一旁围观着。时不时还有人在指指点点,也有一些书生打扮的人一脸愤慨的模样,显然这些人都是受了蛊惑,先入为主的认为晋王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骑兵入骑,这是在示威吗
要不然,为何一路之上不见晋王的踪影,便是太子也老实的人群中骑马过街,这还不足以说明晋王的自大吗
马车之内,田宇时不时会透过车帘把外面发生的一些情况看入眼中,脸上时不时就露出了一丝担忧之意。
“怎么了田先生,你可是在担心什么”晋王注意到田宇脸色上的变化,呵呵笑了笑。
“大王,看样子一些读书人对我们有成见呀。”田宇实话实说,也算在提醒着晋王。
“不过就是一些书生罢了,起不到什么作用。等到我们座了江山,他们为了出头自然会站在我们这里的。”晋王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如果说他是大乾皇帝,这些读书人的想法他倒是需要重视一二,可惜他不是,那何必在意这些人的言论。若是按着书中所学的那些说法治天下是正确的话,那这个天下早就太平,哪里还会有什么异族、异邦和战争的出现
书中写的东西都是教人向善的,这自然是好事情,没有教化这个世界岂不是要乱套。只是这些只合适用于和平时期,真正打起仗来,最终还要看谁的实力更强,谁的拳头更大。
“诺,属下受教了。”田宇连忙点了点头,随后目光不在透过车帘看向外面,而是静心的思考起接下来在大梁城的每一步。
这一次,晋王带来了五千精骑,看似是有些实力与底气的。但如果当真与乾文帝翻了脸,双方真的打了起来,形势还是于他们不利。不为别的,只因为骑兵在城市中使用受限。
古时,骑兵对步兵有着天然的优势,甚至可以随意的冲击数倍的对手而得胜。但那是指在特定的环境之中,比如战斗的地点最好开阔一些,冲击的场地要让骑兵可以发挥出他们速度的优势来。
反之,若是在街道之中,骑兵的发挥就要受到极大限制。若是在无心被有心算计之下,骑兵的战斗力会再打折扣,以五千精骑想对上守着大梁城的五万银甲卫,那便成为了不可能的事情。
怎么做能效益最大化,最好的发挥出骑兵的威势,这便是田宇需要去想和去防备的。至于晋王,他的主要任务就是与乾文帝虚以委蛇,说服太子,寻找更多的帮手和合伙人。
两人是各有任务,皆十分的重要。一路向皇宫赶去的过程中,便是谁都没有说话。
太极殿。
乾文帝带着一众朝臣正在殿中等候着,有的朝臣站在这里已经足有两个多时辰,腿脚已然发麻,却没有一人叫苦叫累。皇上正在金銮殿上看着他们,谁敢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