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晨这时匆匆而来,“公子,太守大人派人来了,正在门外!”
“太守?”吕布一愣,那个太守能想起自己。
吕布回到屋里换上一套干净衣服,就来到了前院的客厅。客厅里正有一中年男子跪坐在那,吕布上前打招呼道,“大人远到而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吕兄弟客气,现在吕布兄弟之名我们并州真是无人不晓,无人不知呀!”那人起身道来。
吕布正眼一看,此人好生面熟,吕布恍然大悟,四年前那个来试探自己的丁原使者王惠。
“原来是王大人,不知大人来寒舍所为何事?”吕布装作一副恐慌的表情。
“哈!哈!太守丁大人爱惜人才,听闻你的事迹后想招你到麾下。”那王惠提到丁太守就是一脸的自得。
“丁太守?”吕布眉头一皱。
那王大人看出吕布疑惑,有些恼怒道,“怎么!丁大人的面子也不给吗?大人这是看得起你才派我来知会你一声,有几分蛮劲就以为自己是英雄了。”
这人骄横的口气让吕布很不爽,但还是得压住火气道,“在下不敢,只是疑惑丁大人不是任并州别驾西河太守吗?何时又任太守真是不知。”
“噢!原来如此!早说嘛!这也是去年的事。原太原太守一直空缺,而且并州又需要一位在武力方面有作为的,我家大人无可厚非被任命为太原太守并负责并州地方军事主官的任命,西河那边由邢纪继任太守。丁大人早年与你父交好,得知你有些才能,才派我来知会与你。”王惠滔滔不绝的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说的是口干舌燥,看到茶几上的茶水端起一口气喝了下去。
吕布这才明白,自己在家这几年从来不问外面的事情,更不知道丁原又坐上太原太守之位,又有对地方军事主官的任命,现在可谓是并州实实在在的二号人物了。
“真是有劳王大人了,吕布略备薄酒,咱们边吃边聊。”吕布微笑道。
“好好,这一路奔波腹中也已饥困。”这王惠也不客气道。
一顿酒饭后王惠也准备告辞去驿馆歇息,吕布立即向身边的郭晨使眼色,郭晨会意,取出一锭金子送过去。”吕兄弟客气,今后有什么事尽管说一声。“说着还不时的掂量着手中的金子,塞进了袖子里。
送走王惠,吕布去见母亲黄氏,并把事情告诉了她。
“布儿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你尽管安心去吧!”黄氏看着儿子四年间的完美蜕变,对吕布很放心。
“嗯,等我走后,我会让孙飞多派些人手护卫。”吕布一直对丁原怀着戒心,所谓斩草除根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除非就是丁原很欣赏吕布或者丁原有所顾忌。
“也好,其实你也不必担心,大不了我们一家子住进你外公的坞堡。”黄氏知道吕布的用心,所以她并没有反对。
五天后,吕布只带着郭晨离开了家。临别前,吕布与王迎姬紧紧相拥,请她原谅当初的誓言没能成真。王迎姬理解吕布难处,还安慰说相信他一定会做到的。
并州太原太守府内,太守丁原正与王惠交谈着。“大人,这吕布也算识趣,听说大人招募,甚是感激,还特别提到四年前您派小的前去凭吊他父亲之事,说只有丁大人记得当年情分。”
王惠又一次展现他那滔滔不绝的嘴皮子,看来那锭金子还真起到作用了。丁原听着王惠的叙述,不禁点点头,他对从做县长时就跟着自己的王惠还是非常信任。
丁原在屋中来回踱步,当年与田晏买通宦官嫁祸吕良并把他害死狱中,做的可谓天衣无缝,吕良身边的几个侍卫试图反抗也随之被灭杀,被贬为庶民的田晏也被自己幽禁了,而那皇帝身边的宦官也被自己重金收买。所以这件事外人根本不知道,丁原多次试探并暗中调查,吕布都未看出端倪。如果不是看中吕布是个人才,而且能为己所用,丁原早就想处理掉吕布一家。现在北方鲜卑骚扰不断,西边匈奴、羌氐蠢蠢欲动,并州动荡不安,所以丁原就想起了吕布。
