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钦赐的骁勇侯府,比原先的那座更大更加的富丽堂皇。
为显皇家恩宠,康乐女皇甚至破例封了习家二女习玉华为永安伯。
一门两爵,习家一朝重回京城,就凭借从龙之功顺利挤进了一流世家之位,成为了京城最炙热的新贵。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骁勇侯习玉林此刻更该最是春风得意时。可端坐上位的人却面无丝毫喜色,甚至可以说是难看到了极点。
下首坐着的习家各房当家人,皆是垂头不语,就连大气不敢出。
“母亲,母亲!”
“轻儿?”
蓝轻不等下人的传报,直接进了花厅内堂。只见母亲还有各位姨母都在,且气氛十分凝重。
“这般冒失成何体统!”
“请母亲恕罪,蓝轻一时情急失了礼数。”
蓝轻一一给在座的长辈行礼请罪。
习玉林这才稍缓了神情,毕竟是自己最小的儿子,又自小不在身边长大,对他怎么能没有愧疚。
如若这般无状是放在女儿们的身上,她非得家法伺候不可。
“母亲。”见她面色好看了些,蓝轻这才再次开口,“哥哥们怎么了?要送他们去哪?”
“自然是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家明明就在这里,什么是他们该去的地方?哪里是该去的地方?”
“放肆!”
习玉林狠狠拍了一掌身旁的桌子,气愤的同时还有心痛。
她难道就不心疼习家的儿郎?
可已经被毁了名节,不送去普度寺,难道留下以身殉节?
不送去,剩下的习家儿郎日后又该如何婚配?
近日来外头的风言风语已经越传越烈,本就处在风口浪尖的习家,让她这个当家人不这般做还能怎么办?!
扑通一声,蓝轻重重的跪下朝着母亲磕头,“母亲不要送走哥哥们好不好?求求您。蓝轻求您了母亲…求求您…”
习玉林眼中一热,傻孩子,你可知道送走他们还有命在,留下只有一死啊!
习玉华长叹了口气,这个侄儿尤像姐夫,不论模样还是性情。
走至他的身边将人扶起,习玉华仔细为他讲述了外面的种种流言,又为他一一解释为何这般做。
“所以,只有这样再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蓝轻已经是泪眼婆娑,哥哥们从此就只能常伴青灯古佛吗?
习玉华摇了摇头,如果有,她们又怎么会弃更好的选择不顾。他们都是习家的好儿郎,是在座的儿子们啊。
蓝轻挺着笔直的身子,用手背挡住了双眼。
……
再次来到侧门处,蓝轻拍了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走了出来。
“十六。”
努力扯出笑容,蓝轻看向众位兄长,亦父亦兄的哥哥们,不言不语的跪倒在地,双手叠合于额前,俯身行下大礼。
“十六你这是作甚?”
“快起来,赶紧起来。”
习家哥哥们被他这突来的大礼唬的一跳,不由分说的将人扯了起来。
元宁带着孩子们退到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兄弟道别。
再是不舍也到了出发的时候,他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马车哒哒哒的行远,强忍的眼泪终还是滑落,浸湿了大片前领。
“宁宁,男儿为何非得这般活着?”
“世事如此,也许以后世道就变了呢?”
“会吗?”
“总是会的。”
……
等他彻底收拾好心情,蓝轻才惊觉自己把妻主孩子撂在自家侧门那么久。
“好饿啊,爹爹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进去拜见外祖母?”
“抱歉云儿年儿,爹爹不是故意的,我们现在就进去,拜见了外祖母立马就能吃饭了啊!”
一家四口进了习家侯府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