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武二十二年。
正逢春日。
河道中江水染绿,两岸山色也渐渐染上了或浓或淡,或深或浅的翠绿深蓝。
真真是一派春意盎然的唯美画卷。
宽阔的河道之上,十数艘豪华气派的舟船无比高调的缓慢行驶于河面之上。
而十数艘舟船拱卫的那艘龙舟,其船身之上绘制着九只尊贵睥睨的凰鸟。
整艘船更是犹如宫殿一般雕梁画栋,船顶竖立的黑金配色旗杆直指苍穹,霸气绝伦。
各艘舟船上,禁卫们尽忠职守,宫侍们来来往往,忙忙碌碌。
这正是庆武帝南巡回程的船队。
一众人自庆武二十一年夏末出发,历时半年多的时间,终于启程返回京都。
某艘豪华大船。
姜婳穿着一身红色暗花镂金长裙,手里拿着把折扇,脚步有些急切的从庆武帝那艘巨巨巨豪华气派霸气的船上回到自个这艘也无比豪华的船上。
“回来了。”
扶砚景也穿着一身红色锦袍,他这身衣裳和姜婳的除了身上花纹、款式略有差别。
其余的并无不同,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是情侣款的衣裳。
“嗯。”
望着眼前特意来到外头等着自己回来的郎君。
姜婳眉眼染笑,清涟的桃花眸里也尽是细碎的笑意。
她牵住扶砚景的手,一如以往一般亲昵的十指相扣,又轻车熟路的凑过去亲了亲自家夫郎的薄唇。
“等久了吧?”
“没有,我才刚出来你便回来了。”
扶砚景薄唇微漾,学着她的样子凑近她回了一吻。
牵着她一边走进房间一边柔声说道,“我让人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菜。”
两人坐到桌边,姜婳望了眼桌上的膳食,忍不住拉起他的手轻吻了下,笑眯眯的夸奖道。
“我家阿景真好。”
侍从全都退了下去,房内只剩下浓情蜜意的姜婳、扶砚景两人。
前者拿起公筷,给自家夫郎夹了块鸡肉,细心叮嘱道。
“以后我回来晚了,你就先吃,不用特意等我。”
最近这段时间政务有些忙,她每日都回来得很晚。
扶砚景幽黑的眸子定定的落在她身上,嗓音低沉性感。
“我想等着你回来一起,再说也没等多长时间。”
姜婳唇角的弧度加深,眉眼间布满宠溺,语气柔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我家小夫郎好生黏糊。”
“那我以后尽量早些回来。还有,你等我就在房间里等就好了,外面夜风凉,仔细着凉生了病我又心疼。”
姜婳动作亲昵的捏了捏男人骨节分明的指骨。
“嗯,听我家妻主的。”扶砚景扬着薄唇,乖巧的应下,心中对姜婳满心满眼的关切尤为欢喜。
“好了,饿了吧?用膳用膳。”
“好。”
扶砚景夹起方才姜婳夹到他碗里的鸡肉,正要往嘴里送时,鼻尖突然传来一股子难闻的腥味。
他拧了拧眉头。
这道菜是他平日里最喜欢吃的,更别说还是婳婳夹给他的,他更是喜欢。
今日怎么……
扶砚景忍着恶心把肉放进嘴里,只是他还没咀嚼。
下一瞬顿时难受的干呕了出来。
“呕~~”
看到他难受的姜婳登时起身扶住他的肩膀,急声问道,“阿景?怎么了?”
扶砚景靠在她怀里,神色有些迷茫。
“婳婳,我闻到鸡肉便想吐,胃里一阵阵翻涌,还泛恶心。”
“难道是吃坏了肚子?”
姜婳心中更加焦急,她一把将男人公主抱抱起来。
一边脚步急切的朝寝室走,一边朝外扬声喊道,“流墨,叫御医,动作快些。”
把扶砚景安置在床上后,姜婳安抚道,“阿景别怕,御医马上就来了。”
青年看着她脸上的焦急,哭笑不得的说道。
“我没事,胃里那股恶心已经散了,想来是我午膳吃坏了肚子。”
姜婳闻言,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离了膳厅就不恶心了,证明阿景是闻到鸡肉觉得有腥味才会恶心。
她方才也吃了那个鸡肉,御厨做的很好,一点腥味都没有。
听说有了身孕的人闻到腥味便恶心想吐。
难道阿景是因为怀了宝宝的缘故?
男人怀孩子,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好几年了,姜婳还是很想感慨一句造物主的神奇。
不一会,流墨就火急火燎的带着脚底板都快跑冒火的御医来了。
“殿下,御医来了。”
跟在后面的扶一也是一脸的急色。
流墨看了眼床上的扶砚景,忙将御医一把拎到床边,“郑御医,快些。”
“嗳好好好。”老御医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还抽空瞪了眼拎她后领子、让她老脸丢尽的流墨。
少顷。
老御医一脸喜色的大声恭喜道,“恭喜殿下,恭喜正君,正君这是有喜了,已经一月有余。”
姜婳眼眸一亮,暗道一声果然。
流墨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浮现出浓浓的喜色,“恭喜殿下,恭喜正君。”
扶一更是满脸欢喜,恍若有喜的是他一般,“恭喜殿下,恭喜正君。”
扶砚景则完全呆愣住了。
他呆呆的看了眼姜婳,又呆呆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
片刻后才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肚子上。
不敢置信的和姜婳确认,“我,我怀了我们的宝宝?”
姜婳瞧着他眼里的懵然,被他可爱到不自控的凑近吻了吻他的嘴角。
“嗯,阿景怀了我们的宝宝,辛苦阿景了。”
“!”终于确定的扶砚景眼中划过一抹巨大的惊喜。
心中又是欢喜又是甜蜜。
他有了婳婳和他的宝宝!真好!
脑海里自动浮现出未来一家三口相处的幸福美满画面。
扶砚景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的加深,眉眼间氤氲着浓浓的欢愉。
瞅着两人之间的氛围越来越旖旎缱绻,都快忘了这屋里还有几个别人了。
老御医有些尴尬的看了眼流墨,谁料对方面无表情的杵在原地,一点尴尬的感觉都没有。
她抽了抽嘴角,只能无奈的重重咳嗽了一声。
姜婳这会才想起屋里还有别人。
她一脸诧异的转头看向御医,“还有什么事吗?哦,对了流墨,赏她一把金瓜子吃酒。”
老御医遍布皱纹的老脸上浮现出笑意。
虽然她咳嗽并不是为了要赏钱,但有钱不要这不是王八蛋嘛。
接了赏钱后,老御医恭声说道。
“殿下,臣还有一事要叮嘱。”
“讲。”
“头三个月是胎位最不稳的时候,殿下和正君又是情意绵绵之时,这头三个月不能行房事。待胎像稳了,也不宜过多。”
方才把脉时,她就把出了点咳咳……
老御医那个尴尬啊,这句话她都是硬着头皮说出来的。
流墨身体终于僵硬了一息,她瞅了眼老御医。
紧接着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掩耳盗铃似的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扶一也很尴尬,恨不得自己方才没跟着进来。
扶砚景牵着姜婳的手一抖,俊脸上染上薄薄的红晕,心里尴尬极了。
“咳。”姜婳轻轻咳嗽了下,“行,本王知晓了,你还有什么要叮嘱吗?”
“没了没了。”
等屋子里的别人都退下后,寝殿内再次恢复平静。
姜婳和扶砚景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开来。