“这吕布少年得名,四年前曾经率千人大破五万鲜卑,后在北征中攻破敌军大帐,最近又听闻独斗恶龙与汾水畔,这样的人才如果不为我所用,那只有灭杀。幸好他还算识实务,现招募的各地勇卒都到了吗?”丁原对吕布一番评价后突然又问了王惠另一个问题。
“回大人,现招募的兵丁已经在城外军营。”王惠立即回答。
“好,等吕布来了我有一个好的职位等着他。”丁原呵呵一笑,似乎看到了自己美好的前景一般。
“公子,晋阳城到了。”郭晨一拉缰渑,停下战马。
这是吕布第二次来了,这一次身边没有父亲吕良的庇佑,吕布只有独自面对前面的千难万险。他翻身下马,抬头看着这座唯一能震慑北方各族的堡垒重镇,黝黑的城墙高约4丈宽约2丈,每隔三百步就有一座高大的箭楼屹立在城墙上,厚重的木质城门包裹着一层铁皮,城门两侧各有士兵值守,同时还有一队巡逻兵,他们共同守护着这座城及其城内十万百姓。十万人口的城市在汉末算是大城了,帝都洛阳人口也才五十万,并州本来人口稀少,北方不断的战争使得人口都集中在了一些重要城市里面了。
晋阳是中原进攻北方草原的中转站,大后方,精神支柱,如若那一天失去了这座重镇,北方游牧骑兵的马蹄将会踏平黄河,兵锋所指将是一马平川的中原大地,京师洛阳。晋阳从一座普通的小城一步步的发展成现在集太原郡所,并州治所于一身的北方大城。
“走,去太守府。”吕布二人下马步行,欣赏着晋阳城。很快就到了丁原府邸。郭晨上前与守门侍卫禀告。
“原来是吕少侠,大人早已等候多时,请随我来。”守门侍卫恭敬的向吕布打招呼。
“多谢!”王惠早就告诉吕布,直接来太守府而不是城外军营。这太守府
那侍卫径直把吕布带到丁原所在的正堂大厅,此时厅内已经坐着数人。吕布一看坐在正中的丁原,心中那股仇恨之火立刻在血液中蔓延,只是瞬间那股怒火就熄灭了。
吕布冷静下来,迈步上前,“吕布见过太守大人。”
丁原刚才也仔细的观察着吕布,却没有发现吕布对他的仇恨。
“哈哈,真不愧将门虎子,只看这股子气势就知不凡。”丁原热情的走下来,拍拍吕布肩膀。
“大人谬赞,在下不敢当!”吕布一脸谦逊道。
“大人一直夸赞吕布少年英雄,今日一见,大人眼光真是毒辣!”旁边一儒生打扮,留着一尺短须的中年人看着吕布点头,却拍了丁原一个马屁。
“呵呵,文寅就是会说话!”丁原指着那中年人开玩笑道。
“来,我给你介绍,这位乃别驾韦晖韦文寅,这位是孟宜、薛琦、张扬、马靖、祝翔。”丁原一一介绍。
吕布也分别行礼,周全的礼数让在座的人都对他建立了良好的印象。
丁原让吕布落座,自己也回到主位上。吕布自觉的在末尾找了个安静的坐下了,等待丁原的指示。
“刚才我们讨论了我们太原下一步建设问题,接下来我们说一下边界稳固以及军队的事情。!”丁原刚说完,下首就有一员武将起身道,“大人鲜卑这几年内部斗争很厉害,这时候是最好的时机,不说能否攻破他那王廷,就是灭掉他几部落还是没问题的。大伙说是不是!”说完那武将哈哈一笑又坐下了。
刚才丁原介绍的时候,吕布得知此人叫孟宜,乃最早跟随丁原的一员猛将之一。
“孟将军此言有理,想我并州铁骑驰骋天下,是该出手的时候了!”另一员武将薛琦也附和道。
这时一文官打扮的中年人拱手出列,“战争需要大量人力和物质,只靠我们一州之力很难支持。”
“马兄说的对,现在朝廷根本不支持战争,更无暇顾及边界冲突,更何谈主动出击!”另一名文官也提出自己的意见。
“祝翔!要按你说,等朝廷的钱粮我们早就完蛋了。”孟宜大声豪叫道。
“孟宜,你这莽夫,只知道冲杀,你可知万一败了的后果吗?”这祝承谦也叫骂道。
文武双方各执己见争的不可开交,吕布听的都有些头大了,不时注意丁原的表情。
眼看众人吵的脸红脖子粗鲁的,丁原有点不乐了,“都闭嘴!”
