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皇子,元恕确实被朝中的人很注意。
特别是太子妃还杳无音讯,成王妃已经被成王殿下死皮赖脸地搞定,这就更叫人心里范合计了。
日后若成王妃诞下皇孙,那就是皇长孙!皇家有后,太子若还没有动静,这问题就更大了好吧?
不过这都是外人在心里算计,大皇子殿下真心不想搀和要命的事儿,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儿,带着老娘在外头好好儿过日子。
这话,说出来谁信呢?
皇子没有野心,这还配叫皇子么?这不是糟蹋这好胎么?!
因这个,朝中京中等着这成王殿下暴露本来面目的不是一个两个,拿话试探,想要做个好朋友急先锋的也不是一个两个,说句不好听的,逼死成王殿下了!
这已经偷偷儿往宫里哭诉,顺便将试探过自己的家伙们记下来给太子,叫元德小心也不是一回两回。
如今好么,连他岳父都要凑热闹!
这若是老泰山往外头也说过这话,元恕还活不活呢?跳进黄河洗不清的节奏!
本不过是因不爽乾氏对荥阳侯府皇后的那个异母妹太过看重,觉得那女人就是狗仗人势,占了皇后的便宜皱了一下眉,元恕再低头看着目光闪亮,显然很会脑补顺便想要做一做老国丈的方大老爷,就头疼的要命,又见阿昙已经忍不住将龇牙咧嘴的胖猫仔儿放在了灰狼的头上,起身就要翻脸,急忙也跟着起身拉住了妻子的手,这才笑呵呵地与方大老爷继续问道,“况,这是祖父的意思?”
若陕甘总督也是这么个想法……怎么可能……
那可是一只老狐狸!
能安稳度过先帝朝诸皇子夺嫡的,怎么会这么没有脑子?
“这话,不过是我今日突然想到,”方大老爷越想越有理,温和地看着气鼓鼓的阿昙说道,“阿昙行事稳妥,又尊贵,为何不能更进一步呢?”
他既然从前没有善待这个孩子,如今就将世上女子都奢求的这个位置给她拿来,算是补偿吧!
“若王爷有意,我愿做王爷的急先锋!”方大老爷很郑重,很严肃,很不外道,特别是也很坦诚地说道。
确实很坦诚。
想要将皇后太子拉下马这么要紧的事儿,岳父大人当着满屋子的下人就说了,一点儿都没有想与成王殿下“密室密谈”的想法。
元恕微微颔首,觉得这岳父很有想法,之后脸色陡然一沉,手一挥,竟是几个高大的侍卫进来,上前就把大惊失色的方大老爷给摁住了,见他在地上挣扎,也不管,转头与阿昙温声道,“回头,与祖父书信一封,这之前,叫岳父就留在王府,”他目光讥讽地落在大声疾呼非要问自己个“为什么!”,就跟痴心女子负心汉似的岳父,淡淡地说道,“等着祖父来接他回去!”
“你们要做什么?!”见这是扣住方大老爷不叫见人的意思,方才还惊觉这父亲只怕不会再疼爱自己的阿萝顿时尖叫道。
“叫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元恕脸色冰冷,哪里还有方才的和气,见阿萝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目光森然地说道,“说了这么多,累着了吧?!贱人!”
“你!”文质彬彬的大皇子嘴里冒出这么个词来,顿时叫阿萝惊呆了。
“你从前,太过心慈手软。”元恕回头握住了阿昙的手,冷冷地说道,“以为几个耳光,就能出了你的气,叫她明白,其实……”他冷冷地说道,“人心狠毒!她若对你心怀恶意,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念着你的好处!今日,她竟敢在我的面前胡说八道,毁你的名声,日后,这京中若她要散布流言,岂不是满城风雨,叫你百口莫辩?!”
阿昙虽然没有方大老爷疼爱,也见识过后宅的妻妾相争,然而目中清澈,显然是被母亲呵护着长大,并没有多少恶毒的心肠。
却不知人心险恶,不过如此。
元恕长在皇家,虽自己家中和睦,然而来往的宗室子弟言谈之中的府中的生死争斗,也听了不少,此时看着竟在自己与阿昙面前都随意编造的阿萝,目中就闪过一丝杀机。
“你说得对,是我想得更简单了。”阿昙从前给这个庶妹几个耳光就当出气,之后也不会放在心上,如今迎着元恕的阴冷的目光,竟生出了温暖来。
这是元恕第一次褪去了阳光与直爽,变得有些陌生的阴鹜,然而阿昙却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害怕。
她竟觉得欢喜。
“你信我,我就觉得满足了。”元恕握住了阿昙的手,眼角微微温柔,就感到夫妻之间交握的手上,传来了毛茸茸的触感,一低头,就见蹲坐在小一头上的胖猫仔儿正探头探脑地将毛爪子放在了自己的手上,傻笑地抖了抖自己的小黄毛儿。
“还有囡囡,这就够了。”元恕低头摸了摸胖猫仔儿的小爪子,叫这祖宗满意了,这才抬头,见此时阿萝已经叫侍女给摁在了椅子上尖叫,便挑眉冷笑道,“声音这么难听!口出恶言,既然如此,你舌头就别要了!总归,”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漫不经心地说道,“看在承恩公的面上,本王不能叫乾家那小子背个克妻的罪名儿不是?你嫁还是能够嫁过去的,不过没有用的东西,就先留给本王,嗯?”
