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有些头疼地揉了揉了太阳穴,抬头见舒雅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望着自己,不禁皱了皱眉头。又听耳边传来沈雅的询问,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情。低头看了一眼眼前的蛋糕,宁氏目光猛地一沉。
她似乎隐约察觉出了什么!抬头望了一眼笑意吟吟的沈雅,宁氏心中生出一股被戏弄的滔天大怒。
若不是她自制力过人,现在她可能早已忍不住抬手就给沈雅一巴掌!这个贱人的女儿,好大的胆子,竟然真敢给她下药!
之前宁氏料定沈雅在众目睽睽之下,不会傻到真会在食物中下药,加害于自己,毕竟食物是她带来的,若自己真出了什么事,第一时间认定的凶手便是她!
可是,可是!
她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沈雅竟然真会这么做?想到自己现在很可能中了沈雅下的毒,宁氏的脸色便青的可怕。
“母亲,时间也不早了,雅儿也该回去了,过两天雅儿再来看您。”沈雅笑眯眯地望着宁氏铁青的脸色,感觉十分解气。
宁氏冷冷地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沈雅见她这般,也不计较,嘴角挂笑,朝她扶了扶,便告辞离开了。
宁氏望着沈雅一脸得意,离去的背影,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地慢慢收紧,唇紧紧抿成一条线,眼里射出一抹可怕的阴毒。
舒雅感受到房间内阴沉沉的气氛,有些害怕,她再聪明,也不过是一个孩子。此刻母亲与歌雅姐姐明显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两人之间的战争,已然因沈雅的故意为之而打响。抬头望了望母亲,见到母亲嘴角嘴角便突然晕开一抹残忍的冷笑。舒雅吓得眼圈都红了。
“娘。。。”她有些怯怯地唤了一声。
宁氏并没有理会舒雅可怜兮兮的低唤,此刻的她不知在想什么?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变幻莫测。
“夫人?茶来了。”纯儿喜滋滋地端着茶盘进屋,刚走进去,就立刻察觉出里面的气氛不对劲。看了看四周,发现七小姐不见了。
再看宁氏,发现她脸色不太好。
她将茶盘搁在桌上,从盘里拿了一个杯子出来,倒了一杯茶,小心翼翼地递给宁氏。“夫人。喝,喝杯茶吧。”
宁氏闻声,缓缓地抬头。看了一眼纯儿。目光里有纯儿看不懂的阴沉,吓得纯儿猛地后退了两步,茶杯“嘭”地一声,落在地上。
“纯儿该死,纯儿该死。”纯儿失手将茶杯打落。立刻被吓得面无血色。她惨白着一张脸,赶紧跪下,不住地磕头,身子抖如筛糠。夫人的眼神,好可怕。
这是纯儿此刻心里唯一的想法。
宁氏就这样看着纯儿不住地磕头,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她不叫纯儿起来,纯儿也只有不断磕着。
院子外面一些丫鬟听见屋内的动静,都忍不住探头来看。见纯儿这般不住地磕头。求着饶,都有些心惊。在她们印象中,夫人似乎从未发过这样大的火。
纯儿这是做了什么错事,惹得夫人生这样大的气呢?院外众人皆忍不住猜测着。
“母亲?”舒雅拧着眉瞧着跪在地上,头都快磕破的纯儿。有些不忍地出声。
“起来吧。”过了半晌,宁氏淡漠的声音在屋子内响起。纯儿闻声,停下磕头的举动,声音虚弱道:“谢夫人。”说完,晃晃悠悠从地上站起。
“你去,请李大夫进府来,就说是为我把平安脉,不要惊动他人。”
“纯儿遵命。”纯儿得了命令,朝宁氏恭敬地扶了扶,便告退出府去找李大夫了。
李大夫是京里有名的大夫,府里有人病了,一向都是请李大夫来医治。若是有什么大病,老爷会亲自请了宫里的御医来瞧。一般的小毛小病,是无需请御医的。
舒雅见宁氏派了纯儿出去请大夫,心情立刻又紧张起来。“娘,你哪里不舒服?”