“大人,这仗如何打好,又不影响太大,需慎重考虑!”韦晖提醒道。
“嗯!”丁原手捋胡须点头。
又看了眼场下众人,正好看见吕布。“奉先,怎么看?”
听见丁原叫他吕布一愣,那几个争吵的文武官员也都看着他。
吕布不紧不慢的起身抱拳道,“北方胡虏常年骚扰我大汉边境,使我朝不得安宁,然我大汉毕竟有城池护卫。如果我大汉用同样的方法骚扰他们呢!”
吕布说完看向丁原,吕布的提醒让众人心神一阵震,特别是丁原和韦晖。 吕布说的是骚扰而不是战争,这两者的差距不言而喻。
“骚扰?怎么骚扰!派人多了,人家不给口粮,人少了却起不到效果,我看一点意义都没有!”孟宜再次站起身反对。
“孟宜你给我坐回去,闭嘴!”丁原终于恼火了,他大声训斥自己的部下。
那孟宜立即耷拉着脑袋返回了自己的座。大厅里也安静下来了,丁原看着吕布问道:“既然是骚扰,那多少人可以呢!”
“回大人,不多不少,五百人即可!在草原上可以自给自足,机动快,隐蔽性强!”吕布抱拳回答。
“好好好!”丁原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他真没看错这吕布。
丁原转头问身边的别驾韦晖,“云中郡可还少一都尉?”
“回大人,五原、云中、朔方定襄四郡已空缺多年!”韦晖道。
这并州三郡自汉灵帝熹平六年(公元177年)进攻鲜卑战争失败以来,百姓已经十室九空,所以朝廷在这四郡上只保留着空名,已无真正的意义。而各地郡守,那也只是挂个空名而已。
丁原思绪飞快,他的本意是想把吕布留在身边,以便观察,同时也想借机控制,最好能抓住机会除掉吕布。因为吕布以往的表现太惊艳了,并州世人皆知,如果丁原不拿出点好处,自己就会被人认为是故意埋没人才。古人对自己名声,比身家性命都重要。刚才吕布提到对鲜卑骚扰计划时,又让丁原想到了一招借刀杀人计,用鲜卑人的手。五百士兵再加上你一个吕布,我看你能翻起什么浪!
“那我宣布,吕布任云中都尉,监管五原和朔方定襄军事,从即日起领五百人执行骚扰计划!”丁原当众宣布自己的决定。
众人一阵喧哗,特别是那几员武将,更是对吕布指手画脚。
“大人!怎么能让这乳臭未干的小子统领哪!”
“是呀!大人,他有什么本事能,老子一拳就能放倒他!”
武将们虽然不明白丁原真实想法,但作为武将都有带兵打仗的热血。
“放肆!成何体统,难道我的命令也不听吗!”丁原‘嚯’的站了起来,怒视着那几员闹事的武将。
“大人,我不服,他能打败我,我孟宜绝对支持他,如果他不是我的对手,那又如何能统领军队!”孟宜大声的叫嚷着。
“那你想怎样?”丁原反问。
“现场比斗一番,你可敢!”孟宜盯着吕布,有点瞧不起的意思!
被对方如此看扁,即使吕布想低调也咽不下这口气。“孟将军,那在下就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