“你,你们还有没有王法?!”见已有侍女取了刀来,阿萝这才发现,原来从前自己所作所为,阿昙给自己几个耳光,竟是这样温柔!
原来从前,真的是这成王不爱与自己一般见识!
“先送岳父出去,免得吓坏了。”笑呵呵的女婿陡然翻脸成了大魔王,老泰山已经惊呆了,大皇子是个孝顺的人,特别温柔地指了指地上的岳父说道。
“关到哪里去呢?”见侍卫们应了,毫不怜香惜玉地捆了呆滞的方大老爷就要走,成王殿下犯难了。
“喵噶!”必须是柴房呀!
这个时候,可现出阿眸陛下的智慧来了,顿时挥着毛爪子嗷嗷叫。
软乎乎的大院子,这渣爹也配住么?!
“不好吧?”元恕深以为然,已经挥挥手叫侍卫往柴房去,好好儿招待他岳父,却低头纠结地看着能给自己做主的胖猫仔儿。
“喵噶!喵噶!”小黑屋!封门封窗户不给饭吃!
胖猫仔儿眼睛都放光了,扭着自己毛茸茸的小身子好兴奋的!
“这个……饿死怎么办?”
“喵噶!”给个大饼子吧!
胖猫仔儿想了想,想到大皇子才大婚,若岳父死了就得跟着媳妇儿守着,多不人道呢?便开恩地挥了挥爪子,给了方大老爷一个饼子。
“喵噶!”玉米面儿的!
觉得这厮不配吃得太精致,阿眸陛下补充了一下。
“固所愿也,不敢辞也。”元恕与胖猫仔儿熟练地对了一下爪儿,再次感觉到了与这祖宗的默契,这才笑呵呵地在阿昙抽搐的视线里深深地叹了一声,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等祖父接了岳父回去,只怕也再难自由了。”
能做到总督,庆德长公主她舅舅可不是白给的,知道这倒霉儿子竟然狗胆包天想要来个夺嫡,还不定心里怎么恼怒呢,只怕太子没登基之前,这岳父就是一在家坐牢的命儿。
“看在您是本王岳父,本王就不大义灭亲了!”元恕觉得自己这满腔的真心都得叫岳父知道啊,还追出去对着方大老爷消失的方向补充了一下。
胖猫仔儿捧着小肚皮嘎嘎地叫了两声,见阿昙柔情似水地看着元恕,就跟看见天神了似的,顿时不干了,嫉妒地扯了扯她的衣角。
明明关渣爹小黑屋的是阿眸陛下来的!
“囡囡真聪明。”腰间一个毛茸茸的小身子扭来扭去,阿昙回了神儿,急忙摸了摸胖猫仔儿的脑袋,拒绝承认自己听见亲爹被关柴房心里生出了快乐的想法。
“喵噶!”加餐!赶紧叫去做!
此时天色才过了中午,才吃了午饭的阿眸陛下急急忙忙要好处。
阿昙偏头想了想,也觉得自己胃口大开,叫人下去往厨房传话儿,这才摸着胖猫仔儿的小身子笑道,“叫做个炖鸭子,囡囡最喜欢了?”
见阿昙还有心笑,阿萝已经叫那尖锐的刀光给吓得浑身发抖,顿时尖叫道,“三姐姐救命!”
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不怀好意地转过去,歪头想了想,冲着元恕叫了一声。
还不堵嘴?!
“罢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本王新婚,就不见血了,太不吉利。”元恕回头看了看松了一口气的阿萝,努力地想了想自家那倒霉弟弟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觉得很高深莫测的,便也学了来,对着这女孩儿温和一笑,轻轻地说道,“本王,就送你点儿好处,日后,别忘了上门谢我。”
他一挥手,这一回,竟是有一个端着一碗热气腾腾,显然才热好的汤药的婢女走进来,走到了震惊的阿萝的面前,什么都不说,也不吹凉,板着这少女的嘴就灌了进去!
一声尖叫,少女叫人松开,捂住了自己的喉咙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却只发出了黯哑的嘶嘶声。
“早看你不顺眼了。”元恕见她缩成了一团,满意地说道,“也不枉你才进府,本王就吩咐人炖了这哑药的深情厚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