宁氏听闻小女儿关切的询问,脸色略微缓和,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转头望向舒雅,摇摇头道:“娘没事。只是让大夫来把个平安脉罢了。”说完,便又唤了屋外的其他丫鬟进来,吩咐摆饭用午膳。
舒雅紧张兮兮地盯着宁氏的脸色瞧,瞧了半天好像确实未发现宁氏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紧张的心也就渐渐安定下来。
沈雅从宁氏处出来,一路脸上的笑容都没断过,又是得意又是解气。若不是一路上来来往往有丫鬟小厮经过,她差点就要一路哼着歌蹦蹦跳跳回去了。
被宁氏害了这么多次,她今日终于有机会报仇雪耻,实在太让人爽快了。虽然只是小小地惩罚戏弄了她一次,但是看到那张被气的铁青的脸,欲发作,却又不得发作的模样,真是大快人心。
冬春与夏雪跟在沈雅身后,望着小姐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姐怎么从夫人那里回来后,心情这般好。两人相顾无言,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小姐不是一向不喜夫人吗?
回到院子,用过午膳,沈雅便将自己关在屋子内,继续炼她的假死药。失忆丸应该已经差不多了。之前她只在草莓上撒了一些,就能让宁氏暂时恍惚,若是一整颗让冷秋吃下,想来应该能将她一部分记忆消除,并篡改。
假死药的炼制要比她想象的困难许多。
她前世也不过是在爷爷书房的一本古书上面看到过假死药的配方。从未想过这一世,会有机会亲自尝试炼制假死药。她们那个年代,环境污染严重,很多珍贵药材,珍惜动物因自然环境的破坏,遭受灭顶之灾。何况那样一个造假、贩假严重的时代,若真有人卖稀有药材,也要时刻提防着会不会买到假药。
这也是她与爷爷,虽然生活在大城市,却每年都要回乡下小住一段时日的原因。爷爷来自农村,医术祖辈传下来的。爷爷的那个村子,是在一座大山的山脚下,地方十分偏僻难寻,几乎无人会注意到那个地方,开放商更不会将目光转移到那片土地,所以环境被保护的很好。山里面有很多珍惜药材,十分难得。可惜,林子深处常有野兽出没,她与爷爷每次进山采药,都不敢往林子深处去。
如今那个村子,除了一些老人与小孩,大都从山里走出来,去到城里打工了。每年回去,她都能感觉到那个村子越渐荒凉。村里住的都是一些空巢老人罢了。
哎,要是爷爷在就好了。他的医术比自己高明太多,若是有他在,有这些药材,什么丹药练不成。
沈雅一边处理着刚才失败而炼废的药材,一边有些泄气地感慨。
一旁雪球睁着一双湿漉漉地眼睛无辜地望着她,让她心底更是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雪球只能记忆自己炼成功的丹药,而无法帮助自己炼制新药。
现如今,她只能依靠自己。
“哎…”沈雅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开始炼她的假死药。
雪球闻声,十分乖巧地凑过去,舔了舔沈雅的手,似在安慰。乐的沈雅直接抱了它就猛亲一口。雪球真是太可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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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膳,午休片刻,纯儿便带着李大夫进来了。
“夫人,纯儿带李大夫来了。”宁氏在屋子里间的贵妃榻上躺着闭目养神,外面丫鬟珠玉轻轻低挑开珠帘,对里间的宁氏轻声道。
闻声,宁氏缓缓睁开眼睛。
珠儿见宁氏醒来,便赶紧招呼了丫鬟端了水,上前给宁氏洗漱,梳妆完毕之后,宁氏才点头,让李大夫进来。
李大夫得了令,躬身低着头,十分谦卑地由丫鬟纯儿带着进了里屋。屋子内,宁氏端坐在南窗下的榻上,靠在一个引枕上,旁边茶几上放了一盏冒着热气的茶。
“夫人,李大夫来了。”纯儿一进里屋,先向宁氏行礼,然后说道。
宁氏此时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满面春风地问好。问完之后,收了笑容,脸上带了一抹愁绪道:“近来不知为何,精神总有些恍惚,记性也变差了。所以特地请大夫来瞧瞧。有劳李大夫了。”
“夫人言重了。”李大夫听宁氏这么说,十分惶恐地朝她鞠了一个躬道。
说完,便将迎枕拿出(中医切脉时垫在手腕下的小枕),恭敬地放在茶几上。“夫人,老朽现在就为夫人把脉。”
“恩。”宁氏点点头,伸手将手腕放到迎枕之上。
李大夫坐在丫鬟纯儿给他端来的椅子之上,凝神开始为宁氏诊脉。大约过了半刻钟,李大夫睁开眼,捋了捋胡须,眉头紧皱,似在思索。
“夫人,依老朽看,夫人之所以精神恍惚,不过是近日操劳罢了。休养一段时日,症状便会消失,并无什么大碍。”李大夫凝神片刻,开口道。
宁氏闻言,笑着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有老李大夫跑一趟了。”说完,便吩咐纯儿好生答谢李大夫,并亲